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遗迹
沙暴过后，碧空如洗。
在老哈里克尔的引领下，狄仁杰以及艾比布拉等西域唐军将士来到所谓的楼兰古国旧址。
但见漫漫黄沙戈壁，沙丘连绵不断。
他站在高处，举目四望，哪里还有一丝楼兰古国的影子？
狄仁杰怀疑上了老哈里克尔的当，厉声质问。
“楼兰城在哪里？！”
“眼前就是。”
“扯谎！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会有错的，我对楼兰城太熟悉了，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可是……”
狄仁杰不想在说什么了。
期待中的楼兰古国踪迹皆无，而老哈里克尔或许就是个老糊涂。
自己偏听偏信于他，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狄仁杰愤愤地丢下老哈里格尔，扭头正要离开，忽然听到游击将军府副将艾比布拉的呼喊。
原来他们在附近的沙丘下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凹槽。
狄仁杰迅速上前查看，发现这段凹槽深深地凿在岩石上，大概有五尺宽，三尺深。
边缘轮廓清晰，似乎经过精心打磨。
凹槽大部分被流沙掩埋，仅露出一丈多长的局部。
或许是刚刚的沙暴让他露出了狰狞一角。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凹槽边缘极为规整。
底部的花瓣纹路更是清晰可见。
就像是人工开凿的一样。
不，凹槽的两个竖切面太平整了，且光滑异常，仿佛一刀劈开了一样，绝非人力所及。
老哈里克尔也凑了过来。
他颤抖着手，摩挲着岩石上的凹槽，激动不已。
“看到了没有？你们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留下的痕迹！它宛如一顶大到难以想象的帐篷，裹挟着金光从天而降，将整座楼兰城囊括其中。”
狄仁杰的脑海中浮现出西域弥合环轰然落地的画面。
楼兰城瞬间被包裹在一片金光之中。
数以千计吓呆了的楼兰人，无数惊慌奔逃的牛羊骆驼，各式建筑房屋，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
他感到难以置信，疑惑地看向老哈里格尔。
“哎，老哈里，你的意思是，楼兰古国的消失，是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的作用？”
“你当然可以不信，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狄仁杰苦笑着摇摇头。
如果真像老哈里格尔说的那样，楼兰城毁于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那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七百年前，也就是汉宣帝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信奉佛教的楼兰王——尉屠耆？克孜尔得到佛祖释迦牟尼馈赠的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为了结束西域三十六国的纷争，永保和平安宁，后将国宝敬献大汉王朝的西域都护府。
五十年前，楼兰古国居然被这件国宝摧毁？
想来令人不胜唏嘘。
狄仁杰愁眉不展，忧虑重重地质问道：“老哈里，面对此情此景，难道你没有丝毫愧疚吗？”
老哈里格尔闻听一声长叹。
饱含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唉！你说得没错，我哈里克尔确实有罪，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一边是高高在上的楼兰王，一边是野心勃勃的乌马尔，我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狄仁杰烦躁地摆摆手。
“我没有问你这些。狄某就想知道，当大隋西域四郡府衙决定祭出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将楼兰古国彻底消除之时，你又做了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呢？”
老哈里克尔哭丧着脸，似乎满腹委屈。
他双手比划着，极力辩解道：“大隋西域四郡府衙，代表大隋王朝管辖西域三十六国。我哈里克尔在他们眼里恐怕不如一只蝼蚁，我拦得住吗？他们会听我的建议吗？”
历史总让人无奈。
如今一切都无可挽回。
狄仁杰并不打算过多责怪老哈里克尔，毕竟已时过境迁，是非功过还是留给后人评说吧！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还是那件神秘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的下落。
这件国宝拥有毁天灭地的神祇力量，一旦落入居心叵测之人手里，后果可想而知。
……
从楼兰古国旧址回来，狄仁杰和艾比布拉听到了一个骇人的消息——
游击将军茂本初或许为西域弥合会骨干，已被关进游击将军府的地牢暂时羁押。
作为茂本初的副将，艾比布拉感到难以置信。
他太了解茂本初这个人了，别看这位来自大唐定州的汉子平日里口无遮拦，我行我素。
其实忠心耿耿，嫉恶如仇。
别说是参与西域弥合会这样的神秘组织，敬奉“弥合神”，十多年来西域唐军任职，他通透得像一池清水，可谓毫无秘密可言。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艾比布拉情急之下直接冲进游击将军府议事厅，打算向新任安西都护府录事参军芭比娜质问。
狄仁杰担心出意外，紧随其后进门。
没想到在场之人除了芭比娜、阙特之外，还有安西都护柴哲威。
柴哲威的脸色相当难看，脸颊肌肉因为过度焦虑而不停地抽搐着。
是啊！
短短两天时间，安西都护府属辖西域唐军内居然有两员大将相继落马，暴露了隐蔽身份。
作为安西都护的柴哲威肺都要气炸了。
此次赶赴游击将军府提审茂本初，恨不得亲手砍了他。
艾比布拉满腹疑惑地进门，本想替茂本初鸣冤讨个说法，待看到柴都护没有好脸色，只好识趣地闭嘴。
狄仁杰进门，与柴哲威打着招呼。
“柴都护也在。”
“狄郎，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狄仁杰并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也不便多说什么，随口敷衍。
“老哈里克尔东拉西扯，楼兰古国早就不复存在了。我们往返白跑一趟，可谓一无所获。”
柴哲威点点头。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消失几十年的楼兰古国不可能一夜之间冒出来。
至于老哈里克尔楼兰国相的身份，也由于楼兰古国的消失，而无法验证。
因为除了他自己，已经找不出第二个楼兰人了，还不是由他自说自话？
此时的柴哲威一脑门子官司，前有录事参军塔依汗畏罪潜逃，今有游击将军茂本初再被曝出隐蔽身份，已经地牢羁押。
麾下两员大将相继出事，一时间让他焦头烂额。
所以，他想到了向狄仁杰求助。
毕竟狄仁杰接连侦办多起国宝案，刑讯方面的能力有目共睹。
“狄郎，今日提审游击将军茂本初，柴某想请你出面，当堂问案，如何？”
“哎，我本来就不是你们安西都护府的人，审讯一位西域唐军将军，不太合适吧？”
不是狄仁杰有意推脱，而是大唐刑律的规定。
柴哲威眼珠一转，劝解道：“狄郎，你奉圣人命到西域办案，追查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而西域弥合会或许与这件楼兰国宝有关，因此审讯游击将军茂本初，也是办案之需嘛！”
狄仁杰闻听心里暗笑。
还是柴哲威这条老狐狸有办法，老奸巨猾，偷梁换柱。
一句话便让狄仁杰拥有了针对西域唐军办案的权力。
既然如此，狄仁杰也不再推脱。
歪理也是理。
既然柴哲威提到了西域弥合会与楼兰国宝的牵连，那么自己详细过问此事，也可以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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