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切割肢体
这对被害的母子,手和脚有被麻绳捆绑的痕迹。
结合肢体切口的位置以及物证的分析结果,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恐怖场景。
凶手控制住妈妈,捆绑成大字,逼迫儿子行不伦之事。按照凶手的要求,孩子亲吻了妈妈,口红沾染到自己的嘴唇上,随后又亲吻了妈妈的胸部。可能因为孩子年龄尚小,以及巨大的恐惧心理,导致无法勃起,法医没有检查到妈妈有遭受性侵犯的迹象。
当时,这对母子都是赤裸的。
警方判断,凶手首先对孩子实施了惨无人道的酷刑,故意让妈妈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一个封闭隔音的房间里,凶手调整切割机的位置,通上电源,切割肢体。那种切割机我们有时会在街边见到,例如,某个制造铝合金护窗栏的店铺,切割时的噪声和四溅的火花,都会吸引路人的视线。切割一条大腿用不了多少时间,喷溅的血液染红了砂轮,人体骨骼因为剧烈摩擦而发出焦煳的味道。或许值得庆幸的是,被害者会因为巨大的难以承受的疼痛而昏迷过去。
淄州市警方找来一幅地图挂在墙上,包斩用圆规以案发现场为中心画了一个圆。
包斩说:“以抛尸现场为中心,第一杀人现场应在20公里之内。”
画龙说:“准确地说应该是10公里之内,但我们考虑到凶手有交通工具,所以扩大了范围。”
局长说:“这个范围内的人数可不少,足有十几万人。”
梁教授说:“我们的警力分成两个工作组,一组负责排查区域内所有使用切割机的单位,做详细的登记;另一组查找市内失踪人口名单,向兄弟县市也发出协查通报,走访案发现场附近的小区,尽快查明尸源。”
苏眉说:“凶手熟悉抛尸现场周边的环境,我们也需要这样一个最熟悉案发现场的警察。”
一位领导说:“我推荐二宝,二宝是巡警,每天都在那一带巡逻,跳广场舞的大妈几乎都认识他。”
梁教授说:“二宝在哪儿呢?”
这时,领导的手机响了,电话是二宝打来的。
领导的表情有点惊愕,随即哭笑不得地问道:“什么,你又卡到护栏里了?”
二宝可以说是全中国最笨的警察,关于他的糗事趣闻,同事们都能说出几件。他也常常自爆自夸,每天都在微博发布自己的糗事,聚集了很多粉丝。他的微博名叫捕快二宝,在此列举几件二宝的光辉事迹:
二宝戴墨镜,开着摩托车护送一个骑童车的小朋友回家。
二宝巡逻累了,叼根烟,在路边脱了鞋休息,臭味熏跑了路边卖糖葫芦的大叔。
二宝抓贼,却被贼打了,一群小偷追打狼狈逃窜的二宝。
特案组赶到的时候,二宝的头卡在路边的护栏中间,正撅着屁股打电话求援,这是他第二次卡在护栏里了。几天前,二宝坐在路边用手机浏览微博,头抵在护栏中间,不知不觉地就将脑袋伸到了护栏里,他费了很大劲,在路人的帮助下最终成功脱险。几天后,二宝巡逻时又路过此地。他看着护栏想,头能钻过去的地方,怎么就拔不出来呢?这不科学啊!
二宝自言自语说:“我还就不信了……”
结果,二宝再次被卡住了。他上下挪动脑袋不断地调整位置,脸上欲哭无泪,心中百感交集,可以想象到他的姿势是多么滑稽。此时,已经有路人围观,二宝进退两难,犹豫着是使劲挤过去,还是小心翼翼地缩回来。
一个群众说:“这位同志,要不帮你报警吧。”
另一个群众说:“报什么警呀,你没看到这个人就穿着警服吗?”
二宝觉得非常丢人,群众越来越多,万般无奈之下他拨通了领导的电话求援。
特案组对二宝的办案能力以及智商都产生了怀疑,但是二宝信心满满地表示,作为一个脑袋被夹过两次的人,绝不吹牛,这周围都是他的地盘,搞清楚死者身份不费吹灰之力。
苏眉说:“二宝,你要不要去医院啊,脑袋没事吧?”
二宝说:“轻伤不下火线。”
画龙说:“哈哈,二宝,你下次还会把脑袋伸进去吗?”
二宝说:“谢谢你啊哥,要不是你掰弯护栏,我现在还卡着呢。”包斩说:“咱们的走访工作什么时候开始?”
画龙说:“晚上。”
华灯初上,广场上响起了舞曲,《最炫民族风》震耳欲聋,一些跳广场舞的大妈聚集而来,有序地排成方队,在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广场上目测有数百人,四个音响分布在广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播放着各种舞曲,有跳交谊舞的,有跳秧歌的,还有打太极拳的。
二宝随着音乐,踩着秧歌步,扭腰提臀招手,弹出一个假想中的泥丸。
二宝说:“我每天都在这一带巡逻,我都会跳舞了。”
苏眉说:“这音乐声也太大了,不扰民吗?”
二宝说:“附近的居民有的用弹弓射,有的往广场上扔大便,甚至还有牵着藏獒驱散群众的,但是跳舞的大妈们很彪悍,坚守阵地,绝不离开。”
广场上跳舞的大妈来自周边的几个居民区,二宝选择在这里进行排查工作很有效率。特案组和二宝拿着死者母子的照片让大妈们辨认,很快就搞清楚了死者母子的身份。排查刚刚开始不久,一个大妈凝神细看,吓得把照片扔到地上说:“这是我家对门邻居,哎哟,死的是这娘儿俩啊!”
案情进入新的阶段,经过调查,死者妇人名叫林六月,儿子叫庄铁鱼,这对母子就住在附近的一个小区里。林六月在市劳动局上班,工作轻松,但是清水衙门,工资不多,她的丈夫叫庄秦,开着一家高档白酒专卖店,出售五粮液和茅台。案发已经五天了,但是林六月的丈夫庄秦居然毫不知情,店里的售货员说庄秦去省城出差了,参加一个酒水经销商的会议。
一个亲戚打电话问道:“你在哪儿呢?”
庄秦说:“我在省城呢,这边有个会。”
亲戚说:“你快点回来吧,你媳妇还有你孩子,让人害了!”
庄秦听到噩耗,急忙乘坐动车从省城赶回淄州,在公安局民警的陪同下前往殡仪馆辨认尸体,看到妻子和儿子的那一刻,他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妻子和孩子都盖着白色布单,只露出头部,这是为了避免家属看到死者的惨状而精神崩溃。
夫妻本该恩爱情深,然而,一旦妻子遇害,丈夫就会被列为第一犯罪嫌疑人。
如果庄秦就是凶手,那么与警方的第一次正面接触至关重要。特案组四人亲自讯问庄秦,梁教授和包斩担任主审,苏眉做笔录,画龙负责警卫。讯问室里很安静,一架摄像机放在墙角记录下了整个过程。
庄秦是个胖子,一脸横肉,看上去很凶狠,此刻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坐在椅子上,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梁教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请你节哀顺变,帮助我们警方抓住凶手。”
包斩说:“你出差这几天,家里出事了都不知道,也没往家里打电话?”
庄秦说:“我以前出差也是这样,顶多出去一个星期,还打什么电话。再说,我和我媳妇吵架了,我懒得理她,没想到,唉……你说害我孩子干啥,心疼死我了。”
梁教授说:“我们也做过一些调查,邻居证实,你和妻子常常吵架,这次吵架是为什么?”
庄秦说:“还不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和媳妇其实没什么感情,她疑心重,老吵架,老是怀疑我在外面有人,每次出差都觉得我是出去会情人。”
包斩说:“那你外面有情人吗?这个必须如实回答,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庄秦说:“没有,不过,我……找过小姐。住的宾馆床头柜上有保健按摩的电话,还有往门缝里扔卡片的。”
梁教授说:“你妻子林六月有情人吗?”
庄秦说:“我不知道,我们分居好几年了,她跟孩子住,我在店里住。”
小铁鱼12岁,一出生就跟着妈妈睡,也是从那时开始,夫妻俩一直分居。庄秦的酒水专卖店是两层,楼下是门市,楼上有个卧室。平时,庄秦住在店里,回到家的时候,夫妻俩也不睡在一起,庄秦回忆,上次和林六月做爱是三年前。
特案组召集警力,部署工作任务。
苏眉和网警负责查找庄秦和林六月的通话记录,联系所有最近通话的人,挨个做详细的笔录。林六月的QQ、微信、微博以及所有网络活动信息,也要全部调查清楚。
包斩联系银行,需要找到庄秦和林六月一年内的支出和收入金额,看看有无异常,重点查找债务关系和经济纠纷。
画龙和淄州市公安局技术人员负责搜查庄秦夫妇的家以及专卖店,还有林六月的办公室。梁教授特意强调,你们要用筛子给我筛一遍,筛出线索来。
二宝说:“我呢?我负责干什么?”
梁教授说:“二宝,你有个艰巨的任务,你和几名民警一块儿去省城,庄秦出差的这几天,住过的宾馆,接触过的人,调取关于他的监控视频。总之,他这几天的行踪,全部落实清楚。”
侦破工作随即紧张有序地展开,很快,各方面都有了新的进展。二宝在省城传来消息,案发期间,庄秦确实在省城参加一个酒水经销商的会议,这点从宾馆的监控视频以及会议主办方都得到了证实。庄秦没有作案时间,抛尸的时候,他正在省城和几位经销商一起聚餐。
案情有了转折,警方查到,庄秦和林六月都有情人。
庄秦喜欢打麻将,此人非常好色,无论是牌桌上的中年妇女,还是店里卖酒的小姑娘,都和他发生过关系。庄秦有时还会和朋友一起出入色情场所,从高档的桑拿中心,到街边的发廊,都有他的身影。
林六月也有个秘密情人,名叫张庆金,35岁,是本市一所中学的语文教师。
林六月的工作比较轻松,每天有大量时间坐在电脑前,她和张庆金是在网上相识的,两人已经保持了两年多的婚外恋关系,光是QQ聊天记录就有1000多页。
聊天记录的最后一句话,林六月对张庆金说:
“我梦见自己死了,有个人抱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我的身体很轻,浑身血淋淋的,我的胳膊和腿都不见了,只有半截身子的我依偎在那个人怀中,他却把我扔到了一间厕所里……那个人,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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