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战争导火索
卡卡阿穆尔当然不肯轻信。
他怒气冲冲地嚷嚷道：“啊！就这两样小物件，杀死了我大食几十人？你居然把卡卡阿穆尔当傻子耍？”
狄仁杰解释道：“你不要误会。这是一条邪恶大黑蛇身上掉落的鳞片。”
“大黑蛇？”
“隆政坊火祆祠发生的大黑蛇吞噬大唐太子的事件，想必卡卡将军早有耳闻吧？！没错，就是这条邪恶大黑蛇作祟？有传言说，它是波斯恶神迪弗的化身，或者是诈魔德鲁格变化而来。”
卡卡阿穆尔气乐了。
“波斯恶神？诈魔？那是波斯人的信奉，跟我大食国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荒唐说法吗？”
他逼近狄仁杰，目光凶狠。
“你们是想隐瞒事实，推卸责任！”
望着怒火攻心的卡卡阿穆尔，狄仁杰无话可说。
他说的没错。
波斯恶神迪弗以及诈魔德鲁格等等，都是波斯人的说法，而大食国则是不同的国度。
想让大食理解波斯人的信奉，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就是不同的地域文化体系与历史传承造成的隔阂。
想弥补是不可能的。
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便是用事实说话。
想到这里，狄仁杰反倒轻松下来。
“卡卡将军，我知道你们大食国与波斯的恩怨纠葛，也无意插手你们之间的种种过节。狄某奉圣人命办案，一定竭尽所能，追缉凶顽，让真相浮出水面。大食使团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我深表同情。”
他朝堆在大食客栈院子里的大食军尸首指了指。
“而且这件事情极有可能与波斯有关，在这里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请给狄某时间，让我好好查一查，尽快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答复？”
卡卡阿穆尔根本不相信小小年纪的狄仁杰。
如果说之前与之交涉，是担心惹祸上身的话，那么现在大食使团横遭屠戮已经上升到两国之间的尊严与利益。
在他眼里，小小的狄仁杰又算得了什么呢？
“啊！不不不，我不要你狄仁杰答复，我要你们大唐、要你们的圣人给我大食国好好答复！”
“……”
“如果最终不能仍令我们大食国满意，你们大唐帝国和圣人就要承担一切后果！”
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卡卡阿穆尔并非发出战争威胁，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这一点连在场的高虎心里都一清二楚。
至此，发生在西市客栈的大食使团遇袭事件即将成为了两国战争的导火索。
卡卡阿穆尔打算离开了。
他来到高虎面前，神色凝重，目光凶狠。
“高将军，你应该感到庆幸，现在你我还不是对手。”
“卡卡将军，你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希望高将军能尽心尽力，收敛我大食使团的遗体，尽量不要损坏了，辛苦啦！”
说完，卡卡阿穆尔带着大食哈里发卫队众人朝大食客栈大门外走去。
狄仁杰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么。
“等一下！”
卡卡阿穆尔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狄仁杰。
朝他投来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狄仁杰装作没看见，态度尽量平和。
“卡卡将军，听说波斯国都泰西封沦陷之时，你是第一个率部进城的大食将领？”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跟你打听一下，最早进入波斯王宫的又是谁？”
“无可奉告！”
“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卡卡阿穆尔不明白狄仁杰问话的用意，不过也不想多费心思。
他嚣张地撅起下巴，给了狄仁杰一个轻蔑的眼神。
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狄仁杰无奈地说：“卡卡将军，一码归一码，你的事情要办，你们大食国也有自己的打算。但是，狄某的案子也要办。不是我无事生非，尤其今天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大食使团死了很多人，想必卡卡将军心里很不舒服。但是，狄某为了办案，还是想告诉你一些情况。”
“是什么？”
“就像你自己担心的那样，现在确实有人开始怀疑，你们大食人与隆政坊火祆祠发生的案子有关。”
卡卡阿穆尔郁闷不已，长呼了一口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波斯火祆祠发生的事情果然怀疑到他们大食人的头上来了？
大唐太子李治前去隆政坊火祆祠，参加波斯人举行的拜火仪式，结果发生了意外。
他竟然被一条邪恶大黑蛇吞噬。
如果最终认定此事与大食人有关，圣人以及大唐帝国会轻易饶过大食人吗？
不，不会的。
如日中天、贞观盛世的大唐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一定倾尽国力为太子李治复仇。
兵强马壮的数十万唐军挥师西进，征讨大食的结果不堪设想。
这正是卡卡阿穆尔们最担心发生的事情。
狄仁杰注意察言观色。
发现卡卡阿穆尔嚣张的气焰不见了，忽然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难道太子李治陨难的确与大食人有关？
卡卡阿穆尔唉声叹气道：“唉！狄仁杰，你要我说什么才肯相信？我们大食人确实跟波斯人恩怨极深，否则也不会将其灭国。但是，也实在没有必要追到你们大唐长安城，继续与那些流亡、乞讨的波斯人纠缠吧？”
“没有必要吗？”
“当然没有必要嘛！听凭他们自生自灭就好，我们大食国根本不想因为几个波斯人再与大唐起争端、惹来麻烦。”
“可是麻烦已经来了。”
“是啊！退一步讲，我们大食国为何要杀害大唐太子？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啊？”
“有人猜疑，你们大食国担心大唐太子李治同意援助波斯复国，所以才对他下毒手！”
“无稽之谈！这是往我们大食头上泼脏水啊！”
“你认为是污蔑？”
“对啊！之前我就担心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才想找机会跟你说清楚。”
狄仁杰一乐，建议道：“卡卡将军，波斯人怀疑大食人，大食人也不信任波斯人，你我两人在这里肯定是说不清楚的，所以，狄某倒是有个建议。”
“你有什么建议？”
“卡卡将军不妨和波斯人坐下来好好谈谈一谈，把事情说清楚，这也是大食人自证清白的机会。”
卡卡阿穆尔愣愣地盯着狄仁杰。
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跟波斯人坐下来谈一谈？你开什么玩笑？我卡卡阿穆尔杀了多少波斯人？刀上沾满了波斯人的鲜血！他们肯定对我恨之入骨，一见面还不杀个你死我活？！”
狄仁杰自信地说：“卡卡将军请放心。你与波斯人会面的事情，由狄某来安排，并且还要请南衙卫军骠骑将军高虎做安全保障，确保万无一失。”
卡卡阿穆尔望着狄仁杰犹豫着，一时拿不定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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