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舞台太小了
解决了耳麦和门票，鲁子敬开始寻思当天的行程：上午彩排不用全家人都去，他带鲁越先去打头阵；姜小柔可以中午再去给鲁越穿戏服；姥姥跟鲁默演出开始前赶到就可以。
相比百家宴，这才是真正正式的大舞台。至于别人声乐、乐器只有鲁越一个唱戏，他觉得没什么，大家都是花了钱的，就是要“嚣张”点，特立独行点，才能给大家留下更深的印象。
演出当天是周末，鲁子敬和鲁越上午就带着水、食物等后勤保障物资和扇子、短靴先过去彩排，戏服的话因为要熨一下，由姜小柔下午带来。
从地铁口出来，鲁越抬眼就看到了坐落在湖边的那个巨大的白色建筑：“这就是音乐厅吗？”
鲁子敬：“是的，建成还不到一年，漂亮吧？”
鲁越歪头：“形状好像有点奇怪。像个东西。”
鲁子敬：“像啥？”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鲁越突然大叫：“像只洞洞鞋！”
鲁子敬停下来，定睛一看：“好像是有点像……”
鲁越：“为啥要造成这样啊？”
鲁子敬：“设计师总会造出些奇奇怪怪的房子来，不然怎么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两人边说边走进音乐厅大门，敞亮的一楼大厅，已有不少家长带娃来到，手里还提着形式各样的乐器盒子。
鲁越一个个看过来，根据盒子的形状来判断乐器：“小的是笛子，那个是小提琴，这个是二胡。”
路过的家长跟孩子看他们的目光都稍带诧异：怎么没有乐器？鲁子敬还听到有个家长小声解释：“他们可能是唱歌的，不用乐器。”
过了安检，就看到扶梯前面立着“XX艺术学校新年音乐会”的指示牌，箭头向上，要去二楼候场。父女俩踏上扶梯，鲁越扭头回望：“爸爸，这个音乐厅好大啊。”
鲁子敬却觉得这明晃晃空荡荡的大厅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他跟姜小柔都更喜欢中式风格。
到了二楼，长廊里有孩子在跑来跑去。两人很快就根据指示找到了小剧场入口处，推门而入的瞬间，场内场外，恍惚两个世界。
看着眼前的小剧场，鲁越不禁问：“这里能坐多少人啊？”
鲁子敬：“这是小剧场，能坐五六百人吧；后面还有个大剧场，能坐3000人。”
鲁越踩着台阶往下走，跑到舞台前。鲁子敬跟在她后面。
第一排有几个老师正在处置场务。看到他们过来就问鲁越名字和几号节目。
鲁越干脆利落地回答：“鲁越，越剧《回十八》。”
鲁子敬补充：“第11个节目。”
其中一个中年男老师拿出节目单对了对：“你就是鲁越啊，好的好的，先去准备下，等会儿9点开始按次序走台，12点去吃饭。”
鲁子敬带鲁越来到中间靠一侧的座位上，这是他的习惯，不靠前，不靠后，但是尽量要离墙近一些。
很快，家长、孩子和指导老师们都陆续进场。方才问鲁越名字的男老师站在舞台前，拿了个话筒让大家尽快入座，尽量往前坐。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个男老师就是培训学校的校长。
9点整，彩排正式开始。鲁越拿出包来开始吃东西，没有半点期待或紧张。
鲁子敬小声道：“少吃点，保持嗓子清爽。”
鲁越递过来一根奶酪棒：“爸爸，这个口味超好吃，给你一个？”
鲁子敬翻了个白眼：“谢谢你嗷，我都40岁了还吃奶酪棒。”
前面几个节目都是乐器，第8个节目古筝弹得不错，一听就是下过功夫的。结束后，古筝被抬下去，接着就是“咣当”一声巨响。
鲁越突然道：“我去尿尿！”
“懒驴上磨屎尿多。”鲁子敬心里嘀咕一句，嘴上却道：“快去快回，还有3个就到你了。”
鲁越一溜烟跑了。
第9个节目是二胡，小伙子打扮得挺帅，可问题你是民乐啊，搞一身英伦风来算什么？声音一出，更是让鲁子敬惊掉下巴——完全不在调上！行吧，大家都是付了钱的。
好不容易熬到第10个节目，鲁越回来了，悄悄对他说：“爸爸，他们把古筝摔了，碎了一地，老师在一根弦一根弦地重新拼起来。”
鲁子敬：“这么夸张？还能用？”
鲁越：“应该能吧，我看了一会儿，琴身搭好了，现在在调音。”
鲁子敬强忍下好奇心，他跟很多老男孩一样，痴迷于修驴蹄子、造花园、奥德彪、土木工程、DIY圣衣……还亲自给鲁越换过断掉的小阮琴弦，修古筝这种新鲜事，吸引力不要太大。
校长在前排喊：“11号节目请准备，可以上台来了。”
鲁子敬连忙让鲁越换上短靴，拿好扇子，喝口水润润嗓子。
两人走下台阶，来到前排，鲁子敬第一句话就是：“老师，耳麦有的吧？”他已经快被耳麦弄出心理阴影来了。
校长：“有的有的，我来帮她戴好。等下上去试下音。”
鲁越戴耳麦期间，鲁子敬看了看舞台，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前方的舞台竟然是上下两层！简单说，就是在大舞台的中间又升起来个小舞台。乐器演奏时，这大概15cm高的小舞台能让台下观众看得更清楚；可对《回十八》来说，这个小舞台就很尴尬了——因为《回十八》是要绕场表演的，要在台上走好几个圈，需要的场地面积比较大；而小舞台却是左右长、前后短的一个梯形，鲁越如果按照正常走位，小舞台的前后宽度就不够，一不留神就会从上面踩空掉下来。
等鲁越佩戴好耳麦，他就跟校长指出了这个问题。校长也是一愣：“她的表演需要很大面积吗？”
鲁子敬：“左右是够的，就是前后太窄。这个小舞台是活动的吧？能不能降下去？”
校长：“降下去？应该是能的。不过今天我们是租的场地，剧场负责操控舞台升降的人不在，恐怕降不了。”
鲁子敬：“鲁越，你先上去走一走试试。”
鲁越跨上小舞台走了一圈，走到前沿时确实紧贴着，马上就要踏空。
校长拿出手机来联系音乐厅方面。鲁越则又在小舞台走了两圈。校长联系完，表示小舞台确实动不了，又看了看脚下，道：“要么就在下面演？小舞台前面，离观众也近点。”
鲁子敬让鲁越下来试试大小。鲁越走了一圈，靠近前侧时都快擦到前排观众。
鲁子敬：“好像还是不行，太靠前了。要是再架个摄像机，连人都拍不全。”
校长一想也是。
这时，鲁越又跳上小舞台道：“就在上面吧，上面挺好的，我可以跟上次一样，把圈缩小。”她说话时耳麦的话筒开着，声音一出来，全场皆闻，着实把鲁子敬跟校长吓了一跳。
鲁子敬一想也是，之前百家宴的小舞台，好像就跟这个小舞台差不多：“真没问题？”
鲁越很有自信：“没问题！”
鲁子敬决定相信她。舞台是她的，合不合适，她比他们更清楚。“那就来一段《回十八》的开头走走看。”
鲁越拿着扇子快步走向小舞台一侧，站定。
校长：“可以开始了吗？”
鲁子敬点点头。
校长：“音响师，放11号伴奏。”
伴奏响起。
剧场里响起鲁越的声音：“祝家庄上……访……英台~~~”
一个叫头，再次先声夺人。所有台下的家长、孩子、老师都停下手中活计，望向小舞台。
“一边走，一边喜，同窗竟会成连理；
一边走，一边想，我与她同窗共桌情义长；
一边走，一边呆，我不辨男女三长载；
一边走，一边忖，想起了十八里相送她到长亭。”
只唱了一段，鲁子敬就示意校长可以了。校长让音响师停下伴奏。鲁越意犹未尽地跑过来：“就唱一段？”
鲁子敬分明看到校长的眼神有了变化，之前或许对他们这个花了钱不演上课的乐器的节目还心存疑虑，短短2分钟，疑虑就变成了安心和赞赏。
“够了够了，唱得真棒。”校长朝鲁越竖起大拇指。
两人下台返回时，两侧观众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想要看清楚这个唱越剧的小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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