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新神
游击将军府议事厅内血迹斑斑，满地狼藉。
显然经过了一场搏斗厮杀。
除于阗大将军被斩杀外，另有他的两名贴身护卫殉职，多名在场的西域唐军将士死伤。
据幸存的西域唐军将士讲述——
当时，于阗大将军正在议事厅等候游击将军茂本初。
说是两人之前的约定。
茂本初因故未到，才侥幸躲过一劫。
数名楼兰金身佛陀军从天而降，径直闯入游击将军府的议事厅，将于阗大将军斩杀。
胆敢阻拦者，非死即伤。
事后，这数名金身佛陀军倏忽化作一缕轻烟，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无踪。
……
狄仁杰、芭比娜、茂本初和艾比布拉等人各怀心思，围拢在于阗大将军的尸体前。
最伤心的应该是艾比布拉。
他默默垂泪，神情痛苦。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大男人居然流泪不止，让狄仁杰感到意外。
猜测游击将军府副将艾比布拉和于阗大将军之间或许有着某种特殊的交情。
于阗大将军的尸体躺在地上，盔甲已经全部卸掉了。
只见他身上有多处明显的刀伤。
其中，最为致命的一处位于脖颈。
直接洞穿了咽喉，喷溅的鲜血玷污了半边身子。
在他的旁边，是两具于阗侍卫的尸首，同样断臂残肢，惨不忍睹。
狄仁杰做事心思缜密，他极为认真地对于阗大将军的尸体进行着查验，试图有所发现。
从于阗大将军身上的致命伤基本可以断定：
楼兰金身佛陀军有备而来，目标明确，而绝对不会是临时起意。
也就是说，他们清楚得知道于阗大将军就在游击将军府的议事厅内，而非奔着茂本初来的。
有多位人证在场，对尸体的检验很快便结束了。
狄仁杰起身正要离开，忽然发现了什么，突然一声大吼。
“等一下！”
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狄仁杰快步回到于阗大将军的尸体旁，抓起了他的一只手细看。
只见于阗大将军的尸首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手的肤色竟然渐渐变成了金黄色，就像涂抹了一层金粉，并且这种金黄色还沿着胳膊向全身蔓延开来。
“金身佛陀？”
芭比娜一声惊呼。
她想到了龟兹镇东北郊的布失毕麻扎，想到了变成金身佛陀的龟兹王尸首。
狄仁杰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一边观察于阗大将军身体的变化，一边琢磨着。
“难道被楼兰金身佛陀军砍杀的人，都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他扭头看向摆在旁边的于阗侍卫的尸体——
两名死者的肤色毫无变化。
与于阗大将军浑身涂抹金粉般的诡异样貌形成了鲜明反差。
这一点再次印证了此次为金身佛陀军有针对性的行动。
……
于阗大将军毫无征兆遇害，最尴尬的当是游击将军茂本初。
毕竟对方是在自己的游击将军府出了事，无论如何也要给于阗国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唉声叹气，自感难辞其咎。
将副将艾比布拉拉到一旁，低声吩咐着什么。
艾比布拉点头称是，抹着眼泪，匆匆离去。
狄仁杰这边在现场勘察完毕之后，招来茂本初，询问相关情况。
“茂将军，于阗大将军来游击将军府找你做什么？天已经黑了，看样子他并没有打算连夜赶回于阗国？”
“确实有一件军机要务，事关突厥密使。”
“又是突厥密使？”
狄仁杰联想到此前遇害的龟兹王。
也是因为与突厥密使的私下来往，而被楼兰金身佛陀军斩杀。
难道于阗大将军也与突厥密使有着秘密来往，意图颠覆？
茂本初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解释。
“于阗大将军与龟兹王的情形完全不同。龟兹王性情多疑，与我安西都护府素来不睦，尤其郭孝恪和龟兹王的女儿汗尼克孜厮混在一起之后，龟兹王更是火冒三丈。他与突厥密使的私下来往，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双方秘密联络，打得火热。”
“那这位于阗大将军呢？”
“于阗国，是我安西都护府值得信赖的好伙伴。于阗大将军，更是我西域唐军坚定的支持者。”
“原来如此。”
“比如：我游击将军府的副将艾比布拉，他就是于阗人，也是于阗大将军的心腹爱将。于阗大将军之所以忍痛割爱，就是认为于阗国与安西都护府一家亲，爱将为安西都护府效力，为西域唐军效力，为大唐王朝效力，才能发挥最大的功用。”
听到茂本初的讲述，狄仁杰这才明白艾比布拉如此悲痛的原因。
于阗大将军待他如父如兄，却不幸英年早逝，怎能不令人感慨心酸？
狄仁杰将惆怅思绪拉回，询问于阗大将军来游击将军府的要务。
茂本初并不打算隐瞒，据实已告。
“日前，有突厥密使秘密造访于阗国，试图与于阗大将军私下串联沟通。于阗大将军胸怀正义之心，眼睛不揉沙子，一怒之下将突厥密使扣押，随后便移交我游击将军府处置。”
“于阗大将军把突厥密使送来啦？”
“对呀！”
“突厥密使在哪里？”
“就关在我游击将军府的地牢里，你若感兴趣，可以随时提审。”
狄仁杰想了又想，点头同意。
他做事向来事无巨细，凡是与案情有关的人员、线索，都不会轻易忽略。
更何况，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突厥密使至少已经牵涉到龟兹王、于阗大将军两位被楼兰金身佛陀军斩杀的人。
至于郭孝恪是否也与突厥密使有关联，不得而知。
狄仁杰决定稍晚一些去趟游击将军府地牢，与被羁押的突厥密使见个面。
茂本初爽快表示同意。
他想，借着狄仁杰奉圣人命查案的机会，若能尽快找到杀害于阗大将军的凶手，给于阗国一个满意的交代，那是最好不过了。
狄仁杰努力思索着，眉头扭结在一起。
“茂将军，有关楼兰金身佛陀军的说法，你怎么看？”
“唉！我本以为是无稽之谈，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惨剧接连发生，见到金身佛陀军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不得不相信啊！”
“是啊！近期楼兰金身佛陀军的活动似乎越来越频繁了。”
“或许与西域地界最近出现的一个新神有关。”
“新神？什么新神？”
茂本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一吐为快。
他神秘兮兮地说：“我也是最近刚刚听到的，西域最近信奉弥合神的人越来越多。”
狄仁杰闻听眼前一亮。
“你说什么神？”
“弥合神。哎，狄仁杰，你听到这个名字是不是感觉很熟悉？”
狄仁杰与茂本初对视，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都已经想到了，“弥合神”的说法或许正来自那件神秘的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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