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兄弟
第755章 兄弟
周六是8月20日,董芳华一早就催着郑平赶紧准备好去自己家见爸妈。郑平笑她“太过紧张”,两人打打闹闹间,郑平把她按在沙发上,他一边呵她的痒一边亲她,董芳华想反抗却反而激起他的欲望,他欲行不轨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的电话向来多,而且不分工作日还是周末,也不分白天晚上,两人早已习惯。
郑平嘀咕了一声“好烦”,但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他还是起身接了电话。董芳华在旁只看到他手机屏幕有个“辛”字。姓这个姓的人很少,董芳华下意识想到了“辛烈”。然而辛烈后来因为表现良好被改判了无期徒刑,最近应该还在监狱里服刑,不可能打电话。想来,打这个电话的可能是辛烈的家人。
郑平接着电话时,脸上的表情从轻松嬉笑渐渐变得郑重沉静,他“嗯”了几声,道:“我知道了。您节哀,到时候我会去的,谢谢您告诉我。”
董芳华看他挂断电话,问道:“是辛烈出了事吗?”
“嗯。”郑平语气淡漠,“他得了流感,但是治疗延误了,转成了肺炎,结果又被误诊成了气管炎,昨天晚上去世了。”
“啊……”董芳华知道郑平对辛烈的情义,看他表情平静,但知他内心一定极是难过。她上前抱了抱他,道:“我跟我爸妈取消今天的饭局吧。没关系。”
“谢谢你,芳华。”郑平紧紧抱着她,“跟叔叔阿姨说,我真的很抱歉。”
“没事,机会多呢。”董芳华知道这时候郑平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便回了自己家。她跟董青峰和栾叶去了电话,说郑平有位好友昨天去世,所以不能来家里吃饭。董家父母表示理解,让她到家里把烤羊排带回去。
董芳华依言而行,但带着羊排再回郑平家时,却吃了闭门羹。
她拿出郑平给自己的钥匙,开门进屋。见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郑平却不在——这是两人恋爱之后,他第一次出门没有跟她事先打招呼。她把羊排放在冰箱,想给他打电话,但又怕打扰到他,所以想了想还是放下。
她难得这样坐立不安,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然而她总要找些事情来做,才能心安下来,思来想去,最后她去了银行。
拿着那块伯爵表,董芳华想,到了该送出去的时候了。这块表承载了那些年她对郑平的全部爱意,或许郑平对这块卖出去的表不那么在乎,但它对她来说很重要。
她在郑平家里一直等到晚上六点,中间她一直忍着饿守着手机,自己也觉得自己荒唐。她想自己本不该是这样为了爱情就啥事都不干的人,可这时心里满满的都是郑平究竟去哪儿了,他怎么样,他有多难过,别的什么都装不进去。
原来这才是真的爱一个人的感觉,因他的开心而开心,因他的难过而难过。明知道他出不了什么事情,可自己的心还是悬得高高的。控制自己不去找他是这么难,漫长的等待甚至让她有了几分怨气。
董芳华开开电视,又做了几个素菜,煮上米饭。又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等来了郑平的电话:“芳华,我想见见你。”
她所有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我在你家里,等你回来吃饭呢。你呢?”
“那你不要走。我马上回来。”黎明前的黑暗是那样的伸手不见五指,等他最后回来的时间也是那样难熬。
董芳华把灶上的火开到最小,把羊排放在里边热着,担心煎糊,不停地翻面,其他的菜也放在微波炉里热了,罩上隔温的罩子,她来回忙了二十几分钟,觉得手都酸了,终于听到了门响。
她关上火,冲到门口一下子抱住了他。郑平也没想到她反应这般大,他抱着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董芳华抬头看着他,笑着拿过他的包,“你去哪儿了?”
“去了我们以前住的院子,又去了我的小学。我饿了,咱们先吃饭吧。”他说饿了后,也听到董芳华肚子叫,温然道,“你也没吃呢?”
“嗯。我等着你一起吃啊。”
这是她第一次做饭给他,郑平也的确是饿了,吃得很香。一边吃着,一边跟她说起辛烈:“好多我们俩以前待过的地方现在都变了。芳华,我……我其实对这一天心里是有准备的。”
董芳华握着他的手,静静听他说。
“你知道的,辛烈不是个好人,但是我的兄弟。所以虽然我有准备,可没能陪他走最后一程,我也很遗憾。芳华,你会不会觉得我跟辛烈关系这么铁挺奇怪的?”
“嗯。他对你也一直很好啊。”
“是。其实我俩小时候就认识了。那时住在一个院子里,他已经上六年级了,我刚上一年级。”郑平悠然长叹,翻着自己记忆中的旧事,“辛烈从小就很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种。他爸妈对他管教粗暴,看他做错了事情,就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他爸爸那时候只是个科长,没有后来的独门独院,我记得他家住在二楼。我们家住在旁边的小区,但上学抄近路就要经过他们小区。那天我从他家楼下经过,被辛烈叫住。”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董芳华问道:“叫你干嘛?”
“他说想出门,但是门被反锁了出不来,家里有个备用钥匙放在凉台外的鸽笼里,过去的小门也被锁了。但是鸽笼外有棵树……”
“他让你爬树?”董芳华难以想象。
“是啊。我看他可怜就答应了。结果没爬好,摔了下来,腿骨折了。”郑平道,“他也因此事被他爸爸揍了一顿,但也因此事,我爸和他爸认识了,两家成了朋友。”
这也算是另类的“不打不相识”了。
董芳华下意识地去摸他的腿,郑平对她温柔笑道:“傻丫头,早没事了。我要是今天不说,你也瞧不出来,不是吗?”
董芳华“嗯”了一声,问道:“后来呢?”
郑平道:“我腿骨折了,在家休病假。休息了两个星期后,能上学了但要拄着拐。有时候上楼下楼不方便,都是辛烈背我。”董芳华听到这里不由动容。她很难想到辛烈那样桀骜不驯的人会做这样的事情,看来他也是个仗义的人。
郑平继续道:“我在学校里是总被人欺负的。辛烈看到了,就帮我。他毕竟是高年级的,又是有名的坏学生,后来别人看他罩着我,也就真的没人敢招惹我了。那会儿放了假或者周末,他有时候还喊我一起去电动游戏厅玩游戏,然后他就跟朋友们一起打电动,我在旁边做作业。唉……现在真的挺佩服那时候的自己,那么嘈杂的环境下,还看得进去书。”
董芳华想着那个场景,也觉得诡异且好笑。
郑平虽然很饿,但吃了一块羊肉,小半碗米饭便吃不下去。他把饭碗往旁边一推,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啤酒,找了三个酒杯,给自己和董芳华都倒上,又给那个空酒杯倒上,正好全部倒完。他道:“辛烈对旁人虽然凶神恶煞的,但对我一直都很照顾。我一直都瞧不上他做的那些下三滥的事情,他知道,有时候也对我反唇相讥,说我装清高。可即便如此,还是他忍我忍得多些。”
“嗯。”这点董芳华也瞧得出来。
郑平道:“范芸的事情你也知道,那时候其实都是托辛烈帮忙。包括后来带着我走出来,也全仗他死拉硬拽。当然,那时他为了让我麻木,也带我做了不少坏事,包括后来让我真正去帮他的忙,起先的原因也不过是想让我忙起来。那阵子,他带我去了许多声色犬马的场合,之前跟你说的33个人,也多半是这时发生的。”
这是他的一段黑历史,董芳华虽然一直觉得不该介意,但偶尔想起,还是难免膈应。可如今回想,那已经是8年前甚至10年前的事情了,她有时候也在想,若没有辛烈这样的“死拉硬拽”,或许也没有现在的郑平。
他自范芸之死后,可能会一直沉沦下去,虽说依然会好好地学习、好好地毕业,到了时间结婚生子,但也就那样庸庸碌碌了。
仔细算来,辛烈也称得上是自己和郑平的媒人了。
两人把杯中酒喝完,另外那一杯倒给辛烈的,最后由郑平倒进了洗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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