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换将
第六百零二章 换将
次日,清晨,明军大营。
作为大明顶没有地位,只因为其人在辽东关宁大军之中算是一个老人的陈洪范,其实是得不到什么重要任务的。
他本来是奉命去探查路线,为下面的军事行动做准备的,却不料刚刚走出大营没多远,就得到了朱大典的召唤,折返的途中,才知道,昨日牛逼吹得山响的大佬邓玘进攻不顺,遇到了伪乾大将的偷袭,损失虽然算不上惨烈,但也无奈撤军了。
这里多说一嘴,陈洪范在历史上的定位是卖国贼一级的。
左懋泰的兄弟伙,著名的爱国者左懋第,就是这厮出卖而死的。
不过眼下,他还是大明的一个兢兢业业的老黄牛,且为人清贫,为世人称道。
其朋友拜访他的时候,见他住在荒山上,住着茅草屋,便作诗感慨“家徒四壁”,其壁上留诗云:“满山红叶满溪花,邱壑逶迤路转赊。一带黄茅数间屋,无人知是故侯。
当然,这一看就是炒作,能买得起山的人,那也是鼎鼎的大地主了。
这些年小错不断,但是善于站队,而且总是能让朝廷发现他的利用价值,所以地位不仅没有降低,反而官位越来越高。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起初接战,大明胜在人多,且武器配备并不弱于伪乾,且战事起的突然,第二兵团连连吃败仗,在大家看来很正常。
但这不代表大家会小觑第二兵团,相反其坚韧不拔的精神,明朝的将领都看在眼里。甚至于,大家对于接下来的战事,会变得非常辛苦,其实也是有心里准备的。
但是当大家看到邓玘狼狈的姿态的时候,却也纷纷失态。
无他,实在是太惨了。
彼时的邓玘不仅仅军靴掉了一只,头上的兜鍪还被人家砍了半截下去,征袍更不要说了,似乎被猛火油烧过,如今整个人躺在担架上,不断的哀嚎。
偏偏今日新抵达大营的援兵黄得功,忍不住嘲讽道:“老邓,你他娘的不是猛如虎,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号称花马刘的刘良佐闻言,忍不住带头笑了起来,其他诸将也别的辛苦,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黄得功刚在京营战场上撤下来,便奉命抵达战场,已经见过朱大典,被面授机宜了一番。他之所以敢公开嘲笑邓玘,是因为二人是老相识,而且黄得功的自身战斗力爆表,是明军之中出了名的悍将。
黄得功得功早年丧父,同母亲徐氏生活在一起。他年少时就有无比的勇气,谋略过人。十二岁那年,母亲有一回酿好了酒,他偷偷地给喝完了。
母亲责怪他,他笑着说:“赔你很容易嘛。”
当时辽地军事很急,黄得功拿了一把刀混在官军中,跑到战场上就斩获了敌人两颗头颅,中奖赏后大概得了五十两白银,回家献给母亲,说:“我用这钱来弥补偷喝的酒。”
从这以后黄得功给经略当了亲军,积累战功做到了游击。
至于被嘲笑的邓玘,躺在担架上,正在接受着军医的医治,他其实能逃回来真的很不容易,被楚子穹带队追杀,一口气追出去五里地,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川军袍泽为了掩护他,永远的倒下。
此时见袍泽纷纷嘲笑,有心跳起来,给带头的黄闯子一巴掌。
带着使了半天力气,却发现肋部的那一刀真的狠,致使他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无奈只能一脸羞愧道:“不要嘲笑我,伪乾昨天派出来的将领真的很强,而且打的是楚字大旗,我怀疑可能是虎贲旅。”
众人又笑道:“你不是被打败了,开始说胡话吧。他们的国主在西线,莫非长了翅膀,带着虎贲旅直接飞到了山东。”
“好了,别闹了。”
就在受伤的邓玘,恨不得用脚在地上扣个洞穴藏匿起来的时候,朱大典适时出现,轻描淡写的打断了这群将领之间的互动,旋即又亲自帮着邓玘检查了伤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微不可查的塞进了邓玘的袖子,问道:“这么来说,你们在半路上遇到了大队兵马,与你交手,正在你打的热闹的时候,好巧不巧,忽然有一队兵马从侧翼杀出,而且其领军的将领姓楚,战斗力颇强。”
“确实如此。”躺在担架上的邓玘尴尬至极,“在场的都是袍泽,我也不揣着,以免你们上了战场,吃了大亏。如今的大乾将士,一个个似乎吃了枪药一般,见面必拼死而战,就他们突击我的那支部队,眨眼间便与我的袍泽拼杀至一起,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们自身便损失了三百余人。”
“不过或许是我昨日撞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这才逼出了这支强悍的部队,其实大乾的大多数部队,应当还是如先前一样的。”
闻得此言,众多这才稍微有些释然。
毕竟,如果真的如邓玘说的那么狠,这仗即便是打下去,诸将也会损失惨重。
不过与其他人反应完全不同的是,之前一直表现的相当淡定的朱大典,此时此刻却蹙眉以对,直接开口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安慰他们又有何用?若是大乾的将士,还似之前一般软弱,岂会连续打两个漂亮仗。”
众人顿时无言以对。
其实何止是诸将,便是朱大典问完之后,也陷入了沉思,明军表现出的韧性,再次惊讶到了朱大典。
过了许久,还是刘良佐插了一句,打破了营中的沉寂,“或许是这段时间,伪乾的第二兵团打的过于艰难,以至于西线的伪乾贼酋,派来了精锐兵马,诸如虎贲旅这样的队伍,这才有了这两场胜利。而且今日我巡视伤兵营,他们说敌军的火器忽然变得更强了,这是之前伪乾军队没有的,应该是援兵到了一部分。”
众人看向邓玘,邓玘更是羞愧,羞赧道:“昨夜乱战,我……我只记得他们的火铳打的依然很准,其他的并未注意。”一时间众人更是无语。
这位川军名将打的啥啥啥啊?
仗打输了也就算了,连重要情报都没带回来,还不如巡视伤兵营的刘良佐。
此外,最关键的是,他这般凄惨的模样,一看就知道,短时间内上不了战场了。
朱大典也一肚子的苦水,他虽然厌恶邓玘,但是邓玘打仗不怕死,那可是出了名的,结果这连高唐州城都没摸到,就成了这副模样,眼看就指望不上了。
但是总不能让将士们寒了心吧,他只能无奈的拍拍邓玘的肩膀,安慰道:“你现在营中休息,看看军医怎么说罢。如若能快速恢复,便随军继续进攻,若是不妥,需要长期养伤,便去后方。”
说到此处,朱大典继续道:“你的兵马,却是要抽调到别人麾下了,你可有不满?还有谁去打高唐州?”
听闻朱大典所言,邓玘的脸色瞬间如同吃了屎尿一般难受。
若是换做别人,这般说,他早就跳脚起来,咒骂了。
手下儿郎交由其他人指挥,那可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事情,别人可不会跟自己一般,爱惜儿郎们的性命。
可将士毕竟不是自己的私产,况且自己犯了错,吃了败仗,又不能亲临一线,朱大典这般安排,本来就没有问题。
况且朱大典素来阔绰,对待将士们一视同仁不说,往日也没少了奖赏,便是邓玘现在有不满,也说不出。
况且等到自己伤好了,以朱大典的脾性,肯定会第一时间将兵权还给他。
不过话说回来,邓玘固然委屈难受,其他诸将却已经跃跃欲试起来,因为川军善战,又蓦然多了那么多兵马,谁不想借此立下军功呢?
只是朱大典虽然是文官出身,但是这些时日共事下来,却立下了深厚的微信,即便是此时是非公开场合的军议,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吵闹。
果不其然,朱大典虽然发问,却习惯性的看向一人,“黄闯子,你可敢战?”
黄得功当然不让,上前抱拳道:“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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