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诡异的面色
小荷还没擦完，盛清芸就昏睡了过去。
待她收拾妥当，端着脏水出去时，盛清芸已经陷入了噩梦中。
梦里，她看到了八月十五那天，被众人围着指指点点的盛彦，看到了捂着脸哭到不能自己的如意。
看到自己“病愈”回府后，对盛彦的恶语相向和厌恶，看到了盛彦眼中划过的受伤。
以及后来自暴自弃夜宿花丛酒肆的他。
她急的大喊，想告诉盛彦她不讨厌他，她永远不会像旁人一般嘲笑他。
可没用，任她喊破了嗓子也没有用。
就在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时，画面陡转，景物变的眼熟又陌生。
那是一间屋子，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她就是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到底是哪里。
直到，房门突然被推开，几个小太监抬着一个滚圆的被褥进来，她“轰”一下明白了。
被子卷着的人是她，那是她惨死的地方。
呼吸猛的一滞，盛清芸呼吸不畅，心口刀割一般疼。
然后，她看到了贺翔，看到了几年后的盛清蕙，以及那个最狠心的男人——萧慎！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剖腹取子，眼睁睁看着盛彦面目全非的尸身被垃圾一样丢进来，眼睁睁看着她的孩子小小一点便被取了心肺。
啊啊啊啊！
她听见自己疯了般狂吼，一次次扑过去想将那些人全都碎尸万段。
可是，没用，还是没用！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一样，看着房间燃起火来，看着火舌卷向自己。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如同回到前世一般，感觉到了火舌燎过全身的灼痛。
“啊！”
突来的疼痛让盛清芸防备不及，疼的立时大喊出声。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床侧，小荷正想着明日要怎么瞒着盛清芸受伤的事不被发现，就听床榻上突然传来盛清芸的痛呼声。
“小姐，你醒醒，你醒醒！”小荷吓的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唤人。
许是她的叫声起了作用，又许是梦里的大火终于熄灭，盛清芸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她发丝被汗水打湿，脸色惨白中透着诡异的红，红色忽现忽没，似中了什么奇毒一般。
“小姐，呜……你看你都疼醒了，这回说什么都不听你的，奴婢这就去找大夫，你别想拦我。”
小荷说着，转身就往房间外跑，并没有注意到盛清芸的脸色。
还怕在被盛清芸抓住，她跑走的速度极快。
“你去吧，”声音像从嗓子挤出，盛清芸艰难的道，“想要我死的更快，你尽管……去！”
话落，面上红色又现，顿时一股剧痛自双腿传遍全身，疼的盛清芸狠狠咬住了唇。
小荷一顿，虽觉得盛清芸是在吓唬她，可一双腿沉的怎么都迈步出去。
“好好，不找大夫，不找大夫！大不了、大不了奴婢和小姐你一起死！”
她跺着脚跑回来，拿起帕子就给盛清芸擦脸上的汗。
“反正，小姐前脚出事，奴婢后脚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她凶巴巴的使性子，替盛清芸擦拭汗水的动作却无比温柔。
盛清芸没说话，她正在拼力抵抗间断袭来、似要将灵魂撕裂一般的剧痛。
小荷擦着擦着，终于发现了盛清芸的不对。
她一惊，就着昏暗的烛火细细端详了下，这才发现盛清芸脸上诡异的颜色。
“小姐，你、你……”小荷声音发抖。
恰这时，脸色的红退去，盛清芸脱力一般松开紧咬的牙齿，看向小荷。
“去、”她说，“守着在门外，今日不管是谁，都不准进来！记住没……啊！”
红色再现！
“小姐！”小荷大惊。
盛清芸却不理她，视线直直看过去，如再决战的兽，“记住、没有？”
她从齿缝中挤出四个字，四个变了音调，扭曲的字。
“记、记住了，奴、奴婢记住了！”小荷被盛清芸这幅模样吓的哭都忘记了，抖着嗓子答应，“我、我这就去，这就去！”
她话落，看了盛清芸几眼，一咬牙跑了出去。
“吱呀”，房门关上。
下一秒，不用再隐忍的盛清芸面容扭曲，双手死死攥着被褥，弓着身体，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那是疼到极致，却不能哭喊的声音。
也不知这样间断着疼了多久，痛感终于有了减轻的迹象。
身下，床褥被汗水浸湿，如同刚洗的一般。
而盛清芸自己，唇被咬的稀烂，下颌、脖颈全是刺目鲜血。
照理说，本就受伤的人经过这么一番比凌迟更甚的折磨，早就该进气少出气多了。
可诡异的是，盛清芸的脸色却比先前的惨白好看了些许。
而她却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
在疼痛转轻的下一刻，她脱力一般，当即晕了过去。
这一次依旧有梦。
可不在是痛彻心扉的前世种种，而是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哪里团着软白的云或者雾，温柔的、亲密的、暖暖的包裹着她，如同母亲的怀抱一般。
在这怀抱中，盛清芸睡的很沉，很沉很沉。
这是自重生以来，甚至是上一世，都从未有过的沉。
唔，真舒服。
她心理喟叹一声，放任自己去亲近那些暖暖的云雾，放任自己沉沉的入睡。
沉到何种地步？
沉到门外声响震天，也丝毫没听见的地步。
“让开，你这丫头，为何挡着我不准我去见妹妹！”
小荷以盛清芸疲乏未醒，打发了前来的翠雪，和院里其他下人的视线。
但这一招对吃过早饭就匆匆赶来的盛彦，却丝毫不起作用。
“说，妹妹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怕我担心故意命你拦着我？”盛彦盯着死死挡在门口的小荷，一脸不信任。
“或者……你这丫头见钱眼开，伙同旁人来害我妹妹，想让她一个人病死在房中？”
盛彦难得动了下脑子，只可惜有点用力过度。
小荷忍住瞪眼的冲动，正要好言再劝一劝盛彦，就见苏氏领着盛晔来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不见芸儿，芸儿呢？”苏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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