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蠄鼠婆
1
这天,夏家老三夏谷风发疯似地推开她老公,确切地说是她前夫梅良新的别墅大门。
她拿起XO拼命地狂打电视、推音响、摔花瓶、砸酒柜。 她看见墙上老公和胡晓姗硕大的结婚彩照嫉火喷涌而出。
她癫了似地狂砸,泪如雨下指着梅良新:“你个死衰佬!讹我离婚,你们却双宿双栖!你对得起我吗?!”
接着夏谷风手指身穿桃色睡袍,怀抱婴儿,惊恐万状的胡晓姗:“你个死姣婆(1),霸占我的家!你滚!”
保姆见状赶紧跑来抢过婴儿快速抱走。
夏谷风扯住胡晓姗的长发一拳过去,胡晓姗死命地掰开夏谷风的双手试图挣脱,无奈夏谷风死死抓住她的头发。夏谷风狠狠地给胡晓姗几个耳光,最后用力把她一推,胡晓姗重重地倒在沙发,长发凌乱,掩面哭泣。
梅良新赶紧用身挡住夏谷风:“谷风,别闹了好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她无关。”
“你个死衰公(2),你还护着她?!” 夏谷风见梅良新向着胡晓姗越骂越来气。
梅良新母亲在厨房听见动静,赶紧把刀具收了起来。
夏谷风浑身发抖:“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的家啊!” 夏谷风嚎啕。
梅良新上前试图安慰,夏谷风愤怒地双手一推:“死开!”
梅良新一趔趄,向后退了两三步。
闹累了,夏谷风擦干眼泪,愤然离去:“看你们几时衰!”
半年前,梅良新穿着黄丝睡衣,躺在大床上半盖着丝绸兰花被子,欣赏着那块金的“劳力士”手表,一会用纸巾擦拭,一会放在耳朵聆听。
他对躺在旁边捧着《工商管理大全》的夏谷风漫不经心地说:“谷风,现在公务员的配偶不能经商,我怕你瓜田李下。其他股东的分红都用来买屋,看势头广州的房价还会涨。”
他停了一下,望了一眼夏谷风,吞吞吐吐地:“要不这样,我们假离婚……等政策变了再复婚,我们多买几套屋,这样对你冇影响,以后我们的仔读书结婚也不用愁。”他看夏谷风没什么反应,便把手表放到床头柜,把夏谷风按进被窝……
半小时后,梅良新坐起吸烟:“做戏就要做全套,我们分居才像离婚,不然被人识穿就‘大镬’了”。
谷风温柔地说:“良新,听你的”。
夏谷风仰望梅良新烟头的忽明忽暗,她心疼丈夫:他为这个家劳心劳力,陪酒喝得肺都快要脱掉了。
她把脸贴在梅良新大腿:“老公,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你同仔先搬回原先单位分的那套房,等新屋买好,风头过了再搬回来,这样天衣无缝。”梅良新把香烟摁灭,深情地望着夏谷风说。
夏谷风点头。
夏谷风很快跟他办了离婚手续,乖乖地带着6岁的儿子梅林搬到单位原先分的那套两房一厅里。
2
“温柔”的胡晓姗早已暗结珠胎,她使出浑身解数“一哭二闹三上吊”软硬兼施,梅良新最看不得女人梨花带雨。
胡晓姗一边调冲凉水,一边嗲嗲地:“老公……你辛苦了,什么时候娶我呢,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户口哦。”
梅良新在胡晓姗这里是一种享受,这种享受在夏谷风那是享受不到的。
她里里外外都要管,心一急,她对他大声夹恶,指手划脚。 五更,梅良新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夏谷风大声喝道:“衰佬!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鬼混了?!”
梅良新不应她,躺下背向着她呼呼大睡。 夏谷风等了这男人一晚上,有一肚子话向他倾诉,而梅良新回来冷口冷面,躺下即寐。她揣测着这男人,但不敢太责备,怕用力过猛把他赶走。她失望地转过身去,很久才入睡。
梅良新总是偷偷摸摸去胡晓珊那,天亮前赶回来,他累得吃不消。 可白嫩的胡晓姗狐媚的眼睛会说话,红润的嘴巴吐出温言柔语,把梅良新融化,他不由自主地去胡晓姗那里。
从生意场上刀光剑影下来的梅良新,一见到胡晓姗心就会开出花来。
男人经得起刀枪剑,耐不住柔指绕。 初中毕业的胡晓姗出身贫寒,是家里得宠的老幺,极尽能事。
夏谷风和梅良新假戏真做离了婚,胡晓姗和梅良新闪电结婚。 她温柔地攻城略地,终于成功坐实东宫——安顿在新买的别墅里待产。
离婚,谷风没要一分钱。当她知道老公的骗局后,几乎昏阙,她头重脚轻地回到家。
夜深人静,心愈加的痛,她午夜捂被嚎啕,撕心裂肺。她怕孩子和邻居听见,用柴可夫斯基第六交响曲《悲怆》掩盖哭声,乐曲在她闷燥的心盘旋。
她打电话给大姐泊舟,泊舟惊愕,气愤道:“梅良新忘恩负义!”
泊舟接着说:“他这种小时候穷怕了的,总想着证明自己,发达了就要威翻一铺,补偿回来。”
“你要好好培养梅林,想想后路。既然如此他早就密谋好了的。你发泄完赶紧吃一颗安定片,好好睡一觉,明天的太阳又是新的。” 泊舟安慰吩咐道。
在夏谷风眼里,梅良新的影子还在不断地晃动,她的心被挖空了的痛。她还是不能忘记他,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想到这么多年为他付出,却得到这样回报,她心有不甘,眼泪还在不止地流。
她听见窗外瑟瑟的寒风吹打着树叶的声音,她把一瓶安眠药倒进嘴巴。突然间,她听见儿子睡梦中的的一声“妈妈”,她猛然惊醒:若是自己死了儿子怎么办?她赶紧走到洗手间用手指拼命地抠喉咙,把委屈抠出来,把往事抠出来。
注:(1)骚货。(2)衰,坏。粤语中妻对夫的昵称,褒贬不一,看语境。(3)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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