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却坚持不肯认错,“娘,真的,错不在我。”
旁边的梅笙顿感解气,落井下石道,“呵呵,少夫人怎么可能有错呢,在你眼里,怕是错的是大太太呢。”
汪海梅的火气瞬间炸开,“沈氏!你给我听好了,我这第三鞭,打你执迷不悟,直到认错为止。”
呼啸的鞭子落下。
瓶儿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扑在沈听晚身上,替她结结实实挨了一鞭。
她疼得闷哼一声,连忙跪下给汪海梅磕头,“大太太,您是菩萨心肠,可千万别被梅笙给骗了啊!”
“是她故意撞翻了我家少夫人的早餐,然后就去小厨房拿了份新的过来,奴婢亲眼看到,她往那些饭菜里吐了口水。”
“是……是奴婢实在气不过,才打了梅笙。”
“千错万错都是婢子的错,要罚,还请大太太罚我。”
自从瓶儿被调来伺候,沈听晚从来没苛待过她。
而且从不颐指气使,指派她去做东做西的。
这让瓶儿十分感激。
再加上沈听晚是她的主子。
主子受罚,大太太要是追究下来,她这个伺候的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倒不如豁出去,拼着挨上一鞭,也要帮沈听晚摘掉苛待婢妾的大帽子。
瓶儿这番机灵的举动,着实令汪海梅愣了一下。
旁边站着的陆明很疼这个还不满十三岁的外甥女,直接红了眼睛,连忙高声呵斥,“傻孩子,你既然知道真相,怎么不早说。”
“少夫人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怎能任由她被一个婢妾诬陷?我看你是皮痒了,该打!”
说着,陆明就来到汪海梅面前,深深弯腰,“太太,是我没教导好瓶儿,要抽,你就先抽我几鞭,消消气。”
汪海梅这才回过味来。
之前梅笙捂着脸进来,哭得呼天抢地,说自己被沈听晚不问缘由的一番暴打。
这会儿细细推敲,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沈听晚虽说刚嫁进来几天,却很是乖巧,言行举止都不像是个刻薄的性子。
而后宅里那些腌臜手段,汪海梅见得多了。
稍微一品,她就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梅笙当枪给使了。
她自然不会去鞭打陆明,而是冷眼看向梅笙,“梅笙,你说少夫人无辜打你?好好想清楚,真是无缘无故的打你吗?”
“我向来眼睛揉不得沙子,要是查清楚是你的错,哼!”
后面的话,汪海梅没说。
梅笙却吓得一哆嗦,扑通跪在地上。
她是在总督府里长大的,自然知道汪海梅的手段。
平时见到就像老鼠见了猫,头都不敢抬。
这会儿被厉斥,更是吓得连忙磕头,“是……是婢子的错……”
“婢子不小心碰翻了瓶儿端来的早餐,路上脑子一犯浑,就……就……”
梅笙支支吾吾半天,始终说不出,自己往沈听晚饭菜里吐口水的事。
只重重磕头,求汪海梅宽恕,“大太太,是婢子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还请您饶了我。”
“好,很好。”
汪海梅捏紧了鞭子,反手抽在梅笙身上,“都骗到我头上来了,你好大的胆子!”
梅笙被抽的浑身一缩,更是连连磕头,“我错了,求您饶了我一次。”
“错?你身为婢妾,竟然敢去挑衅少夫人,尊卑不分,该打!”
“本就是自己的错,却又跑到我面前搬弄是非,该打!”
“少夫人辩解时,你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该打!”
“被揭穿还不肯认错,百般借口,该打!”
“错不知悔,还想求饶,更是该打!”
汪海梅每厉斥一句,就狠狠落下一记重鞭。
六道重鞭下去,梅笙被抽的后背鲜血淋漓,当场昏死过去。
屋里少了梅笙的抽泣声,总算安静下来。
汪海梅收起鞭子,把跪在地上的沈听晚扶了起来。
“听晚,你受了委屈,怎么不早点给娘说?”
“你之前打梅笙打得好,这些小蹄子,给点好脸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以后啊,千万要谨记府里的规矩,不能让这些婢妾越到你头上去。”
沈听晚乖顺点头,心里却渐渐发冷。
她初嫁入陆家时,还以为汪海梅是真心疼惜自己的长辈,很有些感动。
如今看来,不管谁嫁进来,只要是陆沉霄的妻子,汪海梅都会善待几分。
她之前的那些好,仅仅是因为少夫人的身份罢了。
等遇到正事,汪海梅就像恪守教条的执法者,无论谁犯了错,她都会严苛对待,绝不轻饶。
汪海梅也是自知有些尴尬,看向一旁的瓶儿,“你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不错。”
“陆明,赏她二两银子,回去勒令下面那些人,只要忠心为总督府,我都会看在眼里,绝不亏待。”
“大太太英明。”
陆明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拿出二两银子递给瓶儿,“还不快谢大太太赏赐?领了钱,扶少夫人回去吧。”
“谢大太太赏。”
瓶儿磕了个头,站起身扶着沈听晚离开。
等回到东厢房的小院,瓶儿已经攥着那二两银子,哭成了泪人。
“少夫人,你疼不疼?我这就去拿些伤药来,给你擦擦。”
“我药箱里就有,把紫色那瓶拿过来就行。害你也挨了一鞭,等会我要给你擦点。”
沈听晚笑得豁达,并没有瓶儿那么伤心。
在她嫁进来前,就知道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只是被鞭打两下而已,不妨事。
就是之前被汪海梅暖过的心,悄然凉了些。
以后她自然会认清自己的身份,再不会行差踏错。
春末的衣衫已经有些薄了。
那两鞭在沈听晚背上,留下了狰狞的痕迹。
瓶儿给她擦拭伤口时又哭了一场。
沈听晚笑她爱哭鬼,明明背上的伤痕比自己还重,这就开始哭鼻子,说等会上药的时候可不许喊疼。
等收拾好两人背上的伤,沈听晚带着瓶儿让小厨房做了些好的吃食送来。
自己难得有个忠心的小丫鬟,可不能苛待了。
天色渐晚。
等总督府亮起了烛火时,陆沉霄回来了。
他刚进门就听陆明禀告了今天的事,眼神有些微凝。
然后寒着脸,来到了东厢房的主卧。
上来就把沈听晚推到床上,抬手掀开了她的后背。
看着如玉般娇嫩的脊背上,那两道交错纵横的鞭痕,陆沉霄的眉头皱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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