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闯祸
第四十五章 闯祸
见周屿辞和宋珩洲都没说话,宋予时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她转过头去看了看宋珩洲的脸,又看了看周屿辞的。
怎么看都是周屿辞挨了顿揍,刚想说话,就被宋珩洲打断了,“小孩少管这事儿。你不是要吃鸡翅,快点去把鸡翅弄出来解冻。”
宋予时望了他们两圈,“不是,哥…你怎么还打人...”
宋珩洲懒得回答这个问题,没把周屿辞打死都算轻的。
周屿辞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小事儿,圆圆先去把要吃的找出来。”见他们还真不打算说,宋予时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最后还是乖乖进了厨房,把中午想吃的东西都从冷冻格里找出来放到流理台上。
最后这顿饭还是宋珩洲做了大半,把周屿辞平时做不出味道的菜都做了点儿。
留到晚上在外面找了家餐厅吃过饭,宋珩洲便准备回家。
到底临走前还是叫了宋予时单独说了会儿话,大部分时间都是说了说家里的事情,最后宋珩洲还是决定要提一提今天的事情,语气转成严肃。
“谈恋爱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有什么事情记得和家里说,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家里人都会给你后盾,你不必要有什么压力,最紧要天天开心。”
“还有…就是记得保护好自己。”宋珩洲说得很隐晦,给自个儿妹妹叮嘱这些私密事儿,他终究有些不是太自然。宋予时知道他的担心,也知道今天宋珩洲把周屿辞打了一顿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被骗了,朝他弯着眼睛笑,“知道啦哥哥,我都知道。”
“知道就好。”宋珩洲对于她到底懂不懂还是半信半疑,但该说的已经和他们两个都说过了,也没必要重复太多次,于是只伸手薅了薅她的发顶,“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找我。”
宋予时毕竟也有段时间没见到自己哥哥了,心里对于家里人的依赖让她还是有点舍不得,宋珩洲一看她那副表情就笑起来,“愁眉苦脸什么,离得又不远。而且没多久就回家了,过段时间买机票,好了就和你说。”
宋予时这才又高兴起来,把礼物袋子递给宋珩洲,“那哥哥你开车小心点。”
“嗯。”宋珩洲点点头,又抬头和周屿辞微微示意,便弯腰上了车。
宋予时和周屿辞回家的路上,小姑娘有些抱歉地轻轻摸了摸周屿辞嘴角的伤口,“还疼嘛,我哥下手也太重了…回家给你涂点喜辽妥,对不起啊...”
“我哥他…”宋予时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毕竟好像怎么看,这件事情太突然,宋珩洲的反应又激烈,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周屿辞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副驾驶抓住她的左手放到唇边,往她的掌心里亲了一口,“没必要道歉。”
“你的家里人生气是应该的,我也在想什么时候见你哥哥,今天碰巧就刚好。”
他想到什么就又轻笑起来,趁红灯的间隙转过头看着小姑娘的脸,指腹轻轻蹭了蹭她脸颊上的绒毛,“不过圆圆还没真和我说,年纪这么小?十月底。”
-周屿辞知道她的生日后,就给她重新订了一个生日礼物。
象征步入成年的十八岁,又是他们认识之后她的第一个生日,即使时间过了,他也还是想给她庆祝一下。
前几天两人和宋珩洲吃完饭回家后。
宋予时的影集太多,她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自己之前过生日时拍的几张拍立得,递给周屿辞看:“那时候不是我们还不太熟嘛,也不好直接和你说。你看,我和鱼鱼在外头过的!”
周屿辞对于她的年龄还是有些错愕,脸上难得一见的还有些窘然的神色。
宋予时捂着嘴哈哈笑起来,觉得他的样子有趣极了,自己难得可以在嘴上扳回一城:“怎么啦,这么惊讶?”
周屿辞摸摸鼻子,伸手把她搂到怀里,低头亲了亲她毛茸茸的发顶,沉沉笑出声。“怪不得,总感觉自己诱拐未成年。”
宋予时背脊贴着他的胸膛,周屿辞身上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衣服传到她身上,明明是他要不好意思的事情,现在让她脸也热起来。
她姿势有些别扭地回头看他,周屿辞笑着抓住她的手把她转了个身,让小姑娘能环住自己的腰靠在自己怀里。
宋予时乖乖窝着,就听周屿辞低低的声音,“不过也幸好,拐得早。”
“…”
狗男人!
-
过了两周取了东西回到家,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周屿辞抬着眉有些惊讶。
换作平时这个点,宋予时已经非常自觉地坐在客厅看电视写作业等他回来做饭,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在他换好家居服之后扑上来跳进他怀里迎接他。
周屿辞伸手按开了灯,在客厅和书房找了一圈没见人,连楼上的卧室她也不在。
有些好笑,想着估计是小姑娘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取景拍片了,忘了和他说。
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对面很快就接起。
周屿辞察觉到有些反常,平时宋予时拍照片的时候,从来都是至少要打两三个电话才会被慢吞吞的接起来。
他问,“宝贝儿,今天去外面采风了么。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
-
今天下午。
宋予时惊愕地望着地上的一堆碎片,水晶玻璃碎开一大块一大块的,还有半个完整安安静静的躺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刚才走路光顾着在想别的事情,心不在焉的差点儿平地摔了一跤,慌忙间右手不知拨到了个什么沉重的物件,紧接着就听见是玻璃碎裂的声响。
低头一看。
她此刻的脑子已经停机,能想到的只有弹幕似滑过眼前的几个字,反复滚动着。
完…了...
完…蛋...了...
那可是周屿辞以往抽雪茄才拿出来的宝贝烟灰缸,听萧闵说,还是前几年夏天周屿辞特地跑去意大利找一个如今已经很少接单的名匠订回来的,等了小半年才拿到手。
没有牌子名字,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才能找到买一只一模一样的,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煎熬地等死。
想了想,她一骨碌爬起来,拿了个收纳盒,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那几块大的残骸收进去盖上盖子。
随即又拿吸尘器吸走那些细细小小的碎片,然后赶紧溜回了自己的公寓。
因此此刻看见手机上跳跃的名字,宋予时便十分地做贼心虚。
所以手下就欲盖弥彰的,格外快地把电话接了起来。
似乎可以借此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但等到真的听见了周屿辞问自己在哪里,正在做什么的时候。
宋予时又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了,含糊其辞地:“没有啦,我在自己房间。”
周屿辞听见对面的人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挑了挑眉,“不吃饭?还是今晚想回去住?”他说的回去住,自然是他也要过去的。
“…吃,我回来拿点东西,哎呀,就来了就来了。”小姑娘这会儿倒是回答得很快。
周屿辞觉得今天她怪怪的,不知道在耍什么小心思,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便还是由着她去:“好,那你一会儿快过来,今晚做烤鸭卷和米线。”
但是宋予时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平时最在意的吃饭,脑子乱糟糟的,只胡乱应了几声就卡了电话。
她急着看攻略呢,关于怎么样才可以优雅的把这件不可原谅的事情和自己的男朋友说并且能让他不生气这件事情,她已经在某书和某乎上找了一个下午了。
但是,就没有一条建议看起来是靠谱的。
按熄手机扔到一边,宋予时整个人趴在床上滚了几圈,哀嚎了一声。
谁来救救她…救救孩子吧...
躺了一会儿,小姑娘哭唧唧地放弃挣扎。这如今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不如就让它来得更痛快些。
于是她拿出速写本在上面涂涂画画,准备给自己男朋友画一张写着大大的“对不起”的素描,到时候再乖乖站着给他训几句。
等之后,再给他重新买一个漂亮的烟灰缸表示歉意好了。
刚描了个字边缘,宋予时却不知怎的,就想起鲁迅先生的话——路本来是没有的,走的人多了,变成了路。
很是符合她现在绝处求生的境地了。
…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给她带来的深远影响,想当年她可是连睡觉都在背诵鲁迅先生的课文。宋予时把素描本盖在自己脸上,电光石火间,又想起了鲁迅先生说过的“国人折衷主义”。
——华人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
那…周屿辞应该,也许,也能适用?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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