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寻衅
狄仁杰盯着大食杂役的眼睛，不说话。
对方似乎神情紧张，眼珠乱转。
睁眼瞎？
他在扯谎？
为了一探究竟，狄仁杰突然拔出骠骑将军高虎的佩刀，挥刀砍向了杂役的脑袋。
佩刀裹挟着风声从他耳畔掠过。
杂役这才行动迟缓地做了一个躲闪的动作。
整个过程当中，虽然他大睁着眼睛，却没有一丝慌乱神色。
看来此人所言不虚，确实是个瞎子。
狄仁杰将高虎的佩刀奉还，继续问道：“啊！那你都听到了什么？”
“大食人的惨叫、哀嚎、呼救，杂乱奔跑的脚步声，还有房塌地陷的巨大动静。”
“来袭者操着什么语言？”
“对方没有人说话，又好像有千军万马闯进了客栈。”
“你就一直躲在马槽下？”
“是的。”
“哎，你带我过去看一眼。”
“这边请。”
这名睁眼瞎的大食杂役熟悉客栈的环境，扭头朝客栈外走去。
狄仁杰站在原地没动，静静地看着他。
结果，这名杂役没走两步就被一具大食哈里发卫队的尸体绊倒，直接摔了个嘴啃泥。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狄仁杰这才放下心来，转向李道宗、高虎。
“李寺卿，高将军，我怀疑曾经出现在隆政坊火祆祠的那条邪恶大黑蛇再次现身了。”
“有什么证据吗？”
“暂时没有，仅仅推测而已。”
狄仁杰指着七零八落的客栈大门，以及墙壁坍塌形成的孔洞，说出自己的分析。
“二位请看。客栈房门平时都是敞开的，以便出入。来袭者完全没有必要捣毁这面墙壁，除非它庞大的身躯根本无法穿过这道房门，而恰恰那条大黑蛇便是这般体型。还有外边的围墙豁口，应该是大黑蛇逃遁时遗留。”
高虎对此却有不同看法。
“如此简单判断来袭者是那条大黑蛇，确实不足以说服，应拿出确凿的证据来。你说是那条邪恶大黑蛇，我还可以胡乱猜测是一头野牛。”
“我确实没有证据，只在院子里捡到了这个东西。”
说着，狄仁杰从怀里摸出一样物件递过来。
正是那枚大黑蛇身上掉落的鳞片。
李道宗与高虎传看，不禁啧啧称奇。
“这是大黑蛇身上的鳞片？”
“正是。不过仅此一片而已，也可能是我之前遗留在这家客栈的。啊！我也不敢确定。”
高虎摩挲着鳞片，感慨道：“质地坚硬，颇为锋利，杀伤力不可小觑啊！”
狄仁杰建议道：“高将军，不如让你的手下参照此物，对大食客栈内外再仔细梳理一遍，看看是否还能找到第二枚鳞片。”
高虎明白了，点头表示同意。
“若能找到第二枚鳞片，便能断定那条大黑蛇确实在此出没。”
说干就干。
高虎来到客栈院子里，召集来十余名南衙卫军校尉，并将那枚大黑蛇鳞片递给他们一一过目。
之后，这些南衙卫军校尉便分散开，在客栈内外细细查找。
李道宗深知是福是祸都躲不开。
他决定硬着头皮面见圣人。
临行前与狄仁杰约定，此案一旦有所进展，及时通报。
……
鸿胪寺卿李道宗刚刚离开不久，大食将领卡卡阿穆尔便带着大食哈里发卫队赶到了。
看到客栈院子里堆满大食人的尸体，他极度震惊。
又见狄仁杰在场，不禁勃然大怒。
“谁干的？！谁干的？狄仁杰！是不是你寻衅报复？！你又回大食客栈干什么？！”
“卡卡阿穆尔，你最好冷静一些！这件事情跟狄某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卡卡阿穆尔极为愤怒，拳头紧握，指关节嘎巴作响。
“除了你狄仁杰还能是谁？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卡卡阿穆尔住在这家大食客栈，其他人根本无从知晓！残害我大食哈里发卫队者，一定是你！”
说着，卡卡阿穆尔气势汹汹地朝狄仁杰走来。
大食哈里发卫队众人紧随其后。
狄仁杰抬手制止他靠近。
“冷静，卡卡阿穆尔，有话好说。”
在场的南衙卫军校尉们见狄仁杰有危险，纷纷围拢过来，或叉腰，或抱肩，冷脸与之对峙。
是啊！
这里是大唐的长安城。
岂能容忍大食人在此耀武扬威、威喝国人？
与此同时，骠骑将军高虎正巧出门。
看到这一幕陡然变色。
他立即冲了过来，挡在狄仁杰的身前，指着卡卡阿穆尔的鼻子训斥。
“哎，哎，卡卡阿穆尔，你想干什么？”
在客栈大门外值守的南衙卫军校尉们听到动静也赶来增援。
南衙卫军校尉占据绝对人数优势，气势很盛。
相比之下，卡卡阿穆尔以及他的大食哈里发卫队就显得形只影单。倘若此时发生冲突，结果可想而知。
但是，卡卡阿穆尔毫无惧色。
他坚毅的目光掠过眼前的南衙卫军校尉们，最终停在高虎的身上。
“高将军，这是我卡卡阿穆尔和狄仁杰之间的私人恩怨，劝你最好不要插手。”
“卡卡阿穆尔，我也想提醒你，这里是大唐长安城！”
“长安城又如何？”
高虎逼近卡卡阿穆尔，厉声威胁道：“老子是南衙卫军骠骑将军，负责维护长安城的安定。敢在老子面前生事，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大食使团的成员！一律严惩！”
两人目光交锋，各不相让。
狄仁杰见状立即上前。
“高将军，卡卡将军，大食使团出了事，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现在不是争论责任的时候……”
就在这时，几名南衙卫军校尉从客栈内跑了出来。
“找到啦！高将军，找到啦！”
他们来到高虎面前。
其中一人将一块巴掌大的黑色鳞片递了过来。
狄仁杰也从怀里掏出鳞片，与之对照比较。
这两枚鳞片大同小异，通体泛着亮晶晶的金属色泽，质地坚硬，边缘极为锋利。
“还真是它？”
“它怎么会出现在大食客栈？”
“确实奇怪啊！”
狄仁杰与高虎只顾凑在一起研究邪恶大黑蛇身上掉落的鳞片，无形中把卡卡阿穆尔晾在一旁。
他有些不明所以，脸上愁云惨雾。
狄仁杰自信地转向卡卡阿穆尔，朝他展示手上的两枚大黑蛇鳞片。
“看到了没有？卡卡阿穆尔，闯进这家大食客栈，杀死大食哈里发卫队众人的元凶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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