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婆子带着一身讥讽而来,又带着一身讥讽离去。

临走的时候,更是差点没把鄙夷和不屑糊沈婉柔脸上去。

然而沈婉柔却不敢发作丝毫。

甚至都不敢流露出丁点儿不满的情绪。

她敢不满吗?

话是胧月郡主,她的婆婆派人来传的,她要是敢流露出不满的情绪,那就是对婆婆不满。

她一个新妇,还没有得到婆婆的认可,就敢对婆婆挑三拣四......除非她想立马收拾包袱滚出凌王府。

可是,出了凌王府,她又能去哪里呢?

回娘家国公府吗?

不可能的。

昨日她出嫁,除了该给她的嫁妆一样没少外,从始至终,她连她爹的面都没有见着。

至于杨氏这个母亲,就更不用说了,别说过来送一送她,连女儿家出嫁时的小册子,都是一个婆子送过来的。

那个家,原本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如今更加的没有。

她只能留在凌王府,赖也要赖在凌王府。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或许她的境况能好过一些  。

可惜,母亲已经不在了。

想起早早病逝的母亲,沈婉柔不由得红了眼圈,眼泪涌出眼眶,落下的瞬间,又被她用力擦掉。

既然无人让她依靠,那她就靠自己好了,她就不信,  凭着她的聪明才智和能力,还不能在这凌王府打下一片天地来。

沈婉柔不再悲春伤秋,回到自己的住处,迅速换装梳洗一番后,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去给胧月郡主请安。

凌晨的凌王府,静悄悄的,连早起的鸟儿都还没有出来觅食。

不过齐妈妈出来了。

“郡主娘娘昨日身体不适,晚睡了些,如今尚未醒来,你且在这里等一等吧。”

齐妈妈冷着脸道,说完后便径直关了院门。

沈婉柔早猜到了会是如此,哪有半夜三更跑过来给人问安的,婆婆此举,分明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那就来吧,她不怕。

只要能让她留在凌王府,留在临川哥哥的身边,再大的苦难和磋磨,她都不怕。

院门已经关上了。

然而沈婉柔并没有起身。

她深深吸了口气,跪得越发笔直了。

院内,齐妈妈关上院门后  ,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趴在门缝上看外面的情形。

此时,见沈婉柔并没有流露出不满之色,依旧乖巧地跪在地上,跪姿比先前还要标准,齐妈妈不由生出几分诧异之色,心说沈家这庶女,倒还算乖觉。

郡主说了,但凡这沈家庶女敢流露出半点不满,或是敢偷奸耍滑头,立马就让她给对方治一个不敬公婆的罪名。

所以她才会守在这里等着。

结果没想到,那沈家庶女,当真就老老实实地跪着等。

齐妈妈不死心,隔着门又监督了一会儿,见沈婉柔跪得像一块门板,连腰身都不曾动一下,她这才扭头回去复命。

“既然她喜欢跪,那就让她跪着好了。”

胧月郡主冷笑,翻个身,继续睡。

一夜没睡,困死了。

跟沈婉柔要抄写佛经没得睡不一样,胧月郡主是因为娶了一个不顺心的儿媳妇回来,再加上当铺失火一事,所以她才会一直煎熬到现在都未曾入睡。

而这份煎熬,在她看来,全都是拜沈婉柔所赐。

因此,胧月郡主自然不会大发慈悲的,让沈婉柔起来等。

要不是怕落下一个恶婆婆的名声,她都恨不能往这个儿媳妇的膝盖下面铺一层碎瓷片。

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的货色,不值得她正眼相看。

她中意的,是那位能给她儿子带来助益的沈家嫡女,而不是外面这个只会令她儿子蒙羞,给她带来霉运的沈家庶女。

想起国公府嫡女沈雪见,胧月郡主才酝酿出来的睡意又没了。

昨天她派王婆子过去挑拨离间,虽说以失败告终,没能让一对新人闹崩,不过听说,两人最后到底还是分房而睡了。

这是好事,只要两人不同房,事情就还有转机,她儿子就还有机会。

另一边,沈雪见和谢遇确实没有同房,但也没有完全分房而睡。

谢遇的卧室很大,分里外间,她让春竹另外搬了一张床过来摆在外间,然后她睡里间,谢遇睡外间。

两人床头对床头,中间隔着一道屏风。

大概是因为太二已经劝过谢遇,对于这个安排,谢遇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抗拒。

这让沈雪见稍稍松了口气。

谢遇的世界孤独而冷清,他也习惯了这份孤独和冷清。;

如今这个世界里面突然闯入一个她,谢遇会排斥和抗拒她,都很正常。

不着急,慢慢来,她会慢慢让他接受自己的。

她有这份耐心,也有这份自信。

大概是因为在乎的人就睡在隔壁的原因,沈雪见心中说不出的踏实。

她睡了重生回来以后,最踏实,也是最香甜的一觉。

等她一觉醒来,天色早已大亮,尚未睁开眼睛,就感觉有道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脸颊上面。

这距离......怕不是都要趴在她的脸上了吧!

......一大早的,谁在她的屋子里面?

沈雪见心中警醒,睡意顿消,猛地睁开眼睛。

由此同时,她迅速出手,动作敏捷而精准地一把掐住对方脖颈。

上一世,她为了扶谢临川上位,南征北战,身手早就练出来了。

饶是谢遇,也有些措不及防,险些被她掐断脖子。

春竹听到动静进来,见状,她二话不说,伸手探向腰间。

下一刻,一道雪亮的白光闪过,就见谢遇的脖颈间,除了那只掐住他咽喉的芊芊素手外,又多了一柄柳叶般细长削薄,但却无比锋利的软剑。

瞬间就被制住两处命门的谢遇:“......”

新婚头一天就掐夫君脖子的沈雪见:“......”

两人互视一眼,沈雪见忙嗖地收回手,又对春竹道:“春竹!”

春竹脸上的杀意这才退去,收回剑,重新将软剑缠回腰上。

她是沈雪见的人,只听命于沈雪见一人,也只保护沈雪见一人,任何会给沈雪见带来危险的存在,她都会毫不迟疑地铲除掉。

不管对方是谁。

虚惊一场,沈雪见向谢遇解释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是刺客。”

刺客?

有人刺杀过她?

而且,看她的反应,这样迅敏熟练,没有十次八次的经验积累,怕是做不到如此地步。

......谁这般熊胆包天,敢刺杀她?

谢遇将此事记在心上,面上却是不露分毫,蹙着眉头,对沈雪见道:“起来。”

沈雪见:“......哦,好。”

她忙翻身下床,再转身,却见谢遇眉头拧得更紧了,一双星子般璀璨黑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身上的衣服看。

沈雪见:“......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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