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欲道衷肠,情更痴(2)
第69章 欲道衷肠,情更痴(2)
邵霆玉嘴上吃痛,一下子将她放开,一双黑如曜石的眸子仍旧偏执又狂热地注视着她。
林金蔓再忍耐不得,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一把推开他,带着哭腔喊道:
“邵霆玉,你——你走开!”
她一边惊惶地扣着前襟的扣子,一边抽抽噎噎地哭道:
“我不要和你结婚——你再这样胡来,我就去告诉姨母!”
他只道是自己的狂热吓到了她,此时深吸几口气,将自己湍急的气息收住。
他把身体缓缓靠过去,伸手轻轻捋着她已然凌乱的秀发道:“蔓蔓,蔓蔓,对不起,是我太急了——我……这几个月见不到你,熬得我难受,我一见你,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是我不好,你别哭。”
她一把推开他的手,自己将脸颊的眼泪用力地擦了擦,语气坚定地道:
“大哥,我刚才就是要和你说,我不想同你结婚,我们以后再……再不要这样。”
邵霆玉见她还是这样说话,眼中闪过一丝隐约的厉色,又见她说话间眼中仍不断涌出泪水来,便耐了性子道:
“被我先前的话吓到了?我那是逗你玩儿的,你若现在不愿意,我等你就是。”
林金蔓听他说要等着她,心中更急,忙道:
“你不要等我!我不要你等我。你很好,邵家也很好,是我自己不好。”
她看他一双眼眸渐渐冷下去,心里虽渐渐生些怯意,但仍硬着头皮说道:“大哥如今新职上任,年轻有为,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大哥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说话间看他眸的寒意似要结出冰霜刀剑出来,她忙找补道:
“以后不管你娶了谁,我都当你是我的至亲大哥,爱你,敬你,一辈子不变。”
听罢他半晌不语,忽地嘴角显出冷笑来,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
自己说了半天,想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见他还如此发问,她只觉得那冷笑让她渗出一层冷汗,结结巴巴地答道:
“我的意思是,我,我和你不合适,我们——我不想——”
“到底为了什么?!”他从未这样在她面前这样声色俱厉,惊得她只睁了一双盈盈的眼眸惊慌地望着他。他一把抓在她的手臂上,那力道擎得她生疼,禁不住呼出声来,他狠狠地低吼道:
“我去惠城之前咱们还好好的!你明明答应过要等我回来的!你还说等我回来,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依着我。怎么我一回来你就出尔反尔?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是在耍着我玩么?”
他骇人的语气让她害怕极了,他逼人的责问让她委屈极了,她的眼睛不争气地流满了脸颊,她争辩道:
“不,不是的,我怎么会耍你!我那时是心疼你……,我……我——”
他的语气软下来,定定地望着她道:
“你心疼我,说明你心里有我,为何如今又不愿意了?”
在余州与祖母说的那一番话叫她如何说得出口,不过是她自己的执念罢了。她无力地摇了摇头道:“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婚姻大事如何能够勉强,我应该早些同你说清楚,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别怪我……”
这一番话如同一瓢冷水当头浇下来,他颓然地松开手,她看着他失望透顶的样子,心底像被针扎似的一片荆棘。
她没有料到,把话说出来竟然让他如此痛,也让她如此痛。
她站起身,穿好外套,又看了他一眼,他坐在床边,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动也不曾动一下。
她默默地朝门口走去,刚要拉开房门,便被他疾步冲过来将那门“砰”地一声重重地合上了。
她猛地一惊,回过头愕然地看着他,他的双眸中是寒意森森的冷光:
“林金蔓,我告诉你,两情相悦的事情确实不能勉强,但也不是你一个人说停就能停的!我清清楚楚地说给你听:我要你,你就得是我的!除了我,你这辈子休想嫁给别人!”
他声色俱厉的话语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密网,将她牢牢地罩在里面,让她透不过气来,她要如何挣脱?
窗外一阵寒风,那片竹林的枝叶惊慌地摇曳着,那风蛮横地刮着,力道不强,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义,枝和枝,叶和叶之间胡乱地拍打摆动,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待二人回到邵府,已是黄昏,二人静静走在通往洋房的石子小路上,两个人倔强地谁也不说话。
前院那棵桂花树过了一个冬天,却更显枝繁叶茂。只是在若大的院子里,竟找不出能与其相当的绿意来。使得这桂葱郁像无所依托似的,寂寥无比。
邵夫人从一楼的回廊处迎出来,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数个来回,邵霆玉嘴角上一点暗红,眉宇间的冰霜,林金蔓上的无奈与倦意,邵夫人轻声一笑道:
“快进来快进来,外边冷得很。”
邵霆玉脚迈进大厅,便拿出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递给林金蔓。
她见他脸色冷峻,兀自把手朝她伸着,嘴上也不说话,心里也起了莫名的恼意,把双手往身后一收便道:
“我不要。”
邵夫人见二人之间气氛尴尬奇怪,忙打圆场道:
“蔓儿,快接着,这是你大哥大老远从惠城带回来的,家里每人都有,这是你大哥的一片心意,快拿着。”
边说边利落地将那盒子从邵霆玉手中拿过来一把塞到林金蔓手里,又催促她:
“还不打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林金蔓见邵夫人一付古道热肠的样子,不好推辞,犹犹豫豫地将那盒子打开,一个晶莹剔透的蜜色冰黄翡翠镯子便显了出来。
那镯子在大厅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更是润泽通透,林金蔓看着那镯子,轻声道:
“谢谢大哥。”
邵夫人更进一步道:“快戴上看看。”
见他二人只杵着站在原地,谁也不动,便玲玲丽丽地一边笑,一边将那镯子取出给林金蔓戴在手上,戴好后,将她的手抬起朝邵霆玉道:
“伯宽,你看,要别说,你眼光真是不错,这镯子真配蔓儿。”
邵霆玉依旧一张冷脸,嘴唇紧闭,丝毫没有要搭言的意思,林金蔓浑身甚是无趣,将自己的手收回道:
“姨母,我累了,先回房去了。”
望着林金蔓转身上楼的背影,邵夫人用力扯了扯邵霆玉的胳膊肘,将他拉到一边道:
“你俩这唱的是哪出啊?跟母亲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望着邵霆玉一脸复杂又清冽的神色,又看了看他下唇上那一点暗红,脑中灵光一现,惊道:
“伯宽,你——你莫不是欺负她了?”
说完一脸担忧惊惶接着又道:
“这可如何是好?你这性子你自己得收敛着点儿?你——”
邵霆玉再听不下去,只冷冷道:
“我哪里敢欺负她?她发发善心,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说罢便往大厅外走去,邵夫人在身后追喊道:
“这马上快吃晚饭了,你又去哪儿?”邵霆玉头也不回地答道:
“北大营还有事儿忙,不吃了!”
邵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抬头望望林金蔓房间的方向,摇摇头,心中暗叹这两个冤家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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