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自戕
第一百五十四章自戕
锦棠并不知道杜氏往城南的铺子中递纸条的事情，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根据如意的话猜测的，她若是没有往外递过消息，和她一伙的外面的人，是如何得知她要杀如意的？
“你初来金陵，从前从未来过，怎么会与李府的大老爷相熟？以至于你设了个计，他便乖乖的帮你将人往套子里引？你们是如何传递消息的？李家的背后，又是谁？”
沈大老爷惊起一身冷汗。
杜氏却绝望起来，若是这件事没牵出旁的还好，若是被人知道她背后那人，只怕她的一家老小都要死在他们手中了。
她含着泪，表情决绝，“既然表小姐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大老爷，奴是真的一心跟随您，至于方才她们说的那什么粉末，奴不懂，那都是京城的贾大夫给奴的，说是可以增添闺房之乐，奴怎么知道受了他人的算计？奴以后不再老爷身边，还请老爷擅自珍重，努力加餐勿念妾。而今缘分已尽，奴便与君长诀！”
杜氏的话音一落，屋内的众人心中便紧张起来，生怕杜氏自戕，沈希笎更是往前迈了一步，好在她做什么的时候拦下她，谁知道她只是转过身，对如意道：“小姐，燕燕知错了，燕燕愿意跟小姐去官府投案，咱们这就走吧。”
如意点了点头，心中不知是悲是喜，低头想了一下，还是道：“你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就算你——日后每一年，我都会为你焚一柱清香。”
杜氏面容麻木的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
沈大老爷面色阴沉，看着杜氏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出去等到走到了大门口，阳光照在空无一人的街巷，燕燕回头望了望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大门上高悬的蓝底烫金沈府二字依然如故，只是这一眼，已经同上一眼不同了。
门口的两尊石狮子依然静静的伫立，仿佛阅尽了人间繁华。
看着杜氏和如意离开的背影，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沈希笎朝锦棠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的脚步慢了一些，沈希笎道：“你是怎么知道杜氏的事的？”
锦棠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她刚要转头，却被一双大手蒙住了眼睛。
“大哥？”
“是我。”沈策的声音沉沉入耳。
锦棠讶异的将覆在眼睛上的手拿开，惊喜道：“小舅舅回来了？”
沈策晒得比前几日黑了一些，行止更加稳重，不过他的眸子中仍带着温柔的笑意，对锦棠点了点头，将她的身子转过去，推着她往前走。
“这几日，你的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还有没有要买没买的东西？”
锦棠点点头，“早就收拾妥当了，我带的东西多，很多留在金陵就好了，只拿几样路上用的就好，要买的东西也已经买好了——”锦棠说完才反应过来，讶然道：“我们可是要走了？小舅舅的事情都办妥了？”
沈策这次出去，是因为他派出去打听的人在庐陵找到一个曾经侍奉过他娘的老妇人，他日夜不停骑马赶过去，却得知那位老妇人早已经疯癫的说不出话来了，他在附近打探了个遍，只得知这位老妇人是几十年前搬来的，开始的时候大家只以为她是哑巴，可后来却发现她是个疯子！
他本想多留几日，以便找找更多的消息，可是却在中途接到西北战事突起的消息，又不得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他的眸子闪了闪，只是点了个头。
“这么快！我还以为还要等几日呢！”
“恩，有些急，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怎么，舍不得走了？”沈策歪着头，看着锦棠目光宠溺。
锦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倒不是，我虽然舍不得外祖母，可是却早已归心似箭了——荣哥儿去了书院读书的事情，一日没得到家中的应允，我这心中就踏实不下来……”
她有些担忧，生怕家中几个叔伯一搅和，荣哥儿又要回京城——回了京城，前世的事情便不那么好避免了！
沈策点点头，又想摸摸她的头发，可是他斜了一眼正盯着他挑眉的沈希笎，不由在身后握紧了手。“你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操心弟弟的事。以后我到了西宁卫，你有什么事，可以往卫所捎消息，我虽然不能赶到京城去，但是给你出出主意总是可以的。”
锦棠笑了笑，微风拂过，她耳垂上那只丁香耳坠子显得有些俏皮。
她忽然想起方才的事，看着沈策的眼睛问道：“对了，方才发生什么事了？”她听到外面有一声惊呼。
“无事，惊马而已。”沈策笑着看着锦棠，眸子暗沉却温柔。
方才……方才他刚到门口要下马，便见杜氏一头撞在了门口的石狮子上。
“是这样吗？”锦棠看向沈希笎，沈希笎却扭着头，不知道正看向何处。
锦棠回了绛雪轩，沈希笎跟着沈策去了凝辉堂给沈老夫人请安。一路上，沈希笎跟沈策说了事情发生的大概。
“宾客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只当是妾氏和主母闹腾起来了，大约等吃过了中饭才会各自归家。我方才已经让人去禀告父亲母亲，还有祖母了。”
沈策点点头，“不管那杜氏是因何而死，事情总归是出在咱们家门口，还是要去和知府衙门知会一声，免得有人看见去报了官，咱们反倒说不清楚。”
沈希笎也点了点头，“虽然金陵无人敢为难沈家，可是传出去，于名声也是不利。”
沈策见沈希笎心中有数，心里觉得有些欣慰，他这个大哥最近出了岔子总是半糊涂事，不过倒是这个万事都似不放在心上的沈希笎，却是个能周全的人。
“四叔这次走的急，可是因为北方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事？”沈策点点头，对于沈希笎为何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沈家的人，可以不入朝堂，但是对于朝堂中的动向可得一清二楚。
“先皇余孽串通鞑子起兵，关西守备董仲元战死，官家震怒，派了安远将军去了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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