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卫宴贪恋地看着容疏。

他明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控制不住他自己。

来之前,他对自己说,他是来查徐云的。

可是见了容疏,他的目光就无法挪开。

卫宴知道,他在自欺欺人。

容疏似乎瘦了些。

这些天,她是不是也不好过?

容疏没有错,却要受到这种牵连,他心如刀割。

“快说啊!”容疏道,“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告诉他。”

“我也不知道。”徐云苦笑道,“自从和您闹掰以后,大人几乎每天都在锦衣卫衙门,大家都叫苦不迭,唉。”

卫宴很少回卫府。

他没工夫,他很忙,忙得吃饭时间都没有。

卫宴才是真的瘦了一大圈。

“那我去衙门门口等他。”容疏道。

徐云:“您非得去吗?我给您带个话不行吗?”

“你屁股不想要了?”

“想要。”徐云疼得龇牙咧嘴,“但是舍不得大人见了你,再难受。”

容疏被触动。

她也不想再去拨乱卫宴的心弦,只是事关重大,瞒来瞒去,万一生出不必要的误会和损失呢?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容疏态度坚定,“我不知道真假,也不想干涉他的决定,但是我觉得,他应该知道。”

就像之前,卫宴明明可以不跟自己解释那么多,可是他还是说了。

容疏回他以同样的坦诚。

“行了,我不难为你了,我去锦衣卫衙门等他就行。”容疏笑道,“你等等,我进去给你取点外伤的药膏。”

“要是月儿能帮我涂药就好了。”

容疏狠狠瞪了他一眼:“呸!你等着,我给你加点辣椒油进去。”

徐云连连告饶。

卫宴在暗处看着他贱贱的样子,觉得昨天的板子,真是打轻了。

只是,容疏要找他说什么?

他原本打定主意不会见她,但是现在心里竟然萌生出压制不住的期待。

或许,她找自己说的是正事。

不能耽误正事……

第二天,锦衣卫就发现,他们指挥使大人,好像屁股上扎了针,一刻也坐不住。

他一会儿出去一趟,一会儿出去一趟,不知道在干什么。

手下人一头雾水。

徐云被卫宴支出去了,否则现在一定会发现端倪。

而容疏觉得卫宴肯定很忙,可能傍晚之后才会离开衙门。

所以她等医馆关了门之后,才磨磨蹭蹭地来了。

她也不敢露面,怕被锦衣卫驱赶,就在巷子口偷偷摸摸盯着。

结果,还是被锦衣卫抓住了。

“你干什么的!”

容疏:“……”

找卫宴行吗?

好在卫宴“恰好”从里面出来。

容疏大声道:“卫宴!”

锦衣卫见状,忙松开手。

容疏看着清瘦的卫宴,心中酸涩,沉声道:“卫宴,我不是来麻烦你的,我是知道一些事情,想告诉你一声。”

那些话,恐怕卫宴并不想听,但是她得说。

她以为卫宴会拒绝,正想着如何说服他,却听卫宴道:“跟我来。”

容疏愣住,竟然忘了跟上,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小步快跑跟上。

这时候,刚抓他的锦衣卫,上前小声问昭苏,“这是谁呀?”

“你的爪子该剁掉了。”昭苏瞪了他一眼,也远远跟着进去了。

卫宴把容疏带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子里。

因为是夏天的缘故,小院里种着的花都开了,蝴蝶蹁跹,生机盎然。

院子里还搭着葡萄架子,一串串紫红的葡萄,长势喜人。

葡萄架子下是石桌石凳。

卫宴却没让她坐,直接开口道:“有事?”

“嗯。”容疏诚恳道,“我说的,是我听说的事情,不知真假。我不帮任何人说话,只是觉得你该知道。”

你也要冷静点。

她今日来小日子,正好不想坐冰凉的石凳。

卫宴颔首,“你说——”

这些日子,朝思暮想,却不敢再见,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煎熬。

她还是从前模样,只是瘦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惦记着自己。

应该是的,否则她也不会来找自己。

容疏斟酌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

卫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容疏说到最后,都有些不敢再说下去。

看着卫宴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的样子,她怎么那么怕挨揍呢?

“……我也不知道真假,也不是帮我父母说话,只是想你查明真相,有个了结。”

许久之后,卫宴似乎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我知道了,多谢。”

他希望两个人的关系有转机,但是他不会相信这种事情。

他那巍峨如山,坦坦荡荡的父亲,不会做出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家国的事情来。

一定不会的!

对,不会的!

可是无论如何,这些情绪,不能对容疏发泄。

容疏知道他内心纠结,放轻声音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段时间,你好好查查,让真相水落石出。”

“好。”卫宴答应。

“那,”容疏说完,觉得尴尬,“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

相见时难别亦难。

这是卫宴此刻的心声。

很想抱住她,把她揉碎在骨血之中,永不分离。

可是他做不到。

他和容疏感觉有一点是相似的,即使隔着父辈这样的血海深仇,对方还是坦荡赤诚的。

他感谢她,发自内心的感谢。

他甚至,不后悔爱过她一场,也希望她来日万事顺遂。

“那,我走了。”容疏道,“不用送了,你忙吧,我知道你忙。嗯,好好吃饭……”

说完这句,她转身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如果不是事关重大,她不该来这一趟,再在卫宴心中掀起涟漪的。

唉。

容疏急匆匆地跑出去,结果却发现,锦衣卫衙门门口,停了一顶软轿。

她刚想走,就见丫鬟掀开轿帘,轻声道:“姑娘,到了。”

轿子里走出来一位姑娘,聘聘袅袅,衣着华贵。

容疏忍不住想,这位是?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正在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

容疏觉得那目光让人不舒服,便匆匆离开。

——不管是谁,反正不是找她的,和她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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