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见我进门她不由分说便甩来一耳光，这次她不用再忌惮杜修齐说她善妒，用了毕生力气，震得我左脸微麻。

“你的偏方为何会害王爷吐血？！”

我浑身颤抖，伏地痛哭，“奴婢，奴婢不敢说啊。”

林缘眸中冷意凛冽，听我此言顿了一顿，喝退下人，只留几个心腹。

见她如此行事，我嘴角微扬，已知她也察觉不对。

“如果赤星子有毒，为何只有王爷一人吐血？”

“只怕，只怕是王爷私下有服用其他药方，药性犯冲……”

林缘颓然坐下，话音陡然凄厉，“用药前我仔细询问过大夫，这和王爷素日吃的补药并不冲突。”

我跪坐于地，低声提醒：“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拿着王爷用过的茶盏去查一查，自然水落石出。”

“奴婢绝对没有加害娘娘之心！”

林缘默然，示意人将我带回柴房。

杜修齐行事小心，之前用过的茶盏定然有人清理，今日他吐血卧床，恐怕没多余心思行此手段。再者说，早在我当年怀孕之时，恐怕林缘已知晓杜修齐有服药的旧事。

只要林缘用心查探，不愁找不出杜修齐有意防范她的证据。

这一对恩爱夫妻恐怕马上要势同水火，此番箭在弦上，林缘早就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

秦王杜修齐这次的病来势汹汹，竟卧床了足足半月。

这半月可熬晕了新任的监察使沈安，毕竟那秦王喝进肚子的汤药，是自己替林缘寻回来的。

他总想上门探病，可这几日卷宗颇多，他没有半刻清闲时日，每每归家都已经入夜。

这回出门时总算赶上天明，他忙吩咐小厮替自己牵马备车，却看同僚早就登车启程。

“怎么走得这么急？”

同僚回首笑道，“不是我急，是家里小妹急，早几月我就应了她陪她去城郊踏春游河，眼看春日转瞬即逝，这不得抓紧时间赴约？”

掀帘聊天时，沈安瞧见同僚马车内铺着厚厚毯子，像是防春寒的，里头还燃着沁人暖香，格外干爽舒适。

此时自家马车也来了，沈安刚坐下却觉得车里寒意逼人，座位处还有微微凉意，想找盘熏香点上，却是空空如也。

早些年自己是从不记得有春寒的，出行总有大氅厚衣，身边是永远热乎乎的汤婆子，还有取之不尽的笔墨熏香。

他蹙眉，想起家中书房内纸砚又该采买。

桩桩件件要操心的事太多，沈安不耐烦，又想起前不久同僚说嘴时提起的建议，他也是时候该娶一门妻室。

可如今京城上下都知道他跟秦王侧妃林缘交好，还因为她害的自己妹子失踪，略有些头脸的大户人家没人肯跟他谈论姻亲。

若是娶个小门小户，他也不是挑三拣四，可又怕娶回来的妻子无法接纳他跟林缘的情谊，再闹出沈乔这样的丑事。

他少年失怙，跟沈乔相依为命数载，寒窗苦读又拜入天子堂，其中少不了沈乔悉心照料的功劳。

沈乔在身边时，他哪里需要烦心这种事？

早起有茶点馄饨，读书有灯油烟墨，冬夏衣物干爽妥帖，他本以为这些都是生活小事，可与沈乔分别这几年，他才知晓妹妹维持家用之余还要操心这些，实属不易。

沈安轻声叹息，裹了裹外袍，心里暗道，就算沈乔先前做得再好，也抵不了她对自己外放不闻不问避之不及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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