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对不起有什么用
这几日，允亲王因思念成疾。
病中恍恍惚惚的，十九年前的种种，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
那种痛心疾首，那种悔恨交加。
折磨的他短短几日，就瘦了许多。
孙太医尽心医治调养，才总算是让允亲王恢复了几分精神。
其实，心病向来都是要心药医的。
孙太医妙手回春，却也医不得心病。
所以只能建议允亲王多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允亲王的心里惦念着红绡，反正是要出门，就打算去一趟天上曲。
先去竞价。
不想马车走了一半，猛然就停下了。
允亲王被突然的停止晃得有些头晕：“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王爷，咱们的马车蹭到了一位小姐。”随从贴近车窗，轻声说道。
允亲王闻言，挑开车帘，然后就看到了倒在地上捂着脚踝的红绡。
“红绡姑娘可曾伤到了哪里？”允亲王急忙下车，关切的问道。
“我先送你去保安堂找冷大夫看看吧。”允亲王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扶起红绡来。
红绡甩开允亲王的手，扶着奈奈的手，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来：“我没事儿，不劳烦王爷费心。”
说完，就拐着脚，准备离开。
“红绡姑娘……”允亲王拦住红绡，说道：“我看你伤到了脚，还是去保安堂看看吧，万一伤到了筋骨，落下什么病症可不是玩的。”
“不敢劳烦王爷，我自己会去的。”红绡眉眼间，带着一丝疏远的冰冷。
“红绡姑娘为何这般……”允亲王顿了顿，并没有把话说完：“是我的马车撞了姑娘，理应我送姑娘去看大夫的。”
“这世上，理应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可是又有几个人真的会去做？”红绡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来。
“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生来就坎坷命贱，王爷不必放在心上。”红绡扶着奈奈的手，一步一瘸的转身离开了。
允亲王呆愣在原地，眸中逐渐被痛苦之色取代。
红绡的话，像是钢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十九年前，自己理应亲自跑一趟的，而不是悲伤成疾，抱憾十九年。
允亲王的眼前，一片雾蒙蒙的。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红绡已经走出很远了。
“红绡姑娘……”允亲王抹了抹眼睛，快步追了上去。
红绡的心里，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他不追上来呢。
“还是先去看看你的脚吧。”允亲王挡在红绡的面前，颇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的脚真没事儿。”红绡的语气微微软了几分：“就是刚刚跌倒时微微扭了一下，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红绡姑娘这是要去哪？不如我送你吧。”允亲王抬头，看着红绡。
“我只是出来逛逛而已，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红绡的语气虽然软了几分，可是声音依旧是清冷的。
“天气寒冷，不如我请红绡姑娘去听云轩喝一杯茶吧。”允亲王自来温润儒雅，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不敢劳王爷破费。”红绡的态度，依然疏离。
“不破费不破费。”允亲王忙的摆摆手，眸光中带着几分渴望。
“你这样纡尊降贵的讨好我，是不是因为我娘？”红绡抬头看着允亲王，问道。
允亲王的身子微微一抖。
“自我记事起，我娘每天都是郁郁寡欢，病体缠绵，我问过娘很过次，娘都是垂泪不语，从不曾提起过你。”红绡的眼底，漫出成片的水雾。
允亲王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甚至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了：“你娘她，她现在好吗？”
“你觉得呢？”红绡的眼里，恰到好处的滴了下来。
“我，我对不起你娘。”允亲王的眼泪，也滴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溅碎在玄色的衣衫上，如同墨染一般。
“对不起……”红绡冷冷一笑，眼泪几乎决堤：“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
“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允亲王近乎哀求的看着红绡。
“王爷刚刚不是说要请我喝茶吗？现在还请吗？”红绡抬头，有些粗鲁的抹去自己的眼泪，目光直直的看着允亲王。
“请，当然请。”允亲王连忙点点头。
“那走吧。”红绡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往听云轩走去。
这里距离听云轩并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允亲王提前派人过去定了最好的房间。
红绡坐在允亲王的对面，神色冰冷如霜。
允亲王陪着小心问道：“红绡姑娘想喝什么？”
“我都无所谓，看王爷喜欢吧。”红绡端正的坐在那里，语气依然冰冷。
“那就要洞庭碧螺春吧。”允亲王看了一眼店小二：“另外，把你们这里的特色果品端几样上来。”
“王爷还记得我娘爱喝洞庭的碧螺春吗？”待到店小二下去之后，红绡才冷淡的问道。
“刚刚在大街上，我不想让别人看笑话，所以才答应和王爷一起来喝茶的。”不等允亲王回答，红绡又说道：“这茶，就权当王爷的补偿吧。”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娘。”允亲王微微垂着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你能告诉我，你娘她现在，她现在……”
“王爷心里，不是应该有数吗？如果我娘活着，你觉得她会任由我去天上曲吗？”红绡冷哼的同时，又用力的挤下两滴眼泪。
允亲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尽管，她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那，你娘身边的琴霜呢？你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允亲王又问道。
“我和霜嬷嬷走散了。”红绡的神色又变得有几分黯淡：“本来，我和霜嬷嬷相依为命，我把霜嬷嬷当成我唯一的亲人，可是我们走散了，我不知道霜嬷嬷现在在哪里，我很想她。”
允亲王安慰的拍了拍红绡的肩膀，强忍着告诉她琴霜下落的冲动，问了一个他一直很想问的问题：“我还没问你，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前些日子才刚刚过了生辰，十八岁了。”红绡垂眸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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