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墓室
宛如皇城宫门般高大的墓门赫然出现在墓道尽头。
李诚激动不已，步伐越来越快了，狄仁杰紧跑几步才跟上他。
两人在墓门前停下。
墓门紧闭，雕梁画栋的门板极为厚重，一颗颗拳头大的金色铆钉整齐排列，透着皇家的威严。
李诚摩挲着墓门上的铆钉，喃喃自语。
“圣人，圣人啊！李诚来看你啦！也不知你在那边可安好？臣……想进入墓室看一眼，不知圣人是否同意？”
话音刚落，便传来吱扭扭的声响。
门轴微微转动，高大厚重的墓门竟然徐徐打开了。
这一刻，李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谢恩，泪水簌簌流淌。
与李诚的情感完全不同，狄仁杰时刻保持着警觉。
将手里的火把前伸，想看清墓室内的情形。
然而，墓室内黑黢黢一片。
明明火把熊熊燃烧，光亮却瞬间黯淡了许多。
仅能照亮身边一小块地方，两步之外便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李诚实实在在地跪在墓门前，极为恭敬地朝墓室三拜九叩，之后才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
“圣人，臣进来啦！”
李诚心情复杂，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入墓室，高举火把，一步步前行。
狄仁杰紧随其后进门，手里的火把伸向四周照亮。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寒彻骨髓。
两人的火把同时诡异地熄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狄仁杰似乎预感到不妙，又担心李诚乱走动，再出任何差错，于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李将军，不要乱动。”
“正值七月酷夏，哪来的阵阵邪风？居然如此生冷，连火把都能吹灭？”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要不我们还是先退出去吧？”
墓室内情形不明，狄仁杰自然不愿冒险。
他拉着李诚的胳膊就要离开，李诚却站在原地不动，固执得不肯走。
“啊！老子还没有见到圣人啊！不能走，不想走。圣人在哪里？在哪里？臣想你啊！想看你一眼再走。”
狄仁杰警觉地观察四周，黑黢黢一片，依然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这时，整间墓室开始泛起荧荧光华。
虽然不够明亮，但是眼前巍然之物已经轮廓尽显。
就在狄仁杰、李诚面前不足两步远，一头体型庞大的人首镇墓兽威严地蹲踞在那里。
两人看到眼前之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
而那头人首镇墓兽保持着蹲踞的姿势一动不动，阵阵阴风吹来，隐约可以看到他的头发迎风飞舞。
狄仁杰和李诚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大气都不敢喘。
李诚甚至还有一个摸刀的动作，严加戒备，担心遭到镇墓兽突然袭击。
随着两人的眼睛逐渐适应墓室里的黑暗，他们终于看清楚了。
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确实是一尊造型夸张的人首镇墓兽的造像。
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四肢着地，人首虎躯。
一张面目扭曲异常狰狞的脸，蓬乱卷曲的胡须和头发，宛如凶神恶煞，獠牙利爪泛着寒光。
只不过他并不是活的，仅仅是一尊镇墓兽造像而已。
狄仁杰和李诚悬着的心落地，这才放下所有戒备。
“梼杌人首镇墓兽？！”
狄仁杰已经看出来了，这尊人首镇墓兽与翰林院将作大匠阎立德提供的图纸一模一样。
确定应该就是那尊传说中的大唐国宝——梼杌人首镇墓兽。
“梼杌？”
“一种传说中的上古凶兽。”
李诚壮着胆子凑近，仔细打量。
等确认就是一尊常规形制的人首镇墓兽的造像，而非想象中的活物，顿时感慨不已。
是啊！
前圣人活着的时候，由他这位飞骑将军来负责守卫宫闱。
离世之后下葬，陪在前圣人身边的，就变成了这尊梼杌人首镇墓兽。
正所谓，时过境迁，各人职责所在。
李诚鼻子一酸，忽然对眼前这尊梼杌人首镇墓兽的坚守感激不已，甚至引为知己，视作兄弟。
“啊！这位梼杌兄弟，其实老子还不如你命好啊！至少你还能天天陪在前圣人的身边，而老子想见前圣人一面，比登天还难！梼杌兄弟，以后经年数载，就只能辛苦你值守了，李诚在这里先行叩谢。”
李诚退后一步，郑重地朝这尊梼杌人首镇墓兽抱拳施礼，以示感谢。
狄仁杰也好奇地走了过来，伸手摩挲着这尊梼杌人首镇墓兽魁伟的身躯。
他琢磨着说：“梼杌？梼杌人首镇墓兽？相传是从大秦始皇帝的陵墓中捕获的。我师父当时为了降服他，可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怎么可能呢？”
李诚有些不耐烦，反驳道：“哎，道雏，老子跟你说了多少遍？千万不要相信袁老道，不能轻信他的话。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好好看一看啊！眼前这尊梼杌人首镇墓兽是活的吗？她会喘气吗？你可曾见他动了一根手指头吗？”
梼杌人首镇墓兽似乎听到了这句话，一只宽厚的爪子悄悄动了两下。
墓室内异常黑暗，狄仁杰和李诚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动作。
狄仁杰至此也无话可说。
摆在自己面前的，明明就是一尊常规形制的人首镇墓兽。
青铜质地，器型宏大。
一动不动地蹲踞在哪里，稳如泰山。
“啊！倘若不是这只梼杌人首镇墓兽法力无边，幻化无形，稳稳镇守太宗墓，那么让土行司贼众闻风丧胆的又会是谁呢？”
狄仁杰环视四周，目光绕过眼前的梼杌人首镇墓兽，投向更远处。
那里应该是太宗的寝陵。
远远看到，有一处石砌高台，长宽足有一丈有余。
高台正中位置摆放着一口石棺。
仅此而已。
墓室内显得空空荡荡，居然连几件像样的随葬品都没有。
要知道，这可是太宗墓啊！
一代圣人，英明神武，德行高尚，四海敬仰。
安置他的墓葬居然如此寒酸？
不过，狄仁杰很快便想明白了。
按照太宗遗嘱，百年后薄葬，墓室不置任何金银器物。
那么长安城赫赫有名的两大伐冢门派：古墓门和土行司，却齐刷刷盯上这处太宗墓，原因何在？
显然这次盗掘不是为了谋财。
潼关临时太宗墓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里，狄仁杰鬼使神差般，朝摆在高台上的那口石棺走去。
石棺是这处墓葬中唯一显眼的物件，或许藏着惊天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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