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飞骑将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狄仁杰猝不及防。
一口鲜血喷出，无力地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试图支撑起身子，腰间已是血流如注，踉跄中仰躺在血泊中，艰难地喘息着……
李恭进走了过来，伸手将阎四娘揽进怀里。
两人甜蜜依偎，居高临下望着狄仁杰。
“爱妃，你太聪明了。狄仁杰性情豪强，狡黠多变，为了制服他，我们只能智取。”
“他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爱妃，这一次实在辛苦你啦！”
“没什么的，为了实现你的宏图大业，四娘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原来阎四娘和李恭进早有勾连。
所有这一切，都是两人联手演了一出戏。
而自己却傻乎乎地上了当，居然还在同情阎四娘的悲惨遭遇。
奸诈狠毒的女人！
诡计千面的女人！
躺在地上的狄仁杰又气又恨，握紧了拳头，紧咬牙关强忍痛楚，此时的他身负重伤，动弹不得。
李恭进装出一副不忍心的样子。
“狄郎，好歹我与你父亲同僚一场，有什么临终遗言需要转告的，尽管说出来，我会一字不差地告诉狄长史！”
“镇国宝函……确在你手？”
死到临头的狄仁杰居然还想着国宝案，属实让人意外。
李恭进与阎四娘对视，肯定地点点头。
“狄郎聪明绝顶，心思缜密，你所有的推断都分毫不差。我借武元庆之手盗取镇国宝函，之后本想栽赃给他，没想到你和飞骑将军李诚来得如此之快，可谓始料未及，眼看你已步步逼近真相，我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只能先杀了你，以免节外生枝！另外，等我们再杀掉武元庆，这桩国宝案便死无对证，成为无头悬案！”
狄仁杰虚弱地躺在血泊中，已是奄奄一息。
“阎四娘的母亲……并非你妹妹，你兵发荆州……不是因为阎立人，更与阎四娘无关，而是为了你自己！”
李恭进哈哈大笑。
“我这么做有错吗？普天之下谁不想入主长安，坐拥天下？”
“你……就快要成功了。”
“是的！飞骑将军李诚已前往整合华州镇国军节度使府衙的官商马队，我这边两千精兵业已整装待发。今夜，两军将兵合一处，杀进荆州城，捣毁荆州都督府，砍掉武元庆的脑袋！”
狄仁杰失血过多，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在他的眼里，李恭进和阎四娘的身影飘飘摇摇，摇摆不定。
“狄……狄某死了，圣人还会派其他人接手国宝案，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能逃得掉吗？！”
李恭进自信地笑着。
“哎，这个就不用狄郎操心了。我早有安排，武元庆一死，荆州城里便会立即出现一种流言，那就是镇国宝函被武元庆藏匿，不知所踪。正所谓人死账烂，圣人想找回镇国之宝，恐怕只能去冥府走一遭啦！哈哈哈哈。”
一名身着锦衣素袍的府兵将军快步进门，朝李恭进抱拳施礼。
“报，飞骑将军李诚不明原因匆匆赶来！”
“他现在哪里？”
“据城隍庙不足三里。”
“快！速速将大殿打扫干净！”
李恭进不知对方来意，陡然警觉起来。
在那名府兵将军的指挥下，数名夔州都督府的府兵校尉快步进门，将横七竖八的尸体抬走，泼水洒扫，动作迅速。
再看地上的狄仁杰，早已断了气，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几只蚊蝇绕着他的脸庞翻飞，久久不去。
李恭进似乎并不放心，亲自上前查验，伸手试探其鼻息，确认死亡之后朝旁边的府兵校尉摆手，示意立即抬走。
“尸体埋深一些，千万别被野狗半夜刨出来！”
“是。”
府兵校尉答应着，将狄仁杰的尸体抬了出去。
……
城隍庙大殿刚刚恢复原状，飞骑将军李诚便大步进门。
最后一名府兵校尉正打算离开，结果脚步稍慢，不小心挡了他的路。
怒气冲冲的李诚二话不说，一手揪住对方的胳膊，一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抡圆了直接扔出门外。
可惜他扔偏了。
这名府兵校尉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城隍庙大殿的门框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厚厚的门框被直接砸断，连累半堵砖墙哗啦啦倒塌。
李恭进、阎四娘急忙迎上，一脸的疑惑。
“李将军，出什么事情啦？”
“飞鸽传书！华州告急！”
“啊？赵节度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李诚怒气冲冲地说：“狗奴武元庆太狡猾了，居然连老子都着了道！他在荆州大张旗鼓，排兵布阵，主动出击，跟你我摆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其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李恭进意识到不妙，与阎四娘交换了眼神。
“这么说，武元庆暗地里派兵，试图偷袭华州镇国军节度使府衙？”
“没错！赵节度的意思，你我暂缓荆州之战，所有兵员即刻驰援华州，从两个方向分别包抄，以形成内外夹击之势！”
“暂缓？李将军，我们这边的情形也是箭在弦上啊！”
李诚恼火地说：“哎，老子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赵节度的？李刺史，老子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而是通报你一声。华州镇国军节度使府衙的官商马队两千余众已经开拔，驰援华州，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李诚扭头大步朝门外走去。
李恭进着急地跟上了他。
“李将军，李将军请留步！你这一走，我孤掌难鸣，之前运筹帷幄，势必前功尽弃啊！李将军！李将军啊！”
李诚突然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却留在城隍庙大殿的门槛上。
李恭进、阎四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门槛碎裂处夹着那片奇珍花瓣。
李诚弯腰捡起，细细打量，发现奇珍花瓣上沾染血迹，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扭头恶狠狠地盯着李恭进。
“狄仁杰来过？这是他身上的东西！”
“……”
李恭进和阎四娘神色慌张，不知该如何答复。
李诚怒斥道：“大胆李恭进！你把狄仁杰给杀啦？！狄仁杰奉圣人命办案，即便他与武元庆暗中勾结，也应该禀报圣人定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夔州来制裁吧？！”
“误会，误会啊！”
“李恭进！你胆子不小啊！老子奉命贴身保护狄仁杰，你杀了他，老子只能拿你的脑袋向圣人交差？！”
怒气爆棚的李诚步步逼近，李恭进和阎四娘下意识后退。
“护驾！护驾！”
李恭进见势不妙，赶紧呼唤手下。
数名夔州都督府的府兵将校冲了进来，手持刀剑护卫。
李诚见状更来气了。
“护驾？李恭进，你非圣人，岂敢言称护驾？！反了天了！老子身为北衙禁军飞骑将军，肩负守卫宫闱之责，监视州府异动，今天老子必须砍掉你这谋逆贼子的脑袋！”
他将奇珍花瓣揣进怀里，仓啷一声抽出佩刀。
在场的府兵将校挥舞刀剑扑了上去。
李诚眼睛都不眨一下，迅疾展开凌厉攻势。
佩刀刚猛异常，虎虎生风，宛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对方鬼哭狼嚎，阵阵惨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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