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兰花草的记忆
“我送你回去!”
萧无恙捞起一把大伞,将小人儿抱在手上,大步朝东厢房的方向走去。
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滴里嗒啦的声响。
苏晚棠环住他的脖颈,脑袋挨在他的肩头,轻轻打了一声呵欠。
萧无恙心下轻叹,这只小猫吃饱后又犯困了。
经过东厢房的院子时,某人的脚步不禁微微顿了顿,冷眸瞥了一眼石桌旁那轻轻摇晃的摇椅。
某只老鬼正躺在摇椅上,黑黢黢的眼眸轻轻动了动。
双方冰凉的视线在夜雨中交汇,树叶霎时发出了一阵梭声,片片鲜嫩的叶子混杂着雨水飘落四处。
“不许打架!这院子刚长出一点儿新绿,花草树木又没惹你们!”
她闭着眼睛也知道这一人一鬼想搞什么。
小人儿的声音从肩头传来,混杂着雨声,还带着倦倦的怒意。
一人一鬼都没有说话,脸色拉得很冷,同时将视线移至别处。
“别太晚睡!”
萧无恙将苏晚棠放在门前,离开时倒未曾多看那摇椅一眼。
苏晚棠走进房内,芊茉与锦绣正一边整理她的衣裳一边说话。
“哟,王妃回来了!”
芊茉见到苏晚棠,立刻放下手中的动作,起身福了福身子。
“你们在做何?”苏晚棠随口问道。
“小姐,芊茉姑姑做了许多里穿的小衣裳,我们正收拾一些要带去学府的,待小姐在学府时可换着穿。”锦绣委身说道。
苏晚棠点了点头,拿过她们手中的“小可爱”看了看。
芊茉果然心细,知道她已经在开始微微发育了,又给她缝制了更为柔软贴身的内衣。
“姑姑的手艺真好。”苏晚棠轻轻摸了摸衣上绣的兰花草。
芊茉展眉笑了笑,眼尾尽是慈爱。
“王妃说笑了,奴婢的手艺怎比得上苏夫人的绣工,只是她如今不在王妃身边,奴婢才有此献丑的机会罢了。”
苏晚棠微微垂了垂眸。
她事情太多,回去看望钱秀芝的时间也变少了。如今又来了一个云娘,两头兼顾的亲情,时间只会更少。但这两人一门心思全在她的身上,她得多抽点儿时间陪陪她们才行。
“姑姑,你绣的兰花草真生动好看,你看这小叶子,多细致!”
锦绣摸着衣上的兰花草,双眸盈盈赞叹。
苏晚棠扫了一眼,才发现这些“小可爱”上绣的全都是青一色的兰花草。
芊茉笑道:“奴婢见过的兰花草多,也只有这个绣得最好,才敢献丑绣在王妃的衣服上。以前啊,漫山遍野都是兰花草……”
芊茉说着,脸色突然变得有些暗沉,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抚摸着衣上的兰花草,轻叹了一口气。
“姑姑,你怎么了?”锦绣拉着她的手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想起家人了!”
“家人?”锦绣轻轻提了提眉。
苏晚棠看她面色低沉,眸子轻转,问道:“我来王府后还未曾听姑姑提起家人,不知姑姑家中还有何人?”
“家中早就没人了,奴婢与弟弟相依为命。”
芊茉低声说着,望向窗外沙沙的雨声,许多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像一幅幅画卷般接连在眼前闪过。
黄土筑成的泥巴小屋,房前屋后,漫山遍野全是兰花草。一个小少年嘴里叼着一根草儿,躺在绿油油的草间等她回家。
黄土飞扬、马蹄声响,少年被裹进了慌乱的人流中,再也找不到了踪影。
“姑姑!”锦绣轻叫了一声,将芊茉的思绪从远方拉了回来。
“姑姑竟还有个弟弟,倒不曾听姑姑提起呢!”
“唉,从前战乱频繁,奴婢与弟弟在逃难时走散了。如今已过去十年,也不知他是死是活,身在何处!”芊茉轻叹了一口气,抬袖擦了擦有些婆娑的眼角。
苏晚棠眼眸动了动,从腰封中取出三枚钱币摆在手中。
“小姐可能算出芊茉姑姑的弟弟身在何处?”
锦绣脸上放喜,连忙拉了拉芊茉的手。
“小姐可是神算,姑姑放心吧,你一定可以与弟弟相聚的。”
芊茉盯着苏晚棠认真挪动手上的钱币,眼眸莹莹地动了动,眼角的细纹不禁堆成了一条。
苏晚棠懂得玄学之术在王府里早已不是秘密。
府里早有传言小王妃便是皇城里那位鼎鼎有名的小仙姑,毕竟驾车的小厮经常拉着苏晚棠与锦绣往风水客栈跑,只是他们不敢将此事往外乱传罢了。
瞧苏晚棠排盘算卦,芊茉既紧张又期待,紧紧握住锦绣的手,转眸想了想,急忙说道:“王妃还是莫要算了,若让奴婢知道他早已不在人世,还不如让奴婢就这样以为……”
“他在皇城内,东方!”苏晚棠打断了她的话,将钱币收回腰封内。
“啊……”
芊茉怔了怔,拉着锦绣的手,许久未能回神。还是锦绣摇了摇她,才将她的六神收回心魄。
“姑姑听到了吗?你的弟弟在皇城里!”
“在皇城里……在皇城里……还活着,还活着呢!”
芊茉欣喜地喃呢,眼角竟不知不觉流出了泪。
“姑姑莫要为此伤神,你们二人如今都在皇城内,若有缘分,定会相见相认的。”苏晚棠轻声说道。
“奴婢多谢王妃吉言!”
芊茉连连点头就要下跪,苏晚棠一把搀起她。
“姑姑待我心细如母,不必多礼。”
“劳王妃抬手起卦,奴婢才能得知弟弟的下落,王妃大恩,奴婢不敢忘。”芊茉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困扰了她十年的事情,竟在今夜消逝了,想起苏晚棠那句“他在皇城”,她的心便不禁砰砰直跳。
“王妃累了吧,奴婢去拿衣物给王妃沐浴!”芊茉舒了一口气,将整理好的衣裳装好。
“我去给小姐提水来!”
锦绣立刻忙活起来,芊茉能找到弟弟的下落,她也跟着高兴。
苏晚棠沐浴后,刚想躺下,突然想起那只豪猪,眨了眨眼,立刻将翡翠石拿来。
阴灵正躲在翡翠石中装死,一动也不动。
苏晚棠轻轻戳了戳石块,道:“如今你的业障已了,不必再赖在此地了。我现在送你一段往生咒,你快些往生去罢。”
苏晚棠预要念咒,豪猪立刻从石中钻出来,盘旋几圈缠绕在她的手腕上,尾巴指了指骨笛。
“你还想说话?”苏晚棠拧了拧眉。
阴灵连连摆尾。它心心念念计谋这么久,还未得说话呢,怎可以就这般往生?
苏晚棠瞥了一眼院子的方向,拿起骨笛细细看了看。
让这只阴灵住进来,某只老鬼定会生气的,届时又要闹得天翻地覆。可若不了结这只阴灵的执念,它又不愿往生。
唉!
苏晚棠垂眸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解决阴灵之事。
她伸出指尖在翡翠石上画了一道符箓,又念动了几句咒语,阴灵便“呲溜”一声钻进了骨笛中。
与此同时,房内的门窗骤然被强风吹得哐当晃动,屋内的烛火也灭了大半。门窗哐当哐当直响,把锦绣吓了一跳。
“小姐,这都四月天了,怎还会有如此大的风啊,好像要房子掀了似的,莫不是地质有动罢!”她盯着大幅度晃动的门窗,脸色发白。
“没事,只是夜间刮大风罢了!”苏晚棠眼皮跳了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豪猪进入骨笛中,立刻疯狂嚎叫起来,但它的嚎叫声全是“咧咧”的猪叫声。
“咧”了几声后,豪猪也愣住了,缠绕在骨笛上,尾巴轻轻摆了摆。
这……
为何它说的不是人话啊!
它还有很多话想找人说啊!
豪猪又试着“咧”了几声,苏晚棠听不出它这咧来咧去的到底在说何,看着门窗砰砰作响,知道门上的符箓压不住多久了,忙道:“如今你已开口说话,算是执念已了,我立刻送你往生,莫再挣扎!”
苏晚棠轻轻念动往生咒。
阴灵耷拉着尾巴,已经接受了它只能发出猪叫声的事实,身体随着咒语慢慢变透明,最后完全融入了空气里。
送走豪猪,苏晚棠还未得歇一口气,院中某只老鬼已冲破了门上的符箓,“砰”地将门破开。
凛风席卷屋内,将仅剩的几盏灯也灭了。过浓的阴气一下子汇入房中,锦绣直接晕了过去。
某鬼现身在苏晚棠身前,凛冽的寒风与丝丝黑气迎面刮着她的脸。身后,轻纱幔帐缭绕乱飞,帐上的席席流苏被吹得高高飘起。
“你……”
“我念书与你听!”
苏晚棠先发制鬼,盯着身前那具黑黢黢的身影,浅浅地呼了一口气。
“不够!”老鬼冷哼了一声,霎时又是一阵疾风骤起。
他抬手捏起苏晚棠的下巴,尖长的指甲戳着她的脸蛋儿。
“那你还想怎样!”苏晚棠一掌拍开他的手,轻轻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脸。
区区一只鬼,竟敢威胁她一个风水师!不过不得不说,这只讨厌鬼的鬼道愈发厉害了,竟能冲破她设在门上的符箓。
风吹着他的轻云锦拍在她身上,苏晚棠好像摸到一把潮湿的布。
怪不得这鬼老说风雪会浇坏他的身体,原来鬼也是会被淋湿的。
“要不……我再给你一把伞?”苏晚棠提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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