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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无病自去了沈府,这些天奶娘拉着她说了很久,说沈立文确实是个担当的男子汉,思慈,对,沈思慈就是无病孩子的名称。

“思慈他爹一直带着孩子过,沈老爷那边如何逼他成亲都不肯,送来的丫头他也只让做些粗活,没让近身,我看他心还是诚的。”

“你碰上他也是福气,一个大少爷,对你情深意重,就是无忧无虑她们,娘娘有心替她们找个好的,但是娘娘又说还让她们回去伺候,最后多半是在家生子里选一个,还了奴籍,但是其他亲朋的奴籍还在主家握着,那能比的上你这个。”

奶娘的劝导无病都听了,她心里还是没有个想法,她这次出来只想问一下沈立文的心理是怎么想的,还要劝她另取佳妇,不要等着她。

他们能的。

沈立文知道无病要来,挺激动了,原先是真的喜欢,但是这么多年没见面,他一直在等着,就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喜欢,还是执着。

他有时候想,是不是因为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却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的心,这种挫败感让他不甘,所以一定要等个结果。

如果无病当年留下了,说不定他现在也不喜欢了。

他父母听说无病要来,也早早等着看,非要看当年看走眼的那个小丫头,如何迷住自己儿子的心窍,不然就是皇后的侍女又如何?还能让儿子这么鳏夫似的过一辈子。

无病从宫里出来自然带着小宫人小太监的,只是这次来沈府是私事,便只让奶娘和一个小丫头陪着过来。

因为早知道要来,马车是直接进了大门,到二道垂花门上下马车,一下车一抬头,就见沈立文在等着她,这让她颇有些意外。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沈立文身边站着一个小男孩吸引过去。

身高已经到沈立文手肘处,穿着清爽干净的学子服,白嫩清秀,眼神澄净,此刻他也偏头好奇的看着她。

无病突然有些无措起来,也许她对来看一眼自己从出生后就没见过的儿子,有错误的判断。

“进去再说吧。”沈立文看到无病的那一刹那就知道,不是什么执着,也不是什么不甘,就还是喜欢。

他看出无病有些无措,便主动说进去再说,沈立文直接准备把人领回自己院子,但是无病稳定心神后说,“听说,你父亲母亲都在,按礼数我得先去见他们。”

“我母亲会说些不中听的话。”沈立文说。

“她对我有些误会了,说开就好了。”无病说。

沈立文闻言有些苦笑,知道无病还是无心与他,到了主院,沈父并不在,沈母本想端着见无病,但是一见无病,她心里倒是一凛,这是之前那姑娘吗?

无病穿的并不花俏华贵,简单的水色上袄配墨青袄裙,外着银色比甲,上袄下裙比甲上的花样都是兰花草,头发梳个单髻,发饰首饰都简单不失雅致。

重点是人立在那,那精气神就和旁人不一样。

沈母以为自己跟着丈夫到了京城,什么贵妇千金也见过不少了,万万没有想到,会在一个丫头身上看见这样的气势。

“到底是皇后娘娘调教出来的人,这周身气派就是不一样,恍然见了还以为是哪家的大户小姐。”沈母道。

“太太谬赞了,奶娘来往沈府,多有叨扰。”无病说。

“思慈如今可是我家里一根独苗,如何说的上叨扰,奶娘常来,他从她口中能知道母亲点滴,也是了了他一番思母之心。”沈母说。

“沈少爷正当盛年,如何不成亲?”无病问道,“想来有母亲照看着,小少爷就不用受思母之苦了。”

沈母眯着眼看她,“我儿不知迷了那个心窍,为了一个不把他当回事的女人,怎么说都不肯成亲,姑娘是有本事的,若能说服我这个傻儿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好。”

沈立文有些尴尬的搪塞几句,领着无病出来,沈思慈一直看着她,等到了自家的院子里,爹让他跪下给娘磕头时,他仰着头问无病,“你根本不是章奶奶说的不得已的离开我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无病看着他哑口。小小的少年一脸倔强的看着她,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她没来由的生起一股心虚。

“我并没有什么立场来受你这个磕头。”无病说。

“你生他一场,怎么受不得?”沈立文说,他对沈思慈喝道,“你不是一直想娘吗,现在见了娘,你又发哪门子犟气?”

奶娘也拉无病,让她和暖一点,说点软话。

“她根本不想要我,她根本就不是我娘。”沈思慈吼完就跑了,奶娘担心他,急急跟了出去,留下沈立文和无病独处。

“你何必如此。”沈立文苦笑说,“你不喜我,他总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只你说句好话,他就乖了。”

“除了从我肚子里出来,我没有为他做过别的什么,又如何能担得起他叫我一声娘。”无病惆怅的说,“你又何苦如此,早早听你爹娘的话,取佳妇进门,孩子,我信你不会待他不好。”

“呵。”沈立文轻笑出声,“我心悦你,是我的事,你既不同意我,又如何来管我是否婚嫁?横竖我是否婚嫁,对你都没有影响不是吗?”

“你。”无病看他,“你又何必。”

“是我心甘情愿。”沈立文说,“我总算明白曾经沧海难为水是什么意思,我见过不少女人,但我知道,那都不是你,提不起兴趣,我不如心神都放在生意上,以后能多留点东西给思慈。”

“白日忙生意,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旁人若知道,总要说我的不是。”无病说。

“你会在意别人说你吗,因为我。”沈立文问,“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是我见识过你这样的女子,旁的女人再也吸引不了,就是脱光了在我的床上,我都能视而不见。”

无病看他,“就是寻常奶娘陪房的在内院里伺候,不常回家,家里的男人也会另找家女支,你为何能做到如此?”

“我从未听说过还有你这样的人?”无病着实是有些疑惑。

“因为我心悦你。”沈立文说,“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有别的女人,你当真是再也不会看我一眼,纵使我们有孩子,此生也绝无可能。”

“当然,我知道你会说我们现在也无可能,但是就是为了那一点虚无缥缈的可能,我也愿意为你洁身自好。”沈立文说。

“男人真的可以为了那一句心悦,不看别的女人吗?”无病问。

“旁人我不知道,我是可以的。”沈立文说。“当我知道,别的女人陪在我身边的愉悦都比不上我想你一个瞬间的愉悦,我就知道,有那些功夫不如好好想你。”

无病当天没有离开沈府。

沈立文大喜,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思慈别别扭扭的坐在桌子上,无病并没有主动找他说话,让他觉得没有面子,但是自己先前说的那样硬气,如今也不好撒娇。

只闷闷的待着。

无病当晚宿在沈立文房里,沈立文知道无病应该不会因为他这样一番话就爱上他,她心智坚定,除了她家小姐,她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至于是不是听了他的话觉得有些歉疚,想要弥补自己。

这个倒是可以。沈立文可没有迂腐的认为,我心悦你,必须你也心悦我,才能在一起睡,如果这样,思慈怎么来的。女人都是心软,身体近了,心也不远了。

无病第二天就要回去,她拿出先前准备的东西给沈立文,“这是给思慈带的东西。”

“你亲自给他吧。”沈立文说,昨夜尽缠绵,今日看她的神色越发的温柔。

无病摇头,“我并不常出来,下次再见他,也许他都成人了,小孩长的很快的。他能抱着现在这样不喜的心长大也好,想念母亲是一件痛苦的事,让他不要想念母亲。”

沈立文有些失落,无病抬头看他,“经年累月等一个人,也是很苦的事,如果你想通了,就娶妻生子,不用给我解释,也不用觉得辜负我了。”

你在等我,而我对你并无期待。

沈立文苦笑,“你非要立马就打消我的期望吗?让我多自欺欺人一下也不行吗?”

无病看他,“你要知道,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昨夜那么多,别的,我给不起。”

沈立文亲自送她回永年伯府,在马车边上问她,“你下次出宫,我还能见你吗?”

“我不要多了,你能给我多少都好。”沈立文笑说,“横竖我现在只想赚钱,与女事上并不热衷。”

无病看他,“等我下次出来再说吧。”

无病回宫,王雅量也正要回宫换值,于是一道同行,他对无病说,“我和若云的事,现在并没有一个章程,我并不愿意委屈她,娘娘那我自会去说,你莫要多说。”

“就是若云姑娘的事不说,三少爷和三少奶奶的事是必要说的。”无病说。

“那个随便。”王雅量说。

“只是娘娘莫要再召她入宫,免得气坏自己。”

无病回去和王容与销假,王容与去浴池泡澡,无病就在一边,诺大的空间里,主仆两说着悄悄话。

无病把王雅量和她媳妇相处的事一说,王容与就连连叹气,“怎么会如此?”

“都是我,若不是为了我,祖母和爹必定会对三哥的亲事再细细挑选,就不至于此了。”王容与满脸自责。

“老太太也如此想,但我问过,三少奶奶当初,可是能选范围内最好的选择,家室优渥,知书达理,素有贤名,人也长的好,这样的人,任是谁都想不到,她婚后会因为害怕生孩子而不愿意同房,她要大妇的地位待遇,只肯让三少爷纳丫鬟为小,连贵妾良妾都不能有,生了孩子抱由她养,三少爷的脾性如何能应。”

“这可如何是好?”王容与怔愣道,“难道三哥一生就只能如此憋闷的过?”

“老太太担心三少爷要休妻,要是三少奶奶休妻后一死了之,永年伯府及娘娘,就永远都在别人的话头上了。”无病说。

“她如何能这么自私?”王容与说。“竟是和我三哥,一点情分都没有吗?”

无病看着她,王容与思及己,不由摇头,“我的情况和她不一样,我,我还是让别人伺候陛下的,陛下喜欢谁都行,我替陛下操持宫务,不让他为后宫事烦忧,我,我还给陛下生了一个女儿呀。”

“可是妻子伺奉丈夫,是天经地义,娘娘做了那么许多,做的那样好,却是不愿意伺奉陛下,只能说娘娘是个好皇后,对陛下而言,却不是一个好妻子。”无病说,“三少爷因为三少奶奶对他避如蛇蝎,心伤透了,老太太担心,三少爷别因此对女人都怀疑起来。”

“娘娘,你可曾想过,有一日陛下知道,整日里对他笑的温柔妻子,原来根本不想和他同房,他该多挫败?那种恼羞成怒,我担心,娘娘是否能经的住。”无病担忧的说,“娘娘如今的行文,不都是仰仗陛下对娘娘的不同。”

王容与陷入沉思。

无病又说,“娘娘不想伺候陛下,是因为娘娘心里有陛下,所以因为陛下临幸别人而痛苦,所以选择自己不侍奉陛下,但是娘娘,老太太多担心的一句话,后宫里容不下情,容不下爱,娘娘要做一个好皇后,正是要把心里这点对陛下的情爱割下。”

“不,我没有,我没有喜欢他。”王容与受惊一样的反驳,“我知道帝后不能有情,我一直都克制的很好。我没有喜欢他,我只是嫌他脏而已。”

“娘娘。”无病怜惜的看着她,“我这次出宫见了沈立文,我劝他另取佳妇,他不愿意,还对我说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一番话,我清楚知道,我不爱他,但那天晚上,我和他同床了。”

“这没有什么难以接受,我只是当做一种厚爱无法报答,只有这具身躯。”

“娘娘把自己看的那么重,因为把陛下也看的同样重,所以不愿意伺奉陛下,而不是能无所谓的把一个月偶尔两次的夫妻敦伦当做皇后的义务做了。”

“明明那样才是稳妥的做法。”

“皇后非陛下情愿的长期不伺奉陛下,这是个隐患,娘娘心里清楚,还是冒着高危的风险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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