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真人不露相
正所谓真人不露相。
在经历了诸多变故之后，来西域办案的狄仁杰似乎才彻底看清了柴哲威的嘴脸。
这位安西都护、西州刺史深藏不露，竟是所有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狄仁杰惊诧之余还是有些不解。
柴哲威与龟兹国相那利勾结，到底意欲何为？
而龟兹国相那利的女儿汗尼克孜又与数十年前的楼兰公主阿依古丽存在着怎样的血脉联系？
楼兰金身佛陀军或头前开路，或四散开来守卫。
柴哲威、那利和汗尼克孜步入主殿。
望着他们一行人的身影，狄仁杰陷入沉思。
“克孜尔石窟？距今有多少年？”
塔依汗是本地人，对克孜尔石窟的历史比较了解。
他向狄仁杰做了简单介绍。
狄仁杰这才知道，位于木扎特河谷的大片石窟距今不过两三百年。
而其中这座供奉释迦牟尼佛的最大石窟，则更为新近，大概是开凿于五十年前。
“五十年前？在楼兰古国消失之后？”
“差不多，都说龟兹国相那利的母亲是个佛教徒，是她提议开凿，并供奉释迦牟尼佛。”
“那利的母亲？”
“传说而已，不知真假。”
狄仁杰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叫什么名字？”
“谁？”
“那利的母亲，汗尼克孜的祖母。”
“好像是叫……阿依古丽。”
“阿依古丽？”
狄仁杰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不知是因为惊喜，还是过于激动。
塔依汗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你问她干什么？”
狄仁杰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阿依古丽？你知道吗？五十年前的楼兰公主，也是这个名字！”
“你怀疑龟兹国相那利的母亲就是楼兰公主？”
“不好说，但是汗尼克孜跟阿依古丽长得实在太像了，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啊！”
塔依汗一头雾水。
“哎，狄仁杰，你怎么可能见过楼兰公主阿依古丽呢？你这般小小年纪，出生的时候，楼兰古国已经消失了几十年，更别说楼兰公主了。你是不可能见到她的呀！”
狄仁杰不想解释过多。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柴哲威与龟兹国相那利的阴谋。
“走，我们进主殿去看看。”
狄仁杰转身要走，被塔依汗一把拉住。
“哎，哎，狄仁杰，你不要命了吗？你就打算这样单枪匹马地闯进去，找柴哲威当面对质？”
“怎么叫单枪匹马？这不还有你吗？”
狄仁杰的戏谑之词让塔依汗委实哭笑不得。
“我？我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斗不过楼兰金身佛陀军啊！此时进去就是送死！”
“听说过那句话吗？”
“什么？”
“捉贼见赃，捉奸在床！”
狄仁杰狡黠一笑。
他已然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今夜必须见分晓。
“哎，塔依汗，你要是怕死，就赶紧躲得远远的。狄某决意单刀赴会，与柴都护好好掰一掰手腕。”
说完，狄仁杰大步流星朝克孜尔洞窟走去。
塔依汗留在原地犹豫着，终于还是决定放弃，他躲到了一块巨石后，悄悄隐去身形。
……
克孜尔石窟，主殿内。
一尊异常高大的释迦牟尼佛像端坐在莲花高台上。
金身雕塑，大耳阔鼻，肩宽体长，眉目慈祥。
双手交叉在一起，做盘膝打坐状。
整尊雕塑足有五丈多高，可谓巍峨高耸，俯视众生。
安西都护、西州刺史柴哲威、龟兹国相那利以及她的女儿汗尼克孜站在佛像前。
周围数名楼兰金身佛陀军垂手侍立。
众人毕恭毕敬地上香，朝释迦牟尼佛行三拜九叩大礼。
礼毕。
柴哲威假惺惺地转向龟兹国相那利，拱手施礼。
那利吓得赶紧还礼。
“哎，哎，柴都护，使不得，使不得，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大礼？”
柴哲威一乐，解释道：“既然那利丞相决定将你的女儿汗尼克孜送给柴某做妾，你以后就是敝人的岳父。翁婿和谐，礼数必须周全。来，那利丞相，再受小婿一拜。”
说着，他装腔作势就要跪拜。
那利受宠若惊，赶紧抓住他的手。
他不禁摇头感慨道：“柴都护这番话，让我简直无地自容啊！”
“实话实说嘛！”
“你是我那利的大恩人，替我铲除了郭孝恪那个没皮没脸的老东西，解我心头之恨啊！”
柴哲威笑道：“哎，若不是那利丞相出谋划策，柴某也不会这么快便清除异己，全面掌控安西都护府。”
那利谄媚道：“岂止是仅仅掌控安西都护府，楼兰国宝——西域弥合环威力惊人，无以伦比，藉此宝物建立起大西域弥合国，你就是大西域弥合国的开国君主，千秋万代！”
“大西域弥合国？想想还真让人期待啊！”
柴哲威将目光投向洞窟外的星空，眼神里满是憧憬。
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一刻。
他无限感慨地说：“那利丞相，筹建西域弥合会，推崇弥合神，建立大西域弥合国，你功不可没呀！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柴某做主了，大西域弥合国的首任丞相自然是非你莫属。”
那利异常激动，眼睛里泪花闪烁。
“多谢，多谢柴都护赏识。”
“各取所需，各取所需。”
柴哲威满意地点点头，转向旁边的汗尼克孜伸手。
汗尼克孜扭动腰肢，乖巧地上前，笑盈盈地拉住他的手。
“只要柴都护高兴就好，以后我们龟兹国还要仰仗大西域弥合国的庇佑，你可不能忘了父亲提点之恩啊！”
柴哲威以戏谑的口吻说：“爱妃，你说对了，我柴哲威还真是忘恩负义之人。”
汗尼克孜娇嗔着朝他胸口捶了一拳。
这个甜蜜的小动作，让柴哲威很受用，哈哈大笑。
人影一闪，一位身高丈二的巨人突然出现在柴哲威的身后。
就像鬼魅般悄无声息。
柴哲威见到此人大惊失色，急忙将汗尼克孜推开。
与此同时，在场的楼兰金身佛陀军已经纷纷持刀围拢过来，将这个巨人团团包围。
身着突厥长袍的巨人毫无惧色。
紧盯着柴哲威，又看一眼旁边的龟兹国相那利以及他的女儿汗尼克孜。
柴哲威当然认得此人，正是突厥汗国大将军——阙危。
他不请自来，恐怕来者不善。
柴哲威冷脸问道：“阙危将军，你不在突厥汗国养牛养马，深夜至此有何贵干啊？”
阙危作势拔刀，在场的金身佛陀军立即持械逼近，严加防范。
不料，他慢慢拔出了自己佩刀，竟然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柴哲威的面前。
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柴都护，我，突厥汗国大将军——阙危，刚刚得到消息，这才连夜赶来。我叩请加入西域弥合会，自此信奉弥合神，推崇柴都护为大西域弥合国的开国君主！今在此起誓，阙危若有二心，便像这只手掌般粉身碎骨！”
说着，他霍然抄起佩刀砍向自己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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