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

我跌坐在地上，浑身力气都被抽干。

“好，这位小兄弟果然够爷们！”面具人忽然大笑出声：“杀你这样的人，我不想用枪。”

“这样吧，我扎你三刀，你是死是活，俱凭天意！”

面具人说完，从怀中拽出一柄匕首，上面闪烁着点点寒光。

“噗嗤。”面具人速度奇快，一刀扎进涛子胸口。

“嗯......”涛子闷哼一声，浑身颤抖，险些栽倒。

“不错，不错！”

面具人欣赏的说着，又抽出匕首，扎了第二刀。

鲜血已经滴落，染红了涛子脚下的地板。

“涛子！”我心急如焚，起身就要往前冲，却被那个小山一般的壮汉死死拽住。

我没办法，只能指着刘俊怒骂：“刘俊，你这个懦夫，胆小鬼，你不配做人！”

屋里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第二刀拔出来的时候，涛子忍不住了，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可涛子依旧看向刘俊，咧嘴笑道：“老大，我好想帮你顶罪，让你平安......可是我......做不到啦......”

“老大，你千万别怪我，下一辈子，你还是我老大......”

面具人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小兄弟，重情重义，是条汉子！最后一刀，挺住！”

然后，面具人就出了第三刀。

可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冲了过去，用手死死抓住了刀锋。

“这最后一刀，我替他挨！”

刘俊站在涛子面前，他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

面具人抽回刀子，刘俊痛苦地半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疼的身体不断颤抖。

那刀子十分锋利，他的手整个被划烂，血止不住地狂涌而出。

面具人点了点头：“罢了，看在这位小兄弟的面上，我今天不杀你，告辞！”

说完，面具人招了招手，几人迅速撤退。

看着他们离开，我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迅速跑到涛子旁边。

“涛子，没事吧，你没事吧？”

结果旁边的刘俊却一把将我推开，然后过去紧紧将涛子抱在怀里。

“涛子，你给我醒来，我要你醒过来！”

涛子睁开眼睛，又慢慢闭上，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救人，快救人！叫救护车啊！”刘俊狂吼着：“今天我兄弟要是死了，我要你们全都给他陪葬！”

张宏等人像是回过神来，急忙一个个打电话，叫车，还有人过来帮忙抬涛子。

刘俊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势，抱着涛子跌跌撞撞就朝门口跑。

我看得心慌，只能在身边紧紧跟随，张宏他们也都跟着。

来到楼下，救护车很快赶了过来，刘俊带着涛子上了车，我和张宏也跟上。

至于其他人，则是纷纷打车赶奔医院。

救护车上，刘俊抱着涛子，鲜血流了一地，旁边的医生护士都吓坏了，不敢上前。

“涛子，坚持住，我让你坚持住！你还听不听大哥的话？”

“听，我听。”涛子喃喃道：“老大，你答应我的那条街，还算数吗？”

“算！”刘俊泪如雨下：“当然算，只要你不死，整个北区每一条街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可惜涛子已经睡了过去，根本没听见刘俊说什么。

很快，救护车停在医院门口，我和刘俊一起抬着涛子往里冲。

刘俊不顾自己的手，而是用力堵着涛子的伤口，生怕涛子会失血过多而死。

很快有几名大夫出来，帮忙把人抬到担架上，然后送进了急救室。

最后主治大夫过来找家属签字，刘俊直接过去，死死抓住大夫的衣领。

“签你妈的字，赶紧救人！如果这个人死了，你们整个医院都要一起下地狱！”

刘俊的声音非常森冷，宛如九幽地狱里的恶鬼。

那大夫吓得浑身一震哆嗦，显然他认识刘俊，也知道刘俊这个人是个疯子，言出必行。

“我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那大夫转身跑进急救室，然后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当中。

刘俊突然直直地躺了下去，他流血也不少，此刻已经扛不住了。

张宏他们帮忙给刘俊也送了进去，和涛子一起急救。

我坐在急救室门口，刘俊的一帮兄弟也都坐在这里，气氛十分诡异。

周围的那些病人和家属看见这帮人来了，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张宏他们都蹲在墙角抽烟，神情十分沮丧。

看得出，他们的眼神里写满了愧疚，刚才的事，一定给他们留下了毕生难忘的烙印。

“这算什么？咱们这帮人，到底算什么？”张宏突然跌坐在地上，双目望天。

其他人也都纷纷抱着脑袋，说不出一句话。

也是，明明都是老大的心腹，可事到临头，却只有涛子一个人愿意出来替刘俊去死。

他们明明看不起涛子，可却连涛子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也难怪这帮汉子会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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