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少掌门
就在狄仁杰、李诚等人积极应对之时，潼关县北古巷的一处院落同样气氛紧张。
这处院落离孙李氏家并不远。
终日大门关闭，插着门栓。
院门后，有两名壮汉持械警戒，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
其中一人拎着长柄挠钩。
他们是古墓门的高手，一边监听着隔壁的动静，一边紧张地朝堂屋方向张望。
堂屋房门关得严实。
屋内，蒋妙容抱着孩子规规矩矩站在少掌门周天的面前，另有一名古墓门的高手在场。
包括蒋妙容、周天在内，所有人都盯着紧闭的房门。
蒋妙容甚至还有意捂住孩子的嘴，似乎担心孩子哭闹而发出任何动静。
孩子睡得正香，对此一无所知。
虽然隔着这扇房门，蒋妙容、周天等人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形，但是隐隐能听到隔壁院落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还有不小心摔碎坛坛罐罐的动静。
这是潼关县衙的几位不良人正在入户盘查。
他们分工明确，每进入一处院落，便立即行动起来。
有的持刀闯入各个房间搜查，一丝不苟，有的则向这户人家的主人仔细询问情况。
此时，站在不良人面前的是位老妪。
不良人拿出随身携带的通缉令给她看。
通缉令上，蒋妙容的画像与本人差别不大，可谓惟妙惟肖。
“仔细看一看，见过这个妇人没有？她还带着个刚出生的孩子。”
“没见过。”
“最近家里来过生人没有？”
“没有。”
负责盘问的这位不良人注意到，老妪一边回答，一边偷偷朝他使眼色。
不良人顿时警觉，猜测老妪知道些什么。
于是，他立即收好通缉令，悄悄拔出佩刀，并且换了一种方式提问，这下果然有了效果。
“你们家里有几口人啊？”
“没别人啦！就我们老两口。老头子卧病在床，你们也看到了。”
嘴上说着两口人，老妪却伸出手掌晃了晃，比划了一个“五”的数字。
不良人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他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啊！那你们家种了几亩田啊？你们家的地是在城东还是城西？”
“城东，出城不过三里。”
老妪嘴里说的是自家的地，却伸手朝隔壁的院子指了指。
不良人这下全明白了。
嫌犯应该就藏在隔壁的院落，拢共只有五个人。
他对老妪的机智表现非常满意，佩服得朝她伸出大拇指。
是啊！
都是平民百姓，谁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尤其是涉及到官府擒贼缉凶这种事情，自然都不想招惹是非，以免遭到凶顽的报复。
即便老妪采用这种“言不由衷”的特殊方式通风报信，已经大大降低了被贼人报复的可能性，但是依然冒着巨大的风险。
说实话，仅仅因为这一点，官府对她也是感激的。
掌握相关情报之后，这位不良人并不急于行动，而是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与老妪聊着天。
等其他几位不良人陆续回来。
他立即用手势悄悄做出了针对隔壁院落实施抓捕的布置。
一一确定任务后，众人分头行动。
有的身手敏捷地翻墙入户，有的持刀守在隔壁院门外。
等院门一开，所有人便持刀冲进了院子。
然而，他们还是晚来了一步。
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摆在桌上的热茶、墨迹未干的笔墨等等，种种迹象表明，老妪所言不虚，这处院子确实刚刚还有人待过。
或许正是被伐冢一派古墓门的人劫走的蒋妙容和孩子藏在这里。
一番搜查之后，那位不良人不无遗憾地返回。
老妪正坐立不安地在院子里等待。
见他回来，立即迎上前去。
“怎么样？”
“已经逃了。”
“逃啦？明明刚刚还有动静。”
“或许是我们几个到场惊动了那些贼人，他们便再次逃走了。老人家，你如此深明大义，令人感动，某在此谢过。”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倘若再看到通缉令上的妇人和孩子，烦请到府衙报告。告辞。”
“官爷慢走。”
目送这名不良人远去，老妪有些失望。
她上前关闭了院门，插好门闩，朝屋内走去。
重病卧床的老伴儿时刻需要人照顾。
为了应付潼关县衙的这些人，她已经耽搁了太久。
老妪进了门，吃惊地看到老伴儿竟然稳坐在太师椅上，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哎，你怎么下床啦？赶紧回去躺着。”
“……”
老爷子没有搭腔，直勾勾地盯着老妪。
她壮着胆子上前查看，打算把他弄到床上去。
正要伸手搀扶，发现老爷子僵直不动。
老妪感觉有些不对劲，两根手指试探老伴儿鼻息，发现他早已气绝，吓得直接倒退两步。
后背撞到了什么人的身上。
她回头一看，登时魂飞魄散。
站在老妪面前的，正是古墓门的少掌门周天。
在他的身后，三名古墓门的高手手持利刃，阴沉着脸抱肩而立。
周天倒是面色自然，态度和缓。
“老人家，不要害怕，人终有一死，要么老死，要么病死，要么被我周天杀死，你打算怎么死？”
老妪惊恐异常，哆哆嗦嗦地跪下了。
“饶命，饶命啊！”
周天耐心地解释道：“老人家，你刚才向潼关县衙的人通风报信，就没想过后果？”
老妪慌忙否认道：“没有，我没有向官府通风报信啊！”
周天戏谑道：“没有吗？那我问你，你们家里有几口人啊？”
老妪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太师椅的老伴儿。
不知何时，老爷子的脑袋已经无力地耷拉在胸前。
老妪吓得够呛，哆哆嗦嗦地说：“没别人啦！现在家里就剩下我孤老婆子一个人！”
周天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们家种了几亩田啊？你们家的地是在城东还是城西？”
“城东，出城不过三里。”
“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种田了，老老实实躺倒地底下，多舒服呀！对了，你家有没有两张草席。我周天虽然有钱没处花，可也不能破费给你们两个买棺材。”
院门处，忽然传来敲门声。
也许是潼关县衙的人又回来了。
老妪似乎看到活下去的希望，立即起身就想呼救。
奇怪的是，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紧接着嘴里、鼻孔便冒出汩汩鲜血。
周天的一名手下干净利索地收刀入鞘。
老妪的身体晃了两晃，跌倒在地，脑袋随即咕噜噜滚出老远。
身首异处？
原来，老妪在起身之前就被周天的手下一刀斩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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