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你是来看笑话的
宫中并未公布慕迟迟逝世的消息,但苏晚棠对慕家人的命运了如指掌,知道她已经不在了。只是没想到,竟是萧焱动的手。
萧煜登基,大赦天下并提拔了一批素来支持他的官员,调离一批萧焱的人。慕品鸿右相之职被废,不日秋后问斩,左相苏茂德晋为唯一的丞相,苏望安由太傅晋为正二品太师。
昭仪钟慕灵成了钟嫔,奉仪宋思睿成了宋贵人,患了憶症的皇后成为太后,其余先帝的妃嫔变成了太妃或者太嫔。那些像沈初瑶这等入宫不久又无子嗣的,待丧期一过,立刻送往皇家尼姑庵为先皇祈福。
新皇登基,正是万事操劳之际。宋思睿见不到萧煜,念着白婉昕也在宫里,便去了一趟东宫。
东宫仍沉浸在前太子薨逝的悲戚中,四处弥漫着寂寥之气。
“宋贵人到!”随着太监一声高呵,宋思睿的轿辇稳稳停在东宫前。
“宋贵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白婉昕一身守孝白衣,面对来人头也不抬地发问。
才一夜功夫,本是她的贵人之位,竟变成了宋思睿。这一些发生得太突然,以致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才出嫁两个月便成了寡妇。
一朝天子一朝臣,前任太子嫔应该如何处置呢?她也不知道。
不过若论难过,太子妃诸葛氏比她难过上万倍,触手可及的皇后之位就这么没了。
宋思睿拧紧眉头,叹道:“白同年,你说什么呢,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她将白婉昕搀起来,低声道:“我听说,你们要与先帝妃嫔一同送往尼姑庵,为先太子祈福。不过你放心罢,我会去求皇上的。”
白婉昕眸稍淡淡瞥了她一眼,脸上并未有任何喜色。
她转身看着宋思睿,轻道:“一步错,步步错,果真是有因必有果。我已不想陷入宫中纷争,去尼姑庵也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不过还是谢谢你,宋贵人。”
宋思睿轻轻眨巴了立下眼皮,轻道:“前太子骤然薨逝又不是你能预知的。你才快十六,一辈子还长着呢。”
“预知?”白婉昕突然想起什么,提眉道:“你素来与尊夜王妃走得近,她熟知占卜推演之术,是不是早料知如今的结局了?”
她记得选秀前,祝英楣有写信让大家到望月楼相聚,只是她没有去。
“你这话是何意思?”宋思睿皱着脸皮,道:“难道你认为是朵朵早知三殿下日后会登基,所以在选秀上替我出主意?”
宋思睿舔了舔唇,冷道:“朵朵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她虽是风水师,但一向恪遵天命,绝不做违背天理之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入选,但此事确实与朵朵无关。”
昔日一起偷偷在住所烧烤打火锅的同年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宋思睿只觉心情十分压抑,没有在东宫多留便回宫了。
她本来还想说,祝英楣不想中选,苏晚棠那日只是替她出谋划策罢了。但是见白婉昕竟生出如此言语,便什么也没有说。
白婉昕曾是是她们一员,但仔细想想,不知何时她早就背离了她们的团队。或许是在结业大典后,或许是在选秀前的相聚,或许是在选秀后。
白婉昕见宋思睿离开,并未出言挽留。
夜里又划起了大风雪,萧萧簌簌,吹得门窗噼啦啪啦地响。
芊茉又添了几块银炭,叹道:“十二月确是落雪的时候,但如此大的雪,在皇城可是极少遇见的。”
苏晚棠放下手中钻研阵法的书,拿起一颗酸梅干放入嘴里,淡道:“瑞雪兆丰年,这样想想便不是坏事。”
“王妃言之有理。”芊茉呵呵笑道。
王府外汇聚着黑漆漆的一团气,气息影响到门上贴的符箓。苏晚棠感知府外有异,眉头轻轻一动,继续翻着阵法之书。
过了片刻,一道急厉的阴风冲破窗户吹向屋内,直直朝她逼去,屋内的炭火被吹得“荜拨荜拨”直响。
苏晚棠抽出骨笛,往风卷来的方向一指,慕迟迟便被定在原地。
她直勾勾盯着苏晚棠,怨气骤增。
“竟能冲破门外的符箓。”苏晚棠瞥了她一眼,眯了眯眸子,道:“是楚尧帮了你吧,不然你一个新成的鬼魂,何来如此强的煞气。”
“别摆出一副洞察世事,什么都知道的模样,本宫最恶心的就是你这副面容。”慕迟迟脱口而出,听到自己的声音,一时愣了愣。
苏晚棠轻笑一声,道:“我还没去找他,他倒先找起我来了。”
“贱人,若不是你当日在荣华殿揭发本宫,慕家上下如何会锒铛入狱,本宫又如何沦落成被毒死冷宫的下场,一切都是因为你。本宫就算死了。也要拉你陪葬。”
“风水师是鬼魂的天敌,你这般横冲直撞来寻我,自寻死路罢了。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你,我如何害你了?鹿茸酒是你亲手给先皇喝下的,也是你用媚药之术搞垮他的身子。你有此报,乃自作自受,与他人无关。”
“本宫能入尊夜王府,自然也能带走你!若不是皇上心心念念你这个贱人,本宫何以至于用媚药留住皇上的心。
你屡次以下犯上,言语冲撞皇上,可他却惦着你这个冲撞他的贱人,连睡梦中所喊之人都是你。这种痛,这等恨,独得尊夜王宠爱的你又怎会晓得!”
慕迟迟眸子滴溜一转,目光落在桌上的酸梅干以及芊茉缝制了一半的孩子的虎头小鞋,突然愣愣喃道:“……你有喜了?”
“很意外?”苏晚棠收回骨笛,淡道:“你应该很好奇,为何你入宫多年,荣宠不断,可却无半个子嗣?”
“……定是……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本宫!”
“后宫众多妃嫔都让你三分,一直以来都是你害他人,何人能陷害你?”
“皇后……一定是皇后那个贱人!”慕迟迟语气肯定。
“她忌惮本宫得皇上恩宠,想办法让本宫不孕,定是如此!哼,等本宫解决了你,再去找皇后算账。陷害本宫之人,本宫一个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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