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奴婢成群
安西都护府内宅所有的奴婢、杂役、帮工等等，都被聚集在一起。
居然都是清一色的西域各国美女，共计二十三人。
看来荒淫无度的郭孝恪果然名不虚传，连内宅奴婢下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西域美女，可谓艳福不浅。
狄仁杰注意到，她们身上都有皮鞭伤痕，怀疑曾受郭孝恪虐待。
柴哲威担心狄仁杰误会，当即坦然以告。
原来，柴哲威到任后，没有在都护府内找到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
因担心是被内宅某个奴婢藏匿起来，于是便决定将她们暂时羁押。经轮番审讯，她们居然个个儿手脚干净。
看来郭孝恪颇有些手段，既严格管束这些奴婢，又施以小恩小惠。
以致奴婢们连根针都不敢随便带出安西都护府内宅。
她们身上的皮鞭伤痕，都是刑讯时遗留，与郭孝恪没有关系。
一番审讯下来，柴哲威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下令将这些奴婢们释放回家。
没想到所有奴婢都不愿意离开，下跪恳求收留。
甚至有人哭诉，一旦离开安西都护府，她们必将生活无着，贫穷困顿，最终只能死路一条。
奴婢们或许情形不同，但是她们都有一个心愿。
那就是，死心塌地继续留在安西都护府内宅做活，尽心服侍新任安西都护柴哲威。
柴哲威宅心仁厚，不忍驱逐她们，只好全部留下。
如此一来，安西都护府内宅依然奴婢成群，日日莺歌燕舞。
起初，终日被这些西域美女奴婢环绕的柴哲威多少还有些不习惯。
几日之后，倘若没有成群的奴婢服侍自己更衣、洗漱、餐食等等，他倒觉得不太正常了。
身为安西都护、西州刺史，在西域地界就是一方霸主。
甚至比大唐圣人的威望还要高。
柴哲威很快便适应了这种新的身份，一方面统领西域唐军，镇守安西四镇，另一方面则安心享乐，作为自己尽心效力边疆的弥补。
此时，安西都护府内宅成群的奴婢都被聚集在一起。
狄仁杰心思缜密，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决定对这些安西都护府内宅的奴婢进行再度筛查。
他来到众奴婢面前，一一打量。
多数奴婢都是低眉顺眼，不敢与之对视。
唯有站在最前排的一位高挑女子昂首挺胸，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她肤色雪白，头发卷曲，眼眶深陷，鼻梁挺直，纤细腰身异常窈窕，再辅以精致的妆容，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狄仁杰注意到她，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买热艳。”
“哪里人？”
“大宛。”
“你在安西都护府内宅主要负责做什么？”
“我是奴婢总管。”
“怪不得如此气定神闲，看来郭孝恪很看重你。”
买热艳一乐，解释道：“哎，你不要搞错啊！郭孝恪已经是老黄历了。现在我们安西都护府的当家人，是柴哲威柴都护啊。我等既然受柴都护垂爱，留在内宅侍奉，自然应该是感恩戴德。作为奴婢尽心尽职，做好分内之事，替柴都护分忧。”
听到这番话，狄仁杰多少有些错愕。
原来，郭孝恪死了，却将这几十个貌美如花的奴婢都留给了自己的接任者柴哲威。
而柴哲威显然已经坦然笑纳。
这还是那位自诩节俭、杜绝铺张的柴哲威吗？
狄仁杰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
柴哲威老奸巨猾，当然明白狄仁杰的心里，他多少有些尴尬，老脸一红，躲开了对方的目光。
狄仁杰忍不住调侃道：“奴婢成群，坐享富贵，柴都护真是好有福气啊！”
柴哲威并不打算回应此事，讪讪地笑了笑。
办案时间紧迫，狄仁杰当然也不打算深究这些细枝末节。
他转向买热艳继续探问，神情严肃。
“哎，郭孝恪在任时，你也是奴婢总管？”
“是的。”
“郭孝恪死后，奴婢中是否有人逃离安西都护府内宅？”
“并没有。”
“你敢保证一个也没有？”
“当然，内宅奴婢总共二十三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至此，买热艳已经猜到了狄仁杰的用意。
她莞尔一笑，语气轻柔。
“哎，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在你之前，柴都护已经打问过了。我们这些奴婢身份卑微，为奴下贱，怎么敢偷府里的东西呢？这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搞不好小命不保，还得株连九族。你知道有多少西域姑娘羡慕我们这些内宅奴婢衣食无忧？又有多少家人还等着我们给家里挣粮食？”
“挣粮食？你们的薪俸是粮食？”
“对呀！我们每个月都有一石粮，羡慕吧？”
买热艳得意地挤眉弄眼，神情骄傲。
狄仁杰心说，这些内宅奴婢还真是鼠目寸光，见识短浅。
薪俸每月只有一石粮，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前华州镇国军节度使、潼关防御使赵殿承支付给祖宅管家的薪俸，不仅有粮食400石，而且还有大量的土地、金银钱币等等。
不比不知道，差距天壤之别。
狄仁杰是来西域办案的。
对安西都护府内宅奴婢的薪俸多少不感兴趣。
他冷脸继续追问道：“郭孝恪在内宅被金身佛陀砍杀，当时你们都有谁在场？”
一提起这件事情，买热艳登时变了脸色。
她顾忌地看了一眼柴哲威。
“啊！前次已经跟柴都护讲过了。郭孝恪被杀当晚，楼兰金身佛陀军从天而降，头顶佛光，手持楼兰青铜刀，就像是天兵天将现身苍穹。安西都护府很多唐军将士都看到了。”
狄仁杰敏感地意识到对方的敷衍。
难道郭孝恪被杀一案与这位内宅奴婢总管有关？
想到这些，他加重了语气质问。
“哎，不要东拉西扯！狄某只想知道，事发之时，你们内宅奴婢都有谁在郭孝恪身边？！”
买热艳惴惴不安，满脸凄惶的神色。
她心虚地再次看向新任安西都护柴哲威，似乎眼神求助。
而柴哲威对其视若不见，冷若冰霜。
是啊！
狄仁杰奉圣人命来西域查案，柴哲威是无权干预的。
更何况此事重大，任何与那件蹊跷遗失的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有牵连的人，都将面临严惩。
柴哲威首先需要明哲保身，至于内宅奴婢的死活，他可管不了太多。
此时内宅奴婢总管买热艳紧张吞咽着口水，她的思绪一下子飞回到那个惊魂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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