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怎么了
叶冉冉坐在靠窗的位置，沉着头盯住咖啡杯，心神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从窗外看去，暗暖色的灯光背景中，女孩形影单只，显出落寞，像是一幅蕴含意境的油画。
魏格坤开车路过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最近几个月来，他下班习惯性绕路走叶冉冉家这边，经过熟悉的地段时，他总下意识地望向叶冉冉家小区门口，还有那家咖啡馆。
那些画面中，从来没出现令魏格坤惊喜的场景，他倒也没抱多大希望。
所以今天当他望到坐在咖啡馆的熟悉身影时，魏格坤不由一愣，漫不经心的目光瞬间聚焦，心头涌上惊喜。
随后，他点下刹车，在路边停靠。
上次的碰面，结果可以说是不欢而散，叶冉冉对他似有抵触情绪，魏格坤甚至后悔自己不该出现。
眼下，他见到叶冉冉，自然是有激动和喜悦，他却忍不住犹豫，该不该过去？
万一又惹她不愉快怎么办？
思索不过几秒，魏格坤毅然开门下车，他觉得叶冉冉的状态不大对劲，令人担心。
叶冉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周围事物的觉察力为零，咖啡馆内的音乐声落不进她耳中，窗外流动的车辆也不在她感知范围。
端着咖啡杯的魏格坤在她右前方三米的距离站了半分钟，叶冉冉依然没有察觉。
看见她明显哭了很久的模样，魏格坤愣怔，心脏紧缩，所有的情绪都被担忧取而代之。
他没再犹豫，抬步走到叶冉冉对面落座，轻放咖啡杯。
一抹黑影填满面前大部分视线，叶冉冉这才迟钝地抬眼看去。对上视线的那刻，两行泪顺滑地滚落。
满心想念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似真似幻，太不真实了。
叶冉冉没有挪开目光，她怕这美好的幻觉一下就会消失。直到眼里的泪再次蓄满，视线模糊，她才眨了眨眼，把眼泪送下去。
面前的人没有消失。
叶冉冉还有些不放心，她往旁边的玻璃窗上瞥了一眼，同样看到印有魏格坤的身影，她这才确定，是真的。
深切想念的人就在眼前，可一见到他，叶冉冉的眼泪更加止不住，悲伤的情绪接连涌上，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魏格坤被她一系列的举动吓到，她实在反常得厉害。看她哭这么伤心，他的胸口跟着疼，眉头不自意地蹙紧。
“你怎么了？”
叶冉冉奇怪：“你怎么会在这？”
怎么会，在她非常脆弱和想念他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恰好路过，看见你在这里。”魏格坤回答完，再次问，“叶冉冉，你怎么了？”
他心里不安，能让叶冉冉难过成这副模样，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叶冉冉摇摇头，她不能说，是因为想他。
魏格坤一直在掩饰他的感情，她也必须要掩饰，总不能让局面崩塌到谁也收拾不了的地步。
她不说，魏格坤却不能不问：“你调查的事情，遇到麻烦了？”
“没有，目前很顺利。”叶冉冉如实回答。
魏格坤默了半秒，继续下一个猜测：“和男朋友吵架了？”
这个猜测比上一个更令他难受，他做的那些事，不过希望叶冉冉能幸福一点。哪怕她喜欢的是别人，如果她真的开心，魏格坤也认了。
但总不能绕这么大一圈后，她还要为别的男人掉眼泪吧？
那魏格坤不能接受。
叶冉冉摇头，她也不能说，自己和何枫阳根本没有谈恋爱。说出来干什么？给魏格坤无谓的暗示吗？
重要的事实全都不能说，叶冉冉不能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不能告诉他，她也喜欢他；甚至连一声抱歉，都顾虑到魏格坤会怀疑，而不能说。
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魏格坤不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但叶冉冉哭成这样，他必须搞清楚原因。
顿了顿，他声音冷淡地继续问：“何枫阳对你怎么样？”
如果查案的事没问题，魏格坤真想不出，叶冉冉痛哭还能有什么原因。
“对我很好。”叶冉冉抽了几张纸巾，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极力让自己情绪稳定一点。
她不想在魏格坤面前这么狼狈的，更不想他担心，刚才确实没忍住。
魏格坤神色越发深沉，叶冉冉不肯说，他只能以为是，她不把他当作可以信任的人。
他动了动嘴唇，没再说话。
“就是我坐在这里，突然想起了生日那天发生的事，然后想到我父亲，情绪就失控了。”叶冉冉找了个勉强站住脚的理由。
她先前感应迟钝，可从魏格坤出现以后，她所有的感知力都聚集在他身上。
她敏感地发觉，魏格坤沉着的面色中染有悲伤。
他见不得她难过，叶冉冉也是同样的心情。
她看着魏格坤，心里又是开心，又是伤心，矛盾至极。
魏格坤的神色有所缓和，这个理由听来蹩脚，但细想下去，也能说得过去。叶冉冉愿意主动解释，他心里总算好受些。
经她一说，魏格坤也想起他们第一次坐在这家咖啡馆的场景，好像就是在这个位置。
眼前的女孩顶着红肿的眼睛，眼里还有些莹莹的泪花，鼻尖也红红的，看起来怪可爱的。
魏格坤既有心疼，也有想笑。
知道了他的心意后，叶冉冉再面对他，脸颊发烫，不过她可以借着刚哭过的模样掩盖这份羞怯。
“你才下班？”叶冉冉说话鼻音很重。
“嗯。”魏格坤轻声应道。
气氛变得柔和，叶冉冉当他突然出现是一份惊喜，即使她不能有更多的举动，但她想和魏格坤聊聊天。
就心平气和地，随便扯点什么都行。
他们并不一定还能再有独处的机会，叶冉冉想珍惜当下，给往后的回忆添点色彩也好。
“我刚才去散步，走到一个红灯长九十秒的路口。平时开车等灯没觉得很长，但刚才站在路边，就不太有耐心等。”叶冉冉当真随便聊起来。
她的思绪混乱，想到什么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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