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毁京观
根据萨满祭司崔孝定的讲述，高句丽国宝大傩摄魂瓶肯定不在茧宫内。
因为她日常负责掌管萨满神殿里的各类宝物，供奉萨满天神等各种神明，并没有见过大傩摄魂瓶。
也就是说，在崔孝定担任萨满祭司之后，这件国宝就没有在辽东城出现过。
她猜测，或许正如传说中的那样，大业八年（公元612年），当时的高句丽王高元请辽东城大萨满施法，置大傩摄魂瓶于城北那座隋军京观内，以镇压隋军十万幽魂，严防死守。
高句丽国宝——大傩摄魂瓶是否就藏在隋军京观内？
仅凭传说，狄仁杰当然不敢确定。
更何况，这座隋军将士京观规模庞大，巍峨如山。
历经多年风吹雨打，覆盖京观表面的浮土簌簌掉落，露出森森白骨，委实骇人。
狄仁杰又不是盗墓贼，即便想进入京观探查，也找不到门路。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既然无法进入这座隋军京观，那就把它整体移除好了。
就像当年高句丽与大唐交好时那样，主动移除、铲平京城平壤的那座巨型隋军京观，并将全部隋军将士的尸骨奉还。
如此一来，可谓一举两得。
既能将这些战死的隋军将士尸骨运回大唐安葬，入土为安，彰显大唐仁义，以及圣人的高尚德行，又能彻底探查隋军京观，查找高句丽国宝——大傩摄魂瓶的线索。
想要完成这项重任，非辽东城褥萨出面不可。
狄仁杰决定去找高任武协商此事，匆匆与崔孝定、崔孝镇姐弟分手。
姐弟俩一直把狄仁杰送到了大街上，目送他远去，可以明显看出他们两个的依依不舍。
狄仁杰的身影已经走远了，姐弟依然站在自家院门前，翘首张望。
“努那！努那！狄仁杰答应了没有？”
“答应什么？”
“答应来迎娶你呀！”
崔孝定忧心忡忡地望着狄仁杰的背影，又看一眼极度认真的弟弟崔孝镇，惟有苦笑。
“傻瓜！姐姐不会嫁人的，就想天天守着你。”
崔孝镇不耐烦地说：“阿西吧！姐姐不嫁人，会被别人说闲话的。狄仁杰真的很好，就让他做我的姐夫吧！我非常喜欢这个人，他就像阎俦阎都尉一样，是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崔孝定皱眉道：“你懂什么？啊你呀！我已经问过了，狄仁杰比姐姐岁数小，不合适。”
“阿西吧！有什么不合适的？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虎！”
崔孝定被他气乐了，作势欲打，崔孝镇哈哈大笑着跑走。
……
凡是住在辽东城的，有谁不知道辽东城褥萨高任武的家呢？
在路人的指引下，狄仁杰一路前行，径往褥萨府而去。
忽然人影一闪，一位高句丽小女孩出现在他的身边。
大概只有八、九岁的年纪，身材瘦小，小脸脏兮兮，胳膊上挎着个破篮子，篮子里躺在一束束扎好的不知名野花。
原来是以仙童术变身的张度妍。
她一路小跑，紧跟着狄仁杰，戏谑道：“啊你啊塞哟，啊你啊塞哟。狄仁杰，买束花吧？”
“滚！”
狄仁杰脚步不停继续前行，因为彼此熟悉，话语里便不那么客气。
张度妍一乐，小步快跑，与之并肩而行。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
“咦？跟我还有所隐瞒？你明明刚从萨满祭司崔孝定家里出来！”
“哎，哎，张度妍，你居然敢跟踪我？”
“啊你呀！不是跟踪啊！我奉我们褥萨和王妃之命，硬着头皮去找崔孝定会晤，正巧看到你出来了嘛！快告诉我，高句丽国宝——大傩摄魂瓶是不是就在她手里？”
“不在她手里。”
“那国宝会藏在哪儿呢？”
“……”
狄仁杰不想回答这个虚无缥缈的问题，自信地笑了。
张度妍察言观色，难免胡乱猜测。
“哎，狄仁杰，我刚刚看到崔孝定、崔孝镇姐弟俩一起把你送你家门，难舍难分，倍显亲近。你不会是中了萨满祭司崔孝定的手段，迷失了心窍，变成他们的人吧？”
“我就是我，狄仁杰！”
张度妍不肯轻信，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哼！你不了解崔孝定这个女人，更不知道她有着非同一般的高超手段，被她妖言迷惑也说不定！”
是啊！
不只是在张度妍的眼里，辽东城很多人都对这位萨满祭司崔孝定望而生畏。
传说中，她是辽东城大萨满的亲信，辅佐主持萨满教一切事务，可谓大权在握。
又因做事果决，杀伐不定，被称为“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谁能想到，在那张面目狰狞的大傩鬼脸面具背后，在崔孝定看似狠毒异常的表面下，藏着一颗饱受摧残的心。
不过，狄仁杰可没有时间跟张度妍解释太多。
他淡淡地说：“是的，狄某初来乍到，确实不了解崔孝定，但是你也未必足够了解她。走着瞧吧！早晚我们会看清楚的。崔孝定到底是神是魔，都在她一念之间，其他人帮不上忙。”
褥萨府，离南门里巷沙坨子不远。
狄仁杰和张度妍很快便来到这处府邸大门前。
与金碧辉煌、飞檐斗拱、规模宏大的萨满教圣地——茧宫相比较，褥萨府就显得寒酸得多。
区区三进院落，就像大唐夔州城里的普通人家一样布局。
辽东城褥萨高任武没有超脱的地位，狄仁杰对此心知肚明，但是褥萨府竟如此凄凉，依然让人意外。
若不是院门之上高悬“褥萨府”的匾额，还以为来错了地方。
“高任武就住这里？”
“内，内，褥萨府嘛，我们褥萨和王妃当然住在这里啊！”
“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
张度妍认真地解释道：“以前是有的。贞观十九年（公元645年），高句丽军全部撤离辽东城，没有剩下一兵一卒，褥萨府也就没有守卫可用了。狄仁杰，请吧！跟我来！”
在张度妍的引领下，狄仁杰步入褥萨府。
而就在他们进门的瞬间，张度妍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接着舒展胳膊，伸起懒腰。
神奇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她边走边变身，身躯渐渐膨大开来，纤细的四肢也随之生长、延伸，很快便达到了常人的高度。
与此同时，原本稚嫩无比的脸庞也渐渐成熟，还原出一张年轻漂亮的脸。
狄仁杰即便早已洞悉“仙童术”的神奇，见状依然赞叹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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