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大牛走后,黎溶呵斥初六:“你是个什么身份?有什么威风可耍?”

初六既憋屈又惶恐,连忙跪下磕头求饶:“小人知错,求太子爷饶恕小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黎溶虽然眼盲,但心思十分灵敏,如今眼疾早已痊愈,更是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他能明显感觉到,初六最近两年越来越不对劲了,仔细想来,这变化是从初八跟着叶兰舟上前线立功,受封从五品武略将军开始的。

黎溶怒其不争地道:“你若是不甘居于人下,便自个儿争气,做出一番成就来。男子汉大丈夫,只会拈酸吃醋,在细枝末节上斤斤计较,算什么男人!”

初六打了个哆嗦,骇然变色。

原来黎溶早已看出他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戳穿罢了。

初六冷汗淋漓,不停地磕响头求原谅。

“你下去吧,好生反省。”

“属下遵命。”

初六退出中军大帐后,越想越恼火,于是骑上马一阵狂奔。

从晌午一直跑到傍晚,也不知道跑出去多远,忽然碰到一群毛色火红的狐狸,粗略一数,竟有五条,满地乱窜,十分诱人。

初六动了心思,琢磨着把这五条狐狸全部猎回去,做一件狐皮大氅献给黎溶,说不定能讨黎溶欢心。

他的马只是普通军马,速度和耐力都有限。而那五条狐狸正是叶兰舟家的,脚程快耐力好,初六追了半天,始终无法拉近距离。

小狐狸其实很轻松就能甩开初六,或者找个机会回到空间里,但狐狸狡猾,逗着他玩,始终保持箭镞射不到但肉眼又能看清的距离,令初六越追越心痒。

追着追着,遇到一队牛车,小狐狸从牛肚子底下穿过,瞬间消失不见。

赶车的是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车上堆满麻袋,装得鼓鼓囊囊的,正是秃子和胡子外出采买精饲料。

这一带很是荒凉,方圆几十里没什么人烟,得跑到城里去采买。

这条路两人是常走的,牛都认识路了,拉着车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俩则坐在一辆空板车上,盘腿相对而坐,面前放着烧鸡、猪头肉,两人手中各拿一个小酒坛子。

军中不许喝酒,黎溶是第一次统兵,治军格外严明,谁要是敢沾酒,一律二十军杖,罚饷银三个月。

初六自从来到军中,就再没碰过酒,今天被黎溶一通呵斥,还被傻子大牛怼了,他正气儿不顺呢。

在这荒郊野外的,瞧见两个放牛的牧人吃肉喝酒,他顿时起了心思,拍马上前,下巴一昂,居高临下地喝道:“喂,把你们的酒肉拿来!”

天寒地冻的,秃子带着一顶厚厚的羊皮帽子,裹着羊皮袄子,闻言哈哈一笑,继而仰脖子咕嘟咕嘟灌了两大口酒,一抹嘴巴,眯着眼睛看过去。

“谁啊,敢拦你爷爷的路?嘿,知不知道你爷爷从前是干什么的?打劫打到你祖宗头上了!”

话音刚落,目光落到初六脸上,秃子不禁怔住了。

就说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原来是老熟人啊!

从前在清河县长林镇围剿他们大义寨的,就有这个刀疤脸!

初六没认出来秃子,见他又喝了两口酒,分明是没把他放在眼里,顿时恼了,扬了扬手里的钢刀,怒道:“少废话,不想死的,把酒肉交出来!”

胡子霍的站起身,大着嗓门吆喝:“怎么着?老子要是不给你,你是不是还想……”

说到一半,他也认出了初六,顿时大笑起来:“哈,秃子,你看这是谁?”

初六眯了眯眸子,定睛看去,顿时烧红了眼。

“好哇,我道是清河县那帮子山贼躲哪儿去了,原来跑到北境放牛来了!今日既然撞上了,你们俩也别想走了!”

胡子和秃子一起跳下牛车,抄起开山刀对望一眼,胡子阴狠地呸了一声:“秃子,给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当初黎溶带人围剿大义寨,双方几次火拼,都死伤了不少兄弟。

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初六更是立功心切,二话不说拍马上前,挥刀便砍。

秃子一矮身,手臂前伸,开山刀划了个弧,照着马腿砍了过去。

初六原本想仗着骑在马上的优势解决掉他们两个,见秃子矮身砍马腿,他立即挥刀去应战。

胡子迎上,接住初六的攻击,秃子一刀便将两只马前蹄砍断,战马一声狂嘶,轰然栽倒。

初六重心不稳,重重摔下,秃子和胡子两把开山刀一前一后剁了过来。

初六避无可避,拼尽全力隔开前面胡子的刀,秃子的刀裹挟着破风之声而来,刀锋堪堪在他颈间停下。

胡子提起开山刀,用厚厚的刀背拍了拍初六的脸颊:“就这?就这点能耐,还学人家拦路剪径?”

秃子嘿嘿冷笑,讥讽地道:“这世道竟是如此艰难了?就连当官的都跑来跟强盗抢饭吃!啧,我说官爷,你要是混不下去,就跪地上磕三个响头,爷们兴许会赏你一口吃的。”

初六羞愤欲死,目眦欲裂,凶光毕露地瞪着秃子和胡子。

可秃子和胡子是山贼出身,杀人越货的事儿没少干,他们怎么可能会怕初六的眼神?

“再瞪,再瞪老子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当炮踩。”秃子冷笑了声,把刀一收,反手往肩膀上一甩,扛着开山刀就上了牛车。

胡子扬刀要砍了初六,秃子连忙拦住了。

“别杀他,让他滚蛋。”

胡子一愣,不解地问:“为什么?这狗官杀了咱们多少兄弟,今日苍天有眼,叫他落在咱们兄弟手里,咱们说什么也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看他那穿着打扮,应当是北境守军中的一个小头目,念在他为国戍守边境,饶他一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军中少了一名将领,肯定是要追查的,万一查到大义寨头上,那就麻烦了。

胡子皱了皱眉,在心里一掂量,也收了刀,一脚踹翻初六,走了。

哥俩回到车上,继续吃肉喝酒,牛车缓缓而去,谁都没多看初六一眼。

初六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摸了摸脖子,看看倒在地上哀鸣的战马,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这番羞辱,他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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