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暗害
第一百四十七章暗害
“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氏有些心虚，看样子，她应该是不知道自己杀了乳母，不过，她莫不是知道了刺杀七皇子的人其实是自己派去杀她的？
如意嘴角弯起一抹冷笑，“什么意思？那就只有你自己清楚了！”
杜氏一听心中更加没底，一时恶从胆边生，眸子里杀意骤起，索性放狠话道：“杜晴云，你别以为你有七皇子给你撑腰，你就肆无忌惮了！要知道，我可是——”
她的话突然顿住，在舌尖打了个转便被她硬生生的吞进了腹中，“哼，暂且让你得意一会，总之，你若是说出去，我就弄死你！”如意笑了，仿佛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燕燕，你还真是一点长进没有，我倒高看了你，还以为你终于长了点脑子——你不是已经弄死过我一次了么？怎么？失败了，想要卷土重来一回？”
如意望着逃也似的冲出去的背影，面色沉重。
她低头，那个形状饱满的牡丹，仿佛是往日的富贵，开的正盛，却又无限脆弱。
她叹了口气，望着远方的目光有些迷离。
杜氏一路踮着脚，将腰肢都要摇断，一阵风一般刮回随云院，怒气冲冲的回了屋，屋内顿时响起稀里哗啦的摔东西的声音。
丹荷自从上次挨打之后就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惹怒了杜氏，因此见她气势汹汹的回来，赶紧躲了起来，丹芙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进屋伺候。
丹芙刚进屋，屋内又响起了一阵瓷器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丹荷站在廊下的角落里，听到声音吓得肩膀一缩，摸了摸自己的脸，躲得更远了。
杜氏打了一巴掌由觉得不解气，转身将茶桌上的那一套茶具都扫到地上。
“废物！你们一个两个，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罢休？吃里扒外的东西！狗还知道认主呢！你们竟然连狗都不如！”
丹芙眼中含着泪，委屈的低着头。
杜氏见她一副委屈的样子，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立着眉毛质问：“我问你！你是不是和陆锦棠合起伙来对付我？”
丹芙心中一惊，吓得整个身子都凉了，惊慌的抬头，张口就辩解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奴婢冤枉啊！”
“你冤枉？你还有脸喊冤枉？你若是冤枉，天下可还有喊冤的人？那你说说！为何你明知那假山后的人不是陆锦棠，却在我要揭发她与人私通的时候不提醒我？你存的是什么心思？你是不是觉得，在沈家我只是个妾氏，你的卖身契就算是在我手里，我也做不了你的主？”杜氏随手一摔，将手钏扔出去，一下子就砸在了丹芙的额头上，将她的额头砸破了一块皮。
丹芙跪在地上，只觉得额头上凉凉的，一个个的血珠子冒了出来，她却不敢用手去碰，只是一味的哭。
丹芙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往常这样的角色，可都是丹荷的！她当时怎么就五通神附体，没叫丹芙去干这样没脑子惹人嫌的蠢事？
她不敢替自己分辨，只好低着头老实的喊冤。
“不是的！奴婢冤枉啊！奴婢是姨娘的人，姨娘就是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背信弃主啊！”
杜氏摔了一套茶具和几个胆瓶，心中这才好受一些，她眸子转了转，定定的看着丹芙。
丹芙吓得头皮发麻，心中一下又没了底，脚下挪了挪，想躲过杜氏的视线。
杜氏却转了转眼珠，笑了出来。
她一把拉过丹芙，用帕子沾了沾眼角，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道：“诶，我是个急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我也知道，表小姐怎么可能是那样光天化日之下和人苟且的人？可是，我这不是嫁给了大老爷么？表小姐在我眼里就是亲侄女一样，我是关心则乱呀！你也知道，她从小就没娘，京城太乱，我就是想考验考验她罢了，都是闹着玩儿的。诶，我也是太心急了，刚才才动了手，打疼了没有？我这还有一瓶上好的伤药，待会你赶快敷一敷。”
丹芙愣愣的看着杜氏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这唱的是哪出？不过她可不敢问，只是紧咬着唇，听着杜氏自言自语。一边听心里一边忍不住腹诽：还‘嫁进沈府’，一个妾氏，上不得族谱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好意思说嫁？人家表小姐可是正经的嫡出的小姐，算是你哪门子的亲侄女？
杜氏叹了口气，“其实，我最近心情不好，可能你也看出来了。”
丹芙知道再不说话恐怕显得不合时宜了，于是低着头附和的点了点头。
杜氏转过头，看着窗外开的正好的玉簪花，繁华的像是开的正好的青春。
她面色上带着一抹哀伤，使劲儿挤了挤，竟然还挤出两滴眼泪来，“其实，我本是江南杜家之女，杜家，一个早已经成为史书上的名字，你没听过也不足为奇。”
“当年杜家被抄家，我才十岁，圣旨上说，凡杜家的女子，是皆入贱籍，贬去教坊的，我从小原本就多才多艺，怎知被人嫉妒，到最后竟然沦落到做了连官妓都不如的瘦马！还要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主人就丢了性命——而这一切，就是拜那个宣芳馆的如意所赐！”
“她原本是我们杜家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嫉妒我貌美多才，对我屡下杀手。方才我在外院见到她，她又对我百般逼迫……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
“丹芙，你若是不帮我，我便是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了！”
“外头都在传，那个如意是七皇子的人，她现在背靠大树，弄死我更是如同弄死一只蚂蚁一般……”
丹芙及时开口，打断了杜氏的话：“姨娘你要我如何做？”
杜氏见丹芙上了钩，心中得意的笑了笑，面上却仍是一副愁苦的样子，“她这样对我，我又能做什么？我现在已经进了沈家的门，只想踏踏实实的跟着大老爷好好过安生日子，可是她又出现在我面前了！我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究竟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丹芙皱着眉，所以说了这么多，姨娘究竟是想要什么？
杜氏也皱眉，怎么她说了这么多，丹芙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是应该觉得她特别可怜，然后对她死心塌地么？
可是她忘了，丹芙不是丹荷，丹芙可比丹荷聪明有脑子而且冷静的多。
她说了这么多，可是丹芙只关心要她做什么。
杜氏见丹芙不为所动，也只好放弃了再继续装可怜，冷声道：“我要你将这个，放在如意的箱笼之中。”
丹芙点点头，二话没说就接过了杜氏从怀中掏出来的那一张纸。
丹芙走后，杜氏便收起了满目的愁苦，轻轻的将眼角的泪拭去，哼着小曲儿拨了拨养在花瓢里还沾着晨露的芍药花，眸子里有一抹森冷闪过。
这下，如意就没那么容易逃脱了，等会众目睽睽之下，她的箱笼之中翻出这样的东西来……
她忽然又摇了摇着头，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只能做这么一个小用处，倒是便宜了沈伯渊了。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若是陷害了如意，等她关进大牢，没了七皇子的庇护，牢房里死个犯人还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一想道这件事，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丹芙心事重重的出了随云院，她走了一路，纠结了一路，杜氏让她在如意的箱笼里放东西——放？还是不放？不放，若是杜氏知道了，还不得打死她！可是若是放了，出了事情，第一个就会牵出自己！还是逃不了一个死字！
她在沁风园门口转了两个来回，咬了咬牙转身便往如意的落脚地去。怎知还没走两步，她便看见了沈希笎带着锦棠远远走来的身影。
且不说丹芙此刻正天人交战，锦棠跟着沈希笎，沈希笎言笑晏晏的正说着方才宴席上耍黄金蟒的杂耍艺人，“那一只小笛子，只有小手指粗细，吹起来音律都跟不全似的，可是那莽却十分听话，随着乐律舞动，还在脖子上绕来绕去的，十分新奇。”
锦棠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那可是蛇！你方才还说那蟒蛇可有小腿粗！在脖子上绕来绕去……”
丹芙忽然又想起来流璃经常在自己耳边说的话来了——表小姐在沈家说话，可比大少爷他们要有用多了！老夫人最宠爱表小姐！
“表小姐！饶命啊！”
丹芙忽然跪在锦棠的面前，吓了她一跳。
锦棠抚着胸口回过头来，却看见满脸焦急的丹芙不住地磕着头。
杜氏又要刷什么花招？
“你是杜姨娘身边的丫头。”锦棠肯定的道。
丹芙见锦棠认出了自己，眼圈都红了，将头点的如同捣蒜，“是奴婢！小姐饶命！今日在绛雪轩门口喊那一句，就是奴婢喊的！奴婢得了杜姨娘的吩咐，说是小姐在后角门，她叫奴婢去捉小姐的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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