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极没算计的蠢丫头
正因为丈夫为官清廉,才被皇上赏识看重,一路提拔到如今的高位,谢一娘相当清楚,若没有大伯,没有安家在后头戳着,就凭她们夫妻,早撑不下去了璧合。
虽安家有万贯家产,却都是大伯一人挣的,说到底都是大房头的,只因大伯疼两个兄弟,才不把银子当回事儿,始终囫囵着过。
侍郎府跟冀州的安府一样,各项挑费都归在了公里一总的算,才能过得如此从容,加之丈夫虽是安家二老爷,大伯却始终未续娶,嘉树也未成婚,整安家就她一个女主人。
因大房没有正头夫人,许多事大伯就交给了自己,就如管着这个京城的宅院,这是让谢一娘最为满意的地方。
而晓青的出现,打了谢一娘一个措手不及,连点准备都没有,这安家有了正经的大房夫人,自己这个二房头的夫人,自然就做不得主了。
好在晓青出身低微,跟自己有着天地之别,虽嘴里跟丈夫埋怨,大伯不该娶个丫头进门,心里却是庆幸的。
前头听说上官瑶有意下嫁,可让她好些日子没睡着觉,真要是总督千金成了安家的大房夫人,自己的嫂子,那自己往哪儿摆呢。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地位低贱的丫头,却是鼎鼎大名的大厨,且出身虽低,做事倒颇有章法,出手的见面礼,生生就把自己比了下去,让她忍不住想起当年成亲见嘉树时,给小叔子的见面礼,跟晓青的一比,着实太过寒酸。
所以,晓青这见面里送的虽贵重,却反而讨了嫌。也逼得谢一娘不得不主动过来示好,可示好归示好,心里什么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
若是之前还有那么一丝侥幸,如今亲眼瞧见晓青的厨艺,这点儿侥幸也烟消云散了,而且,谢一娘发现,这位大嫂,即便出身低贱,年纪不大,仿佛不如自己之前想的好对付。
谢一娘心里比谁都清楚,府里的下人是个什么德行,对于丫头出身的晓青,必不会太恭敬,以至于,出现今儿这样的事儿,也在谢一娘的意料之中。
以她想,遇上这种事,晓青只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暂且忍耐,以图后招儿,一种是跑回去跟大伯告状。
若她隐忍,底下的人便会觉得她好欺负,就会越发变本加厉,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在京城待不下去,早早走了拉倒。
她若寻大伯告状,以大伯对她的喜欢,必然会发怒,然后出手料理了这些下人,不过,心里说不准也会对这位新夫人有些微词,毕竟作为一个当家主母,连内院里的事儿都料理不明白,还要跑去跟丈夫告状是非常丢脸的,这样的人怎么当安家的主母?
且,这府里可都是安家的老人,若因为新夫人撵出去,让别人怎么想,心里不定也会恨上晓青,却会因此更想到自己的宽容。
所以,无论晓青是这两种的哪种反应,对自己都没有损失,反而会让自己受益,可谢一娘怎么也没想到,晓青会直接找了她过来。
见识了她的厨艺,谢一娘不明更为担心,她的厨艺如此精湛,若是在这次厨艺大比中真赢了御厨,谁还会关心她是什么出身,到时候,自己这个安家二房头的夫人,谁还当回事。
谢一娘越想越觉得不妙,却也不露声色的装作不知道:“怪不的外头人都说大嫂厨艺精湛,今儿一见,真让一娘长见识了,难为大嫂年纪轻轻怎练的这般本事。”
晓青:“我本来就是厨子,而且,也喜欢做菜,这什么事儿喜欢就不觉得难了,这里油烟大,恐熏着弟妹,咱们院子里说吧”说着挽着谢一娘出了厨房。
那婆子一见两人出来,对着谢一娘就跪了下去:“夫人可要替老奴做主,老奴着实没说什么,不知怎么,大夫人就恼了起来。”
谢一娘假装刚知道此事:“你这婆子倒是嘴刁,这般说,莫非是说大夫人无辜冤枉你不成。”
“老奴说的句句是真,大夫人问老奴二老爷喜欢吃什么,想老奴常年在这边宅子里,也不伺候二老爷吃食,哪知二老爷的喜好,大夫人又问大老爷,老奴想着,大夫人先头既在冀州兰院里当过差,又是个有名的厨子,怎会不知大老爷喜欢什么,便说了句不知,大夫人就恼了。”
谢一娘脸色一沉:“放肆,还要胡说,什么兰院?什么厨子?你在这边厨房管事,大夫人问你,难道不该,你倒反过来问主子,却是哪里的规矩,莫不是瞧着大夫人刚进门好欺负,故意为难主子不成。”
“老奴可是不敢啊,老奴有多大的胆儿,敢难为主子啊,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罢了,哪想就戳着了大夫人的肺管子,老奴冤枉啊,夫人你管着这边好些年,您是知道老奴的,老奴可是个最知道规矩的人。”
晓青暗暗冷哼,还真是一出好戏,这婆子话里话外的,就没把自己当回事,还刻意提起兰院,更是明明白白的讽刺自己,别在他们跟前摆夫人的架子,他们知道自己的底细,而谢一娘这几句话,看似呵斥,仔细想来,每一句都另有深意,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挑事儿找茬儿的人。
晓青不想跟谢一娘弄僵,因为很清楚安嘉慕对两个弟弟的感情,安嘉慕这个人看似精明,有的时候却不然。
他能对外人狠,对外人使手段,所以在生意场上能纵横裨阖,所向披靡,却一旦涉及自己的家人,却又格外宽容,甚至没有原则。
当然,嘉言跟嘉树这个两个弟弟都是相当懂事的,也从心里认可了自己这个大嫂,可谢一娘却不同,如果说昨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她不简单,不和善,是错觉的话,那么现在,她非常肯定,谢一娘并不欢迎自己这个大嫂。
哪怕她笑的再和善,样子再恭敬,也藏不住心里那份厌憎,自己哪里碍着她了,晓青实在想不通。
不过,既然如此,自己还客气什么,之前想维持原状,是觉得自己在京里待不了几天,这边儿让谢一娘管了这么多年,就让她接着管好了,如今看来,自己太想当然了。
而且,自己退一步,她就会进一步,自己如果这一次隐忍下来,以后还会有更离谱的事儿,而自己如今不止是晓青,还是安嘉慕的妻子,是这宅子里名正言顺的主人。
这些人都是宅子里的下人,说白了,吃着主子的,还反过来欺负主子,这样的刁奴,若不严加惩处,真当自己是摆设了。
本来晓青请谢一娘过来,是想给她个面子,若她知事,二话不说把这婆子撵出去,那两人之间还有的说,如今却没这必要了。
晓青冷笑了一声,看着那婆子开口:“你若是弟妹府里的人,规不规矩自当问弟妹,如今却是在我府里,问弟妹作甚?莫非弟妹有千里眼,你在这边府里犯的错,弟妹在侍郎府就知道了不成。”
谢一娘脸色一变,这话里的意思可不好听,晓青却陡然话音一转:“虽跟弟妹才见了两面,却常听嘉慕提起弟妹,未嫁之时便贤名远播,最是贤良淑德,可弟妹的性子再好,也不是你们这些刁奴随意攀扯的,把这里当成了任你们胡来的地方就想差了。”
晓青这句冷到了极致,小脸忽的板了起来,竟让那婆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晓青会如此强硬,忽觉不妙,忙求救的看向谢一娘。
晓青:“今儿是因二弟在这儿,请弟妹过来,一家子在一起吃顿便饭,却不是让你攀扯的。”跟旁边的仆妇道:“去跟管家说,若是外雇的结了工钱,若是买进来的,我发个恩典,把卖身契还了她,让她另谋生路去,我这里用不起这样的人。”
仆妇应一声去了。
那婆子一张脸顿时惨白,这安府的差事又清闲,又有油水,往哪儿找这样的好差事啊,更何况,自己一个人还罢了,自己男人,家里的俩小子,可都在安家当差,自己若这么出去,自己男人跟俩小子的差事只怕也保不住了。
如今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之所以敢这么给晓青小鞋穿,就是因为知道晓青的底细,自己有个老姐妹在冀州的兰院当差,去年自己回冀州探亲的时候,听老姐妹们说起这丫头爬床未果,被大姨娘发落到外厨房的事儿,当个笑话说了半天,说这丫头是个极没算计的蠢丫头,这才有了底。
虽说不知怎么就成了大夫人,到底没瞧在眼里,凭啥这么个蠢丫头都能当自己的主子呢,心里这一不平衡,自然不会把晓青当成主子,却忘了,便心里再不忿,晓青之前身份再低微,如今被大老爷三媒六聘的娶了回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夫人,发落自己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想明白了,忙膝行几步到了晓青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大夫人,大夫人您大人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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