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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形婚


第六章  形婚

杜旷亦站在门口向麦子招手,他穿着深蓝色的羊绒大衣,灰色围巾随意的搭在领边,午后的阳光热烈,打在他的手表上有点晃眼。他帮麦子开门,“随便坐下吧。”

“喝点什么?”服务员递上菜单。

“冰美式。”杜旷亦看看麦子。

“橙汁,谢谢!”麦子心事重重地说,“之前在旧金山的事情都是我冲动,我知道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但是已经是既成事实,我和你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补救一下,毕竟跟我结婚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对吧?”

杜旷亦只是一直向咖啡里加糖,沉默了几秒钟,“别自作聪明,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我跟你是在美国注册,在国内查不到。所以,算是我借用你一段时间。等我处理完我的事情,再去美国离婚。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我不会干扰你的恋爱,也不会干扰你的生活。我想,你短期内找不到结婚的对象,所以这个事情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坏处。”说完,他扔给麦子一个文件袋。

里面除了一纸协议,还有一枚Graff  Promise钻戒,  “什么意思?”

“酬劳你可以自己填,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可以接受,戒指是定制的,家族传统,你权且当做道具。但是不要搞丢。”

看他坚持的样子和冰冷的态度,麦子不自主地想起坊间传闻,也许,他真的只是需要一个形式上的婚姻,而她恰巧落入了陷阱。麦子认真看完协议,她说,“的确是我冲动犯下的错误,我来承担,协议提到的报酬我不需要。但是我要约法三章。第一,你不能利用这段关系做非法的事情。第二,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这段关系,就算婚姻关系解除之后,也要保密。第三,我们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

“可以。”他想都没多想就答应了。麦子看着他像冰冻的五官,真想出这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如何生意场上斡旋。莫非就凭借“杜公子”这三个字吗?

杜旷亦简单介绍了行程,麦子听到一半就知道自己只是去做个花瓶,他需要麦子以瑞芯科技的身份出现,帮助他在客户面前打造出更可信赖的形象,毕竟杜旷亦就算顶着杜氏企业的名头,在这个行业里也只是个圈外人。而麦子瑞芯科技VP助理的身份反倒是给杜旷亦做了强大额背书。杜旷亦说完,又向咖啡里又放了几勺糖。

“放了好多糖,会不会太甜了?”  麦子第一次见到向咖啡里加足糖的人。

“人生不是比咖啡更苦,有机会加糖当然要多加。”杜旷亦喝了一口咖啡,“还有记住,到那里不要叫我杜总,叫我旷亦,不然显得生疏。”

这无非就是去客户那演一出戏,显得他和瑞芯科技关系密切。虽然是演戏,但是她丝毫不敢松懈,要知道能留在北上广的人,都有过或多或少辉煌的过去,她现在好怕自己甘于流浪在茫茫人海里,然有一天回过头,发现其实本来还可以更好,只是差了一点点努力和运气。

“你跟秦骁什么关系?”  杜旷亦问。

麦子差点被橙汁噎到,赶紧解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上下级啊!我直接向他汇报。”

“怎么会这么问?”麦子问。

“没什么。下周一早上的飞机,我去接你。你家住哪?”

“就在上次你跟秦骁喝酒的那个酒馆门口等我就行。”

杜旷亦抬头看了看麦子,“那个酒馆不错!”

可能武汉的人间四月天,才是林薇因诗里的四月天,不像北京偶尔还会下雪。一下飞机,杜旷亦就拉着麦子吃了一碗热干面。

杜旷亦看着麦子漫不经心地吃着面条,“紧张?”

“有点。怕给你丢脸啊!”虽然麦子准备充足,可是很久没有在公众场合讲话了,一想到下午的会议,还是不安了起来。

“出了事儿有我呢!”

“那不行啊~万一因为我表现不好,你丢了生意,我可赔不起!”

“那你可得好好表现,现在你人已经抵押给我了,要是我真丢了生意,你也没有什么能赔给我了。”

“原来你还会开玩笑啊?”

被杜旷亦这样一说,麦子反倒不紧张了。他们准时走进客户的会议厅,杜旷亦简单暖场之后,轮到麦子上场了,她站在会议厅的屏幕前,屏幕发出的光让她在黑色及膝套裙包裹下多了一层光晕,她不紧不慢地开始自己的演讲,当她放松的目光洒向听众时跟杜旷亦的目光相对,他直直地看着她。眼前的麦子重新定义了他思维里职业和专业这两个词,麦子特地挽起了头发,涂了正红色的口红,此刻的麦子可以用明艳照人来形容。

当天的交流非常顺利,晚上杜旷亦约了客户一起吃晚餐。麦子本来也是要一起陪同的,当两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包厢里,杜旷亦突然看看麦子说,“你回去休息吧。”

“怎么?怕我被灌醉?以为我叫麦子就应该很面吗?”麦子回应道。

“我和你总得有一个保持清醒的。”

“你是杜氏企业的继承人,他们还敢灌你?”其实麦子一直没想明白,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家族企业不去经营,自己跑出来还要低声下气在酒场上迎来送往。

客人陆续就位,这些所谓的高管平日里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到了酒桌上便是原形毕露。在酒场上,有种原始野蛮不可理喻的规则,仿佛灌醉别人就是大获全胜,在别人吐的时候还能忍住就是守住了阵地,要是能让一位女士喝到眼神迷离,那简直是男性魅力的凸显。在觥筹交错里,许下什么承诺、做了什么决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见过彼此最狼狈也最原始的状态,就好比有了把柄落在别人手里,酒醒了,说起话来都更紧密了。

麦子无法想象杜旷亦这种表情贫瘠的人怎样在觥筹交错里虚与委蛇,麦子一直在酒店大堂坐着,她见客人都走了,便去找杜旷亦,他斜靠在沙发上,领带胡乱地扔在一边,双颊微红,眼神迷离,像只小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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