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侍寝惊魂夜
安西都护府内宅的中心建筑，是郭孝恪的奢华寝室。
偌大的房间披金戴银，极为气派。
最显眼的位置，是那座金砖铺就的土炕。
土炕的形状，并非那种我们常见的长方形，而是像游牧民族的帐篷般，弧形椭圆。
尺寸更是极为夸张，足足达到了一丈长宽。
在厚重的金色幔帐包裹下，辅以绫罗绸缎的被褥，这座土炕显得金光灿灿，十分扎眼。
郭孝恪为何特意把土炕设计成这个样子？
主要是方便内宅奴婢侍寝。
郭孝恪有个癖好，每天夜里必须有奴婢光着身子在身边陪睡，他才能安心入眠。
而且侍寝奴婢的人数，至少也要在三人以上。
所以，这座金砖土炕就算是为他量身定做，拥有着惊人的尺寸。
出事那天夜里，安西都护府内宅奴婢总管买热艳按照老规矩，引领三名奴婢进寝室。
按部就班准备服侍郭孝恪就寝。
没想到，郭孝恪这天一反常态，对三名侍寝奴婢横挑鼻子竖挑眼。
买热艳赶紧谢罪，将这三名奴婢带了出去，很快又换了一拨，那是公认最漂亮的三位内宅奴婢。
不料，郭孝恪依然不满意，故意摔摔打打。
买热艳只好不停地赔罪，并且毫不犹豫地脱光衣服，打算把自己也顶上去，至少当晚在侍寝人数上能够占据优势。
郭孝恪并不领情，将她们几个统统轰了出去。
还骂买热艳等奴婢们说，成天看着你们这几张脸，味同嚼蜡，连饭都吃不下了。
见郭孝恪大发雷霆，买热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非常理解郭都护的心情。
包括自己在内，这二十余名内宅奴婢是郭孝恪亲手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儿都是貌美如花的西域大美女。
但是，天天见面天天看，怎能不厌烦呢？
买热艳最担心的是，万一郭都护因为奴婢侍寝一事不满，将她们全部赶走，那今后的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龟兹镇艳窑可谓远近闻名，郭孝恪也有狎妓的爱好。
不如赶紧去请几位艳窑姑娘来侍寝，让郭都护临时换换口味，岂不是一举两得？
果然，当买热艳将三名艳窑姑娘送进郭孝恪的寝室时，郭都护开怀大笑。
他迫不及待地将这位奴婢总管推出了门外，还不忘朝她手里塞一块金子予以奖赏。
买热艳总算松了一口气。
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也去休息了。
午夜时分，买热艳等人突然被一阵西域唐军将士的鼓噪声惊醒。
通往安西都护府后宅的院门处，传来剧烈的砸门声，也有西域唐军佩刀敲击盾牌的声响。
买热艳等内宅奴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从各自的房间跑出来查看。
打开后宅院门后，录事参军塔依汗带着数名西域唐军将士闯了进来。
“快！保护郭都护！郭都护在哪里？！”
见塔依汗等人执意硬闯内宅，买热艳等奴婢们赶紧上前阻拦。
郭孝恪早已定下规矩，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内宅。
万一怪罪下来，她们这些内宅奴婢必然受牵连。
买热艳等数名奴婢拼尽全力阻挡，可惜她们身躯如此娇弱，在塔依汗将军以及他的手下面前，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西域唐军将士们冲进内宅各个房间，根本不听劝阻。
当买热艳跟着塔依汗等人进入郭孝恪的寝室时，当场吓得惊声尖叫。
偌大的金砖土炕上血迹斑斑，可怜的郭都护早已身首异处，断臂残肢掉落一地。
死状凄惨，极为骇人。
买热艳事后才知道，当晚有值守安西都护府的唐军将士看到，数名楼兰金身佛陀军从天而降，头顶佛光，手持楼兰青铜刀，纷纷落入内宅，可谓突袭意图明显。
唐军将士见状立即鼓噪声势，并赶往内宅营救。
可惜还是晚来一步，郭孝恪一命呜呼，早被砍杀身亡。
……
听完买热艳这番讲述，狄仁杰皱眉思索着。
对其中几个要点反复琢磨。
首先，郭孝恪遇害当晚的行为有些反常。
奴婢侍寝的规矩被他突然打破了，难道仅仅是因为对这些内宅奴婢日久生厌？
恐怕这一说法并不具备足够说服力。
其次，三位艳窑姑娘进入郭孝恪的寝室后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买热艳也没有提及。
案发时艳窑姑娘是否已离开？
如果她们已经离开了，那是何时离开内宅的，恐怕也不清楚。
三位艳窑姑娘就这样来得突然，走得匆忙？
最后，楼兰金身佛陀军落入安西都护府内宅，不少人都看到了。
然后就凭空消失了吗？
他们为何要砍杀郭孝恪？
是否意在抢夺那件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
买热艳同样也没有提及。
从头到尾的描述，她都没有看到那些金身佛陀军？
狄仁杰的眉头扭结在一起，陷入长久的思考中。
“哎，买热艳，西域唐军不少人都看到了从天而降的金身佛陀军，而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
买热艳摇摇头。
“应该是逃掉了吧？”
狄仁杰一边梳理着有限的线索，一边继续追问。
“好，那我问你，想从安西都护府内宅出去有几条路？”
“只有拱形院门可以出去。”
“当时你给塔依汗将军开门时，院门是插着门栓的？”
“对。”
“也就是说，那三位艳窑姑娘是不可能通过这道院门离开的？”
“是啊！”
“她们人呢？”
买热艳一脸无辜地说：“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当时我跟着塔依汗将军进入郭都护的寝室，并没有看到三位艳窑姑娘。”
“艳窑姑娘是你找来的，再见到她们能认得出来吗？”
“可以。”
买热艳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她有些激动，就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啊！对了。我好像想起来了，这三位艳窑姑娘与众不同。”
“如何不同？”
“她们捂得太严实了。艳窑姑娘通常穿着单薄，坦胸露乳，可是她们三个却身着厚实的长袍，面敷金粉。”
“面敷金粉？”
“对啊！现在想想，她们的妆容真的有些奇怪啊！”
狄仁杰与买热艳对视，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一句话。
“金身佛陀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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