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容疏想了想,状似无意地笑道:“义父今日把我叫去,话里话外的意思,让我劝你不要和燕王对着干。我还以为,刺客是燕王派的人呢!”

卫宴一怔,随即道:“义父以为是王爷?或许是因为,他离得最近。但是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十分谨慎。

在这件事情上,随便怀疑一个人,意味着很可能让真凶逃遁,再次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哦。”容疏道,“那你是不是,该多向义父请教请教?”

卫宴苦笑:“这话我也只能跟你说……”

“嗯?怎么了?”容疏心念一动。

难道卫宴也怀疑了?

那就好了,他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但是并不是。

卫宴道:“义父年纪大了,不像从前那般思路清晰,立场坚定。”

有些事情,他知道是不对的,却没法说。

比如站队这件事情,那是绝对的大忌,无论如何都不能做。

可是义父在这件原则大事上,态度竟然摇摆不定。

“……阿疏,我觉得义父老了,以后要靠我了。”

容疏:“……嗯。”

以后多靠自己。

“目前来看,”卫宴有些极少见的失落情绪,“从这些刺客身上,查不出线索了。”

他暂时查不到真凶,除非对方继续动手,露出破绽。

“那也很正常。”

容疏前世也见过这种杀手。

你去查,会发现之前他在这个世界,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

她安慰卫宴道:“没有进展,就不要再浪费时间。”

查案进入了停滞状态,没必要死耗。

卫宴身上还背负着皇命。

采矿的事情倒算了,皇上交给了燕王。

但是当地灾民的生计,春耕,都是当务之急。

“我知道。”卫宴拉着容疏的手,把脸贴在她掌心,“阿疏,我很害怕。”

一个人,无所牵挂的时候,刀光剑影,一往无前。

然而现在有了容疏,就生出了许多担心。

卫宴一次次后怕。

他害怕,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生死一线的是容疏。

那他会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的流逝。

容疏从身后抱住他,头贴在他肩上,“我保护你。”

卫宴被她逗笑,心头沉重也仿佛卸下了许多。

她是容疏,是那个大难临头,护着其他人先跑,自己留下迎敌,最后还全身而退的容疏。

她永远比他想象得更出类拔萃。

“好,要一直保护我。”卫宴轻声道。

不过虽然心里有些受挫,但是他并没有放弃。

容疏看思思太伤心,就想着给她做些甜食安慰她。

她让月儿去买些冰,打算给思思做酥山。

所谓的酥山,就是简化版的古代冰激凌。

古代冬季大户人家都会取冰存在冰窖里,可以一直用到来年夏天。

容疏他们虽然没有屯,但是出去买,肯定能买到。

月儿领命而去,却没有带回来冰。

“夫人,奴婢打听了一下,说是去年雪灾,大人来赈灾之后,大户人家都不敢露富,许多人家就没有雇人屯冰。”

容疏:“……”

那就算了。

也不是非得吃酥山。

不料月儿继续道:“也有些人家是屯了的,不过听说最近都被咱家大人征用了。”

容疏诧异。

卫宴征用那么多冰做什么?

“奴婢刚去问了小云哥,他说,说是用来存放尸体的。”月儿脸色有些苍白。

“存放谁的尸体?刺客?还是我们的人?”

“都存着。”月儿道,“大人说,要让侍卫的家人来看最后一眼。那些刺客的话,说是要等着文氏母女来,再验尸,看看有没有线索。”

容疏这才想起早就忘到脑后的文氏母女。

她们果然有用,希望这次能也能帮上忙,尽快抓到真凶。

容疏给思思做了白糖松糕。

思思吃了两块,吃着吃着,看看床上的方素素,泪就下来了。

容疏心疼地拍拍她后背,“会好的,肯定会好的。”

姜昭走了四天了,容疏自己也煎熬,度日如年。

“容姐姐,我能不能给素素姐吃一口松糕?”思思抽泣着道。

松糕很好吃,她想让素素姐也尝尝。

“她只能喝粥。”容疏道,“不过,很快就好了,到时候你不给她吃,她也会跟你抢着吃的。”

“我不跟她抢,我让给她吃,都给她。”思思抱着膝盖坐在榻上,看着床上形销骨立的人,泪水簌簌而下。

只要素素能醒过来。

思思喃喃地道:“我爹怎么还不来呢?我爹很厉害的。要是他来了,就能帮忙找朱血果,素素姐就有救了。”

“侯爷有的话,也会帮忙的。”

卫宴已经让人在京城中搜罗,肯定也得求到武顺侯头上。

容疏和月儿一起,给方素素擦了擦身上。

素素身上原本洁白莹润的肌肤,已经没有光泽,散发出沉沉的死气。

容疏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来。

素素,你再坚持几天,会有转机的。

她不能冒险,她还得等。

但是如果等不到,那也只能冒险一试。

最终走到那一步的话,其实现在所有的等待,都是在浪费生命。

这就是生病的困境。

身为大夫,容疏前世今生,都见了许多这种事情。

只是没想到,这次轮到了她来抉择。

——在这种生死关头,可能做出任何选择,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是如果结果不好,那余生会沉浸在漫长的悔恨中,悔恨自己没有选择另一种可能。

现在是月儿和左慈轮流在这里照顾。

月儿让左慈回去休息,自己接班。

左慈就陪着容疏一起回去。

听到头顶的鸟啼声,容疏抬头看着自己院子里的玉兰树。

“暖和了。”她说。

“是一天比一天暖和了。”左慈道,“夫人,您进屋休息一会儿吧。”

“我没事。”容疏道,“这几日总是睡不踏实,胡思乱想,也想到了姑姑当年的事情……”

左慈心有戚戚,却道:“夫人,奴婢已经放下了。”

情深缘浅,说到底,都是命。

“我遇刺这件事情,卫宴至今苦苦追凶。”容疏道,“那当年,姑姑或者皇上,就没有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去皇后娘娘面前告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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