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别苑初氏
初氏走到慕九儿坟前，盯着碑前那两碟新鲜的贡品，以及那未燃尽的香火，不禁怔在了原地，环顾一圈四处，确认这是慕九儿的坟后，才将手中的篮子放下。
她拿起新鲜的水果，心下不禁嘀咕：何人会来祭拜她的九儿？
脑海闪过刚才在竹林中遇见的两个小姑娘，初氏的眼眸不禁转了转，立刻追了出去。
苏晚棠与小桔梗返回坟前，在林子的尽头碰上了她。
初氏穿着一身暗橙色布衣，头上插着两根竹子做的发簪，黑中渗白的头发被梳得整整齐齐，憔悴的脸上尽显疲惫。
这个形象与苏晚棠脑海中的初氏大相径庭。
初氏今年还不到四十岁，竟显得如此老态，或许是被慕九儿的死刺激了，又被关在别苑中自生自灭，才显得如此苍老。
“你们……可是九儿的朋友？”
初氏面带狐疑，紧紧盯着二位小姑娘的眉眼看，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
九儿……应该不会有穿着打扮如此富贵的朋友。
“我们……”苏晚棠盯着她，轻轻动了动唇。
“唉呀，九儿，你快跟她说罢，别瞒着了，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地下的那个九儿若知道有一日能见到母亲，定然会相认的。你是地上的九儿，你得完成她的夙愿啊！”
小桔梗想起慕九儿曾多次哭诉着思念母亲，如今她突然见到初氏，脑海就像被风暴席卷了似的，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一骨碌全倒出来。
初氏听着她那“地上的九儿、地下的九儿”，只觉云里雾里，不知何意！
她打量着苏晚棠，拧眉思索：怎么这位小姐……也叫九儿？
小桔梗指了指苏晚棠，朝云氏说道：“大娘，您就是慕九儿的母亲罢，这个就是九儿，她没死……不不不……她这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小桔梗挠了挠头，也不知该如何说清那魂魄与魂识之事。
初氏听着小桔梗这话，眼角的皱纹好像变得深了些。
她怔了怔后，轻声叹了口气：“两位小姐莫要说笑了，你们二人也是来祭奠九儿的罢，九儿又怎会没死呢！九儿若没死，那你们祭拜的又是何人？”
“大娘，事情解释起来十分复杂，还是让九儿同你说罢！”小桔梗拉了拉苏晚棠的袖子。
苏晚棠眸子动了动，淡道：“此时说来话长，在此说话多有不便，还是找个地方再好好说罢。”
“若二位小姐不嫌弃，就去我住的地方罢！”
初氏展眉笑了笑，将目光转向苏晚棠时，目光又暗暗沉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初氏所住的地方便是慕府的别苑。
别苑远离皇城，四处十分清净。
慕品鸿买下这间别苑已有多年，当初还是因为一个小妾买的，但他将那小妾接入慕府后，这里便空置了。
慕品鸿本就对初氏毫无感情，她生产后，慕品鸿便将她打发到别苑去了，免得见到她又想起了自己酒后的荒唐事。
初氏解下偏门上生锈的大锁，将苏晚棠与小桔梗请了进去。
“大娘……”小桔梗舔了舔唇。
“我叫初云，二位小姐直接唤我的名字便是！”初氏展眉笑了笑。
“那我便叫你云娘罢！”苏晚棠垂眸喝了一口水。
“好……好！”云氏顿了顿。
“两位小姐刚才说的……天上的九儿又地上的九儿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二位……可是幕府的人，你可是慕……慕大人的千金？”
初氏盯着苏晚棠问道，这个小姑娘气质非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姐的模样。
初氏不禁琢磨，这小女娃莫不是慕品鸿的嫡女？
就算不是嫡女，也定是宠妾生的。慕品鸿女儿众多，真正得到他喜爱的没几个。
“我不是幕府的人，但我身上有慕九儿的记忆，事情有些复杂，我且慢慢同你说。”
苏晚棠喝了一口水，将慕九儿的魂识之事一一道来。
初氏听完这番叙述，脸上愣怔的表情许久未过，拉着苏晚棠的手，怔怔地喃呢道：“你……你真是我的九儿？”
“云娘，她真的是九儿，这一点我已经证实了！”小桔梗点了点头，又定了定神，道：“但她不仅仅是九儿，她还有别的身份。所以，她应该算是……半个九儿罢，也就是地上的九儿。”
“我的九儿……竟然还活着！”初氏的双眸立刻泛出了泪花，拉着苏晚棠的手久久不放。
对于魂识之事，初氏并未觉得难以理解和接受，因为这些在她的眼里都不重要。失去女儿后，她就变得有些魔怔了，经常在梦里见到女儿呼唤自己，如今有人说自己是九儿，她便信这是九儿。
反正她也不曾见过慕九儿长大的模样，只还记得她在襁褓中的样子。
“云娘，你先莫要激动！”苏晚棠轻轻拍了拍初氏的背。
对于初氏，苏晚棠身体里那慕九儿的魂识一直在散发着幽幽的酸楚感，一股酸楚感涌上心头，让她不禁觉得鼻子有些泛酸。
如今既然已与初氏相认，那她便得替慕九儿好好照顾她才行。
小桔梗重要，初氏也同样重要。
苏晚棠环顾了一圈四处，问道：“可是慕品鸿让人放你出来的？”
“慕大人……他……哪里还记得有我这号人物在此啊，怕是连这座别苑也忘了！”
初氏轻轻擦了擦眼泪，道：“去年冬天雨雪多，将偏门的锁给锈坏了，我这这才能出入自由！”
“云娘，你自己一个人在此生活如此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没人同你说话也就算了，你吃什么呀！”小桔梗好奇发问。
初氏强行扯出一个笑脸，道：“这里虽然没人，但地方十分宽敞，后面还有一个小湖。我种有稻谷和菜，湖里有鱼，树上有果，饿倒是不会饿着。”
她说着轻声叹了一口气，“就是一个人住，有些寂寞罢了。不过住着住着，世间久了，也便习惯了。”
“那你是怎知九儿被埋在乱葬岗的？”
“我出来后，偷偷向幕府的一个小厮打听的。曾经我还在幕府做婢女时有恩于他，他这才偷偷告诉我九儿已经死了，尸首埋在了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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