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移节度，定诸纪
“是古墓门的人干的？简直太嚣张了！”
看到老妪夫妇惨死的现场，狄仁杰怒不可遏。
他转身出门，来到了院子里。
抬头望天，迫使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潼关县衙的那位不良人向狄仁杰、李诚和钟无期讲述了事发经过，语气里不无惋惜。
“……敲门半天没动静，我就担心老人家出了意外。于是破门而入，果然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狄仁杰环视这处院落，感觉似曾相识。
与孙李氏家的布局有些雷同。
“哎，钟县吏，这里是否离北古巷不远？”
钟无期点点头，介绍道：“岂止是不远，其实我们就在北古巷，孙李氏的家也在附近。”
李诚气哼哼地插话道：“啊！老子信了你的邪！古墓门这帮盗墓贼真是胆子不小，杀了潼关县衙的捕吏，劫走了蒋妙容和她的孩子，居然还敢在附近落脚，而不是赶紧逃离潼关县？”
钟无期猜测道：“也许这就是灯下黑的道理吧！”
狄仁杰赞同地说：“古墓门的人很有经验，倘若不是钟县吏下令挨家挨户盘查，谁又能想到他们就藏在北古巷？就藏在他们杀人的命案现场附近？这显然是经过秘密筹划的。”
“他们为何选择北古巷？”
“我正有此问，这一安排或许暗藏玄机。”
狄仁杰随手捡来两块砖头，自己留下一块，剩下的那块递给钟无期。
钟无期懵懂地接过，却不知他是何用意。
狄仁杰退后一步，给钟无期让出了不小的地方。
之后，郑重地将自己手里的砖头摆在地上。
“钟县吏，这是我们所在的院落。孙李氏的家在哪里？用你手里的砖头，来随便摆一下。”
钟无期是潼关本地人，又担任不良帅多年，对于潼关县街巷布局了如指掌。
他毫不犹豫地上前，将砖头摆在一个位置上。
“你们看，这里就是孙李氏家。”
“潼关那处无名土陵的位置在哪里？”
钟无期粗略估量着距离，来到更远处的位置跺了跺脚。
“这里！”
“好，钟县吏请让一下。”
等钟无期离开后，狄仁杰从怀里摸出那枚行司简，朝对方指定的位置轻轻一抛。
行司简悬浮在距离地面三尺的高度，微微抖动，左右小幅度摇摆着。
与此同时，之前他和钟无期摆放在地上的砖头也离奇地慢慢离开了地面，悬停在半空中。
“嗖！”
一块瓦片突然从屋顶上飞来，差点儿击中李诚。
李诚身手矫健，一个鹞子翻身轻松躲过，疑惑地看到这块瓦片同样悬浮在院子里。
“嗖嗖嗖嗖！”
铁锅、笸箩和锄头等物接踵而至，居然还有一片落叶混杂其中。
这些大小物件同样神奇地悬浮在院子里，这番景象委实不可思议。
狄仁杰周边缓步绕行，仔细打量揣摩。
李诚和钟无期也在皱眉思索着，纷纷议论。
“啊！道雏，看来这枚行司简果然不同凡响，居然能引来其他的物件围着他转。”
“各类大小物件，可谓乱七八糟，毫无章法，也不知该如何理解？”
“老子也看不懂啊！”
李诚和钟无期都看向不远处的狄仁杰——
狄仁杰已经来到行司简的旁边。
从行司简所在位置望去，那些砖头、瓦片、铁锅等物，同样错综交横，让人一头雾水。
狄仁杰在脑海中不断变换这些物件的位置，甚至进行连线尝试，一次次勾勒图形，又一次次地推翻假想。
“北斗七星！”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一名在屋顶放哨的潼关县衙不良人看出端倪。
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
狄仁杰、李诚和钟无期豁然开朗。
可不是嘛！
自上而下俯视，不正是北斗七星拱卫之态嘛！
行司简所在的位置，是紫微帝星位。
而其他七个物件则分别占据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等七星位。
狄仁杰欣喜地说：“没错，没错啊！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北斗七星，近紫薇宫南，在太微北。是谓帝车，以主号令，运乎中央，而临制四方，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北斗。”
李诚琢磨着说：“移节度，定诸纪？这是相互制衡之意？”
狄仁杰解释道：“没错，相互制衡，各有所长，就像长安城两大伐冢门派古墓门与土行司的纷争关系。”
钟无期点头表示同意。
“行司简是伐冢一派土行司的信物，而其他的物件或为古墓门的布局，两者之间相互牵制，各不相让。”
狄仁杰步入砖头、铁锅等物构成的北斗七星阵型中。
仔细打量他们的位置。
“李将军，钟县吏，这北斗七星的位置，已有两处被我们证实，均为古墓门贼众落脚处。那有没有可能，在附近至少还有五个古墓门的备用藏身处？！”
“很有可能啊！”
李诚已然耐不住性子，大步走了过来。
“啊！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找出位置，老子这就去抓盗墓贼！”
钟无期面色凝重，来到狄仁杰、李诚的身旁。
“二位，这剩余的五处是否为古墓门一派藏身处，我们只是猜测而已。其他几处都好说，唯有这一处最好不要打扰。”
说着，他特意朝那片悬浮的落叶指了指。
“为何？”
“因为这里是华州镇国军节度使、潼关防御使赵殿承赵节度家的祖宅。”
“赵家的祖宅？”
钟无期介绍道：“赵殿承与古墓门血海深仇，可谓水火不容。贞观十八年（公元644年），古墓门高手四人曾对赵节度家的祖坟实施盗掘。偏偏赵殿承赵节度随驾出征，没能及时照应。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急派赵监门赶赴潼关，协同本人办案。”
狄仁杰之前听说过这件事情，因此并不感到意外。
“没错，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后来那四名古墓门嫌犯到案后，被赵殿承亲手斩杀于自家祖坟前，就此赵殿承与古墓门一派结下了梁子。”
钟无期补充道：“是啊！是啊！赵节度与古墓门这般死仇，怎么可能窝藏盗墓贼呢？所以，我的建议是，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之前，还是不要轻易到赵节度家的祖宅叨扰。”
狄仁杰与李诚对视，两人通过眼神交流。
李诚大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哎，老子跟赵节度世交友好，彼此不分你我。去他家祖宅叨扰有何不可？老子就算把赵家祖宅拆了，他也不敢说个不字。道雏，不如你我这就去赵府走一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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