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刘军嘴角一咧。
来了!
马三子!
“嘎吱。”
刘军尽量手脚轻的推开门,步伐轻巧,闪身了出去。
外头黑灯瞎火的。
看不真切。
马三子依旧那套打扮,笑着,露出一嘴脏兮兮的小芝麻牙。
昏暗的月光投撒下来,显得愈发猥琐了。
“军哥,出来啦?”
马三子一脸兴奋,眼底划过一抹隐晦的贪婪。
仿佛刘军,在他眼里,像是待宰的羔羊。
“嗯。”
刘军没有感情应了一声。
“嘿嘿,听说这次玩得东西挺新颖的。”
马三子倒也不恼,又凑了上来,堆着笑脸。
“这次出来,带了多少钱呢?”
他伸出手,两指摩挲着,意思不言而喻。
“钱?还要带钱吗?咱哥俩不是赢钱去的嘛!”刘军故作惊讶,又一拍脑袋,啧了一声道。
“啥?军哥你没跟我开玩笑吧!”马三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你瞧,比脸还干净呢。”刘军扯出了裤兜子,里头干干净净。
马三子面露为难。
“哥,你这没带钱咋玩啊,要不回去拿点?”
刘军摇了摇头,说:“那指定是不行,我这还是偷摸溜出来的,若是回去,我家那两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不定出不来了!”
说完,他细细打量着马三子。
这话他是故意说得,依稀记得,上次打牌还欠了自己十块钱。
一直赖着没给呢。
又想杀自己的猪,又不想把上次的钱给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马三子犹豫着,思考着刘军的话,半晌后一咬牙。
得!
“哥,我这里还有点,等会要是输了,你可记得还给我啊!”
刘军眉头一挑。
这还没开始玩呢,就盼着自己输了?
不过还是清了清嗓子,不动神色道。
“行,我啥时候差过你的钱,玩了再说,重点是高兴不是?”
他故意拍了拍马三子肩膀,以示亲近。
“诶!军哥你不是差事的人!”
马三子拍着彩虹屁,一边伸手往鞋底掏,抽出来几张皱巴巴的钞票。
三张大团结,黑乎乎的,隐约还带着股味。
我尼玛!
刘军心中一惊,这老小子,钱往哪里藏呢!
“呵呵,这不是...”马三子尴尬一笑,话没说完。
刘军心里明白。
这马三子天天外头飘着,估计欠了不少帐,难免碰上债主少不了一顿搜。
钱放在鞋底安全些。
不过,目光逐渐冰冷。
有钱不还,还想从自己这里赚,这是真把自己当傻子了?
“你先拿着,等到了地方再说。”刘军有些嫌弃。
“诶,好说好说。”马三子笑得殷勤,又将钱塞了回去。
“今晚咱哥俩旗开得胜,满载而归!”
说罢,作势要揽住刘军的肩膀。
刘军装没看见,干咳一声,往前窜了一步,走在了前头。
他嫌那手脏!
“军哥,你等等我啊!”马三子快步跟上。
隔壁村不远,十七里地,腿着走最多半个小时。
只是天黑,看不清路,刘军两人愣是走了快一个小时。
王家村。
和刘家坳差不多,百十来户人家,此时十点出点头。
这个点,除了偷鸡摸狗,走家窜户玩牌的,正经人家都睡了。
村里寂静的很,黑漆漆的一片。
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犬吠,不知哪家的。
两人往村里走,七拐八拐,停在了一户人家前,整个村子,唯独这家亮着灯,灯火通明。
时不时,飘出汉子怒骂晦气的声音。
像是玩牌输了!
“就这了。”马三子按奈不住的搓了搓手。
刘军打量着。
红砖砌的院墙,足有两米半多高,上头泥灰很新,看起来是刚修的。
与周边农户篱笆围得院墙,显得格格不入。
木门上,贴着两张斑驳发白的门神,纸张边角风中晃荡。
之所以改院墙,是时不时有来抓赌的,里头不开门,除了翻墙或撞门,外头根本进不去。
上一世,他来过这里,印象深刻。
父母去世后,他意志消沉,小舅子杨华又狮子大开口,说不给他买九十年代流行的大哥大。
就要杨薇和自己离婚。
走投无路的他,在马三子的介绍下,来了这里,一夜输了足足两百二十七块钱!
算得上,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军侧目,看向马三子的眼神,像刀子。
“咳咳。”马三子轻轻敲了敲门,压低声音道。
“谁?”里头传来男人警惕的声音。
“我,马三子。”
马三子继续说。
话音刚落,里头的人开了门,是个中年汉子,眼神扫过马三子,停在了刘军身上。
“新来的,我朋友。”马三子解释。
“嗯。”汉子没有表情应了一声。“跟我往里走。”
“诶!”两人跟在后头,愈靠近屋子,里头打牌喧哗的声音愈大。
推开门,四十多平的民房,里头挤满了人,乌烟瘴气,叫骂不断。
都是附近村里的老爷们,闲着没事来这里玩牌。
角落里头,蹲着几个青年,叼着烟屁股猛嗦,时不时站起身来环顾一圈。
看场子的。
应该是王光头手下的人。
“有墩子没?”领他们进屋的汉子回头问。
意思是,他们有没有约好的人。
“有得有得。”马三子应当是欠了钱,说话不敢大气。
“行,有事说话。”汉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刘军。
“别挑事儿啊!”
像是故意说给刘军听得。
“不会不会!”马三子打着哈哈。
他带着刘军在角落一桌子坐下,有个近三十的男人,早等着他们了。
刀削长脸,戴着黑框眼镜,一双细长眼睛在镜片后头眨巴着。
看着精明。
“咋这个点才来?”刀削脸有些不爽,手里把玩着一幅扑克。
“路黑嘛,耽误了点时间,没事,好事不怕晚,今晚玩得尽兴!”马三子边解释,边抽出椅子坐下。
刘军也跟着坐了下来。
“怎么玩,还是玩三叶子?”
刀削脸问。
三叶子,也就是炸金花,有得地方叫法不同。
“都行都行。”马三子说。
“行,那就开始吧,都他娘的犯困了!”刀削脸理着牌,从烟盒掏出根烟准备点上。
“等会!”刘军突然开口。
刀削脸点烟的动作停了下来,眯着眼冲刘军望了过来,目光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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