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亲切体贴的邵夫人

第10章　亲切体贴的邵夫人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大亮，霆珍就来敲门了，只听得金蔓在房里轻哼了一声，应是还未起身，霆珍也不避讳，轻声贴在门口说：

“金蔓姐姐，我进来同你说话好不好。”

得到应允，便悄声进屋，带好房门，小鹿一般轻轻巧巧地跳到金蔓床头，悄声说：

“好姐姐，你可再睡会儿，我要去学堂了，今儿上午第一堂课先生要抽我们背书，背不出来要罚抄的。我早些去做准备，你再睡一会儿吧，等我放学回来再同你玩。”

听到学堂二字，金蔓清醒了许多，连忙问：

“妹妹上的什么学堂？”

“就是福安路的圣约翰书院，母亲说姐姐过几日也要同我一同去那里上学的。”

圣约翰书院是外国人办的教会学校，母亲以前也在那里读过中学，金蔓不止一次听母亲提起她以前读书的趣事，也提起过她往日与邵姨母交好之事。

“那你先去吧，过几日我们就可以同去了。”

金蔓从被窝里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霆珍圆润的脸颊，霆珍仿佛得了心满意足的承诺一般，起身欢欢喜喜地出去了。

又赖了会子床，阿芜便来了，看她仍然没起。便打开箱笼，自顾自地收拾起来。

“你做什么？”

“邵夫人说，让我把你上学的东西准备好，今儿上午带你去学堂报道。”

阿芜一边回答，一边手不停地收拾着。

“阿芜，你想不想上学？”金蔓把半个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不甚清醒的眼睛。

“唉呀，小姐，我还上什么学呀，之前托夫人的福，在夫人的学堂里念了两年，我现在能看报能算账，不知比我其他姐妹强了多少！现在您有霆珍小姐作伴，用不着我啦！”

金蔓想起在惠城，母亲办的女子学校里，有专门为贫苦女孩开办的专修班，教识字算数，阿芜就这样和金蔓一起同进同出地上了两年学。

母亲……哦，母亲……

“哗——”

阿芜拉开了窗帘，一股清亮的晨光从窗户流泻而入。

金蔓被迫睁开眼睛，自知这懒觉是没法再睡下去了，不满地嗔道：“阿芜——”

阿芜抿嘴一笑，转身又自顾自地收拾起来。

金蔓洗漱完下楼到饭厅里，看到只邵夫人一人坐在桌前。

看到金蔓下来，忙起身来拉她的手。金蔓不好意思地说：“我起晚了。”

太太听言爽朗地笑出了声，

“不打紧不打紧，霆玉和霆珍都要去学堂，他们吃得早。老太太起得晚，都是佣人端去房里吃，我起床也没得定性，时早时晚，你以后起得晚了，也不打紧，佣人会留饭的。”

听邵夫人提起霆玉和霆珍两兄妹，金蔓的眼前浮现出一双凌厉的双眼和一张英挺的少年的脸宠，昨日的那一丝不安又重新浮上心头。

邵夫人性格爽快，完全未察觉到金蔓的异常，只自顾自地说着。言语间一对墨绿色水滴状翡翠耳坠在耳垂快活地摆动，好像配合着主人轻快的语调。

早餐很丰盛，有素馅儿的小笼包和豆浆，也有西式的面包。饭间，邵夫人又问了些她平日爱吃什么，爱做什么，之前读什么学校，金蔓一一作答。

邵夫人又笑道：

“之前听你母亲说——”话到嘴边，又抬头看了看金蔓，发现她神色如常，才接着往下说。

“说你在学堂成绩拔尖，国文洋文都学得好，还很会跳舞，我看你呀，也和你母亲一样是个女秀才了！”

金蔓被夸得很不好意思，“母亲管我是极严的，还有先生教得好。”

“我说呀，读书还是要靠天份，你看霆珍就像我，读得那么辛苦也没见读个什么名堂出来。我和你母亲当年也都是同一个先生教的呀，你看看，天上地下的，差别大着呢，以后，你可得多带着你霆珍妹妹。”

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邵夫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昨个儿你来以后呀了呀——”

金蔓觉得面前的豆浆好像也微微地跟着那笑声颤动了几下，不禁也抿嘴微微一笑。

邵夫人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那霆珍姑娘，半夜里缠着我净问你呢。”

“哦，问我什么？”金蔓有些好奇。

“问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何生得这么好看？姐姐都会什么？姐姐喜不喜欢她？唉呀——烦得我呀，哄了好老半天才肯回去歇下了。”

说到时处她停住了，头朝金蔓这边一偏，冲她眨眨眼睛，

“她肯定一大早又过去烦你了吧？”

金蔓笑笑，“一大早是来找我说了会子话，告诉我今天早上先生要抽她们背书呢。”

“那以后我可清静了。”邵夫人“哈哈”笑着，冲着金蔓又眨了两下眼睛。

邵夫人吃得差不多了，“你慢慢吃，别着急，一会儿吃好了，让鲁先生带你去学堂报到。你邵伯父已经托人打好招呼了。我今天约了太太们打牌，下午去听戏，晚上才回来。你缺什么，只管和鲁先生讲。你来了，我们没有把你当外人，你也就当这里是自家一样。”

说完，仍旧笑意盈盈地看着金蔓，金蔓也回以微笑，懂事地说：“姨母，您去吧。”

听到这一声姨母，邵夫人终于是放下心来，只和管家鲁先生又交待了一番，便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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