第一章端午节

2000年五月初五、端午节、星期二。

洪市雅兴区一小，校门口被张望的家长围得水泄不通，学校里的孩子们翘首以盼等待着自己的父母。

一个年级接着一个年级轮流出校，四年级（2）班的欧阳静姝，垂头丧气走在队伍中间，手里捏着一份小考的数学试卷，满版的红色“叉叉”触目惊心。

四年级放学队伍出现后，欧阳豪一下子锁定自家女儿，他扬声喊道，“静姝，爸爸在这里。”

声音夹杂在众多父母的叫唤声中很是不起眼。

不过，欧阳静姝还是捕捉到了，她跑出队伍正确无误找到自己的爸爸，抱住对方的腰。

欧阳豪摸摸女儿的头，温声说：“囡囡，怎样了？委屈巴巴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欧阳静姝埋着头没有说话，将手中的试卷举起来。

接过试卷的欧阳豪惊呆了，自家女儿的数学成绩屡创新低，一年级勉强一百，二年级九十五，三年级八十五，如今四年级八十上下徘徊。

今天更是绝了，突破近日来的最低下限六十八分。

他怀疑等到小学毕业，女儿数学成绩直接要不及格，小家伙该不会连初中都考不上吧？小小年纪没书读多可怜。

试卷也不难，怎么每次就考这么点分数，他和她妈妈两人读书时，数学成绩在班级里也算是数一数二，怎么到了女儿这儿，数学成绩在及格边缘徘徊。

“爸爸，怎么办啊？”欧阳静姝红着眼眶，抬头求助父亲，“妈妈说今天要检查试卷，我会不会挨揍？”

“呃……”欧阳豪还真回答不了，以妻子的脾气真不好说，“今天过节应该问题不大？”

“真的吗？”

“当然。”

说实话，欧阳豪也不确定，女儿并非不聪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做数学题，就跟椅子上有针坐不住。

就她今天的试卷看，至少有二十分是她自己麻痹大意造成的，但凡认真检查都不可能出错。

欧阳豪见女儿情绪一直不高，在学校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根奶油雪糕递给她。

吃完后，总算是高兴了，哼着歌蹦蹦跳跳下了公交车，回到水果市场一路嘴甜叫着叔叔阿姨。

市场里都是卖水果的，但每个商家都有自己特色，水果市场里有竞争不过商户之间关系还算和谐，基本很少发生大矛盾。

这不，欧阳静姝提着满满一袋子她家没有的水果回到自家商铺，那慧垂着头专心致志打包水果礼盒。

“妈妈！”欧阳静姝夸张地喊道。

突如其来的叫唤，吓得毫无防备的那慧一颤，自己生的自己清楚，一准数学成绩不理想。

她看向女儿身后，丈夫背着女儿的书包和朋友聊天。

“说说吧？今天数学考了多少分？”

“就……”欧阳静姝放下手上的塑料袋，结结巴巴回道，“七十左右。”

“什么？”那慧拿水果的手一顿。

嗯，创新低了。

女儿的习惯她是知道了，四舍五入玩得更是炉火纯青。

通常五以上才进位，她家的小家伙十以下全部进位，六十一分也是七十分左右。

欧阳静姝向后看了眼聊天中的爸爸，往后撤了一步，小声说，“六十八。”

那慧深呼吸好几次才把心中的火气压下去，两边的大人理科都不错，怎么到她这就不一样了，“赶紧写作业，今天端午晚上要去你爷爷奶奶家吃饭。”

“啊？”欧阳静姝的包子脸全皱起来。去爷爷奶奶家意味着要见大伯母，见大伯母意味着她的数学成绩又会成为餐桌上的谈资，“可不可以不去。”

那慧打包水果动作没停下来，笑眯眯打趣道：“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

欧阳静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傻笑，危机解除。

开开心心打开书包，见到里面未动笔的数学作业眉头又皱了起来。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数学这门惨无人道的学科，学好数学有何用？现在谁算账不拿个计算器？心算别人还会怀疑着正确性。

和往常一样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磨磨唧唧，赶在天黑前一家人总算是骑着摩托车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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