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这么敏感


可以说,宗政禹今日的做法,跟以往的完全不同。

宗政询不知道,皇叔到底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改变策略的,还是真心辅佐他、终究有还政的一天?

宗政禹站起来,像宗政询小时候那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希飏说得对,皇上年已十四,再也不是小孩子了。臣再担心,也应当给皇上发挥的空间。”

“准皇婶说的?”宗政询更讶异。

但,这么一说,他反倒是能理解了。

百炼钢,也成绕指柔。竟然把女人的话,奉为圭臬!

可希飏说的话,是有利于自己的,宗政询自然是高兴的。

提到希飏,宗政禹眉眼多了点笑意,虽然脸上没有在笑,但语气是温和了许多,道:“是啊。她见臣紧赶慢赶要回宫,便劝说了臣。臣认真思索,深觉她言之有理。”

宗政询毕竟还是个半大小子,见他如此,心里那些活跃的想法瞬间被安抚下来,左右摇摆不定。

而宗政禹说完了这些,他便微微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宗政询盯着面前的卷宗,方才天真无邪的模样已然消失,多少有些阴沉戾气浮现。

但他思忖片刻,眸中纠结的情绪逐渐覆盖戾气,疑惑占据了主位。

朔日宫。

宗政禹回来后,坐在书案前,回想自己离开之前的事——

一早,希飏表示自己已经好了,那轻微的咳嗽、不是一日两日能养好的,肺部的损伤也需要一两个月药食同补,慢慢养好。

她不客气地赶他走:“你回去吧!”

宗政禹没说话,不怎么放心地看着她。

希飏又道:“我不但疫症好了,烈焱毒也已经被完全清除了!”

趁着这一次她每日服药、扎针,把烈焱毒的残存毒素也给彻底消灭掉。

闻言,宗政禹很是诧异:“真好了?”

“嗯!”希飏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道:“你的身子最近也算稳定。我再给你再个五日的药方,让小禄子跟你一起回去,每日给你煎药,坚持服用。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

这几日说是他一直在照顾她,但只要没有烧起来,希飏其实完全可以生活自理。

并且,还能给他开药、扎针,巩固百丈冰。

宗政禹也便没有别的可说。

知晓她的性子,说教的叮咛她听不进去,于是他把采青等人叫了过来,严厉地叮嘱了他们,一定要盯好希飏,不让她乱来。

这才准备出发回京城。

他临别的时候,希飏压根没想送他,坐在桌前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一点儿不舍都没有!

宗政禹没来由有点脾气上头,盯着她不说话。

发觉气压又低了,希飏抬头,看到他那眸光不由笑了,问:“你舍不得我呀?”

宗政禹自然不会说:是的。

他吸了一口气,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要与我说?”

朝夕相处几日,她黏糊糊的,哪怕他不情愿,她也要搂搂抱抱亲亲,白日睡觉还要拖着他一块儿。

可分别在即,就无话可说了?

什么奇葩!

希飏想了想,朝他招了招手:“我突然想起来了,还真有!”

尽管每一次她这般招手,宗政禹都觉得她在召唤小狗,但他双腿不听指挥,很不争气地过去了。

她拉着他坐下,语重心长地道:“小皇帝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你直说。”宗政禹知道她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同,语气自己说一堆被她反驳,还不如先听听她怎么说。

希飏便说道:“以我跟小皇帝的接触来说,他虽然有八百个心眼,但还没有黑化。”

“什么是黑化?”宗政禹问。

希飏斟酌了用词,解释道:“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人与人的恩怨,大多数从不平衡、不满足、不甘心开始的!”

对此,宗政禹点头表示赞同。

希飏又道:“他这个年纪,本是青春躁动的、热血的年纪。已经不会乖乖地对长辈的话唯命是从。哪怕他嘴上答应着,心里也很可能是反着来的。”

宗政禹从未想过这些问题,觉得挺新鲜:“你继续说。”

希飏知道自己与他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件事是必须处理干净的,以免以后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她说得很细,做好铺垫后,她一针见血地道:“你知道你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吗?”

“什么?”宗政禹不悦地看着她,并不肯承认自己有什么很大的毛病。

希飏笑了,抬手捏了捏他黑下去的脸,道:“别急。这一点你还真没法否认!”

她歪着头看他,问:“你不爱说话,难道不是很大的问题?”

宗政禹瞪着她,虽然没吭声,但也的确不高兴。

谁被这么说,都不会高兴的,希飏可以理解。

她就说详细一些,让他心服口服:“宗政禹,你不用否认,你不喜欢表达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口是心非!”

“本王没有。”宗政禹移开目光,不再与她犀利的眼神对视。

希飏才不管他怎么想的,自顾自地道:“你喜欢我,却不承认;你想娶我,非要说不想。”

宗政禹张口,还想否认。

却不料,希飏却猛地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宗政禹:“……”

她还在他唇上咬了一下,贴着他的唇,问:“这么敏感,就是亲一下、抱一下,你的身子其实都在抖,只是你表情管理高段,表面看不出来而已。但……”

她的手往下一顺,成功让他没能忍住抖了一下。

宗政禹有几许狼狈,怒斥:“女流氓!”

尽管依旧绷着脸,但发红的耳根出卖了他!

尤其是,希飏一面挑逗他,一面微笑,更是无所遁形!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道:“放手!”

希飏放了手,但没放过他,又问:“说你口是心非还不承认!”

嘀嘀咕咕的说完,她又道:“你对小皇帝,应该也是这样的吧?明明认真教养他,跟养儿子似的,对他寄予厚望、将自己所学、所知都教给他!但,从不表达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因此他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自然就对你有所猜疑,患不均!”

这一说法,宗政禹竟然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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