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败露
第四百零七章败露
“小姐，二老爷刚才出府了。”
“要去哪？”
“瞧那方向，似乎是贺府的方向……要阻止吗？”
“不必管。”锦棠面色淡然，“三叔做事谨慎，唯一有可能被二叔抓到把柄的无非就是送了吏部侍郎宅子那件事。仅凭这些，还动不了陆家的根基。”
第二日，刚一下朝，宋煜便叫人捎来消息——有御史弹劾吏部侍郎贪墨，其中最大的贪墨案，除了七皇子身边有个叫卢喜山的人送了吏部侍郎十数箱值百万两白银的珠宝，谋了一个顺天府通判的官，就是陆三老爷送了一幢近四十万两宅子的事。
“愚蠢至极！简直是愚蠢之极！”
三老爷陆绍室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陆老祖已经被叫到宫里快一个时辰了，他在张家湾的别院里气的肋骨缝直疼。
可是，没等陆绍室回府，常宽又传来消息：“老爷！老太爷和二老太爷打起来了！”
陆绍室脸一沉，“怎么回事？”
常宽打了个寒颤，忙道：“二老爷在背后告您黑状的事下朝就传到老太爷的耳朵里了，老太爷气不过，这才去找了二老太爷理论，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还动了手……”
“通政司的人都这么闲的么？”陆绍室沉着脸骂了一句，“回府！”
而此时的四老太爷和二老太爷衣衫凌乱形容狼狈的被人拉开了。
“陆老二！别以为你占着个长字，我们四房就怕了你！有本事，你跟我去崇园！”
“陆景唏！你还好意思说我占着长字，你下起手来的时候可还想着我是你兄长？你不是要去崇园吗？去就去！你先动手你还有理了？”
两个人闹着到了崇园的时候，陆崇清刚从宫里回来，正由文氏伺候着洗脸。
“大伯！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养出来的好儿子！”
二老太爷其实从跟着四老太爷踏入崇园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想到父亲的严厉，二老太爷不禁瑟缩了一下，想趁人不注意开溜，却被眼见的四老太爷一把揪住，使了个劲儿，便将他拽到了陆崇清的面前。
陆崇清沉着脸，看着四老太爷，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不悦，可是眸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逼人的，“多大年纪的人！在院子里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四老太爷张了张嘴，气焰顿时矮了一截，只揪着二老太爷道：“大伯！您可得给我们四房做主啊！二哥他……您瞧他教养出来的好儿子！今日朝堂上的事您都知道了吧？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其他世家，谁不是兄弟相帮全家一心？二房可倒好！不帮忙便罢了，还在背后告黑状、扯后腿！是他们品阶也不高，在吏部考核的事情上也帮不上什么忙，当然，求人不如求己，别人不帮忙，我们也不说什么，这么多年，我们什么时候靠着别人才升那一官半职的了？”一句话还不忘捎带上陆绍安。
四老太爷越说越有气，“他二房养了个什么东西？！明知道我们和贺家不对付，还去贺府拆我们的台！这不是家里养了白眼狼是什么？您还管不管了？您要是不管，那我可不惯着了啊！”
“你想怎么着？弑亲吗？”陆崇清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立刻熄了四老太爷的火。
陆崇清将面巾扔进铜盆，没好气的训斥道：“你们也已经是当祖宗的人，跟着瞎裹乱什么！晚辈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现在这样闹，是嫌还不够乱是吗？还是，非得分了家，各过各的，你们才能消停？”
四老太爷鼓了鼓腮帮子，见陆崇清真的动了气，到底也没敢再说什么，只是阴阳怪气的摔下一句，“咱们陆家这艘大船自然不能分崩离析，做侄子的，怎么敢忤逆大伯？”便愤愤离开了。
陆崇清眼睛一瞪，二老太爷立刻双腿打颤，忙不迭的跟着快步离开，六十岁的人，简直像十六岁少年一般健步如飞。
书房里终于清净下来，陆崇清接过了文氏递上来的参茶，只是闷闷的喝着，许久不说话。
文氏叹了口气，转身去将食盒里没来得及拿出来的酥酪放在桌上，“一大早去了衙门又进了宫，早就饿了吧？”
陆崇清伸出手去，却没有将酥酪拿起，而是垂在了桌上，他声音干涩，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是不是错了？”
文氏心中叹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嗔道：“你自己心里早有答案，问我做什么？”
“诶！”陆崇清忽然叹了口气，神情疲惫：“老四他媳妇怎么样？还不松口？”
文氏沉默了一瞬，缓缓的点头道：“唔，和贺家这个梁子大约是结定了，老四媳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贺氏回家的。”
陆崇清低下头去。
良久的沉默……
文氏看着他已经佝偻的肩，还有那分明有些落寞的侧脸，忍不住一阵心疼，“你说你累不累？我知道你背负着责任，你重情义，这么多年，我抱怨过一句没有？可是皖彰，你说——如今陆府这么多事，难道不是因为陆府的人太多了，人心都散了？”
陆老祖叹了口气，低声和文氏说了早朝的事——
“我知道这件事是小二去告的状。你说这么多年，老大在前头拼，小三子在后头扯后腿，小二浑水摸鱼，他们当我都不知道么？”
“是是是，您都知道。”
陆崇清却嫌文氏敷衍：“我知道你信佛，佛修的是来世，我却信道，道讲的是此生，我没机会等来世，也不想等，我只是怕，等到了地府，崇明问起来，我答不上来……”
陆崇清的目光，有些迷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那个早逝的弟弟的音容笑貌，他早已经记不清楚，可是他还记得当年他躺在自己的怀里，自己坚定的答应过他的事：陆家不会散！
可是……
许久，陆崇清才说了一句，“我累了。”
文氏垂着眸，忽然心里一动。
她想同陆崇清说最近府里关于陆绍英的流言。
但是她抿了抿唇，终究忍住了，这件事，不该由她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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