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鱼小瑜喝下一口酒,酒液辛辣,刺激的她眯了眯眼睛。
楚奕君微微一笑,跟她碰了碰杯,指着兰花说:“千古幽贞,不求闻达,果真是好花。”说罢也坐下,懒懒靠着小几,仰头欣赏起了满眼的地锦,一派潇洒自如的样子。
眼中的白衣美人吐了一番肺腑,全身松泛下来,气质不再高冷,倒像是一位邻家女孩,鱼小瑜觉得和楚奕君更亲近了些,赏玩着杯子,开口道:“过几日,陛下要去熙园避暑,奕君会一同前往吗?”
“避暑人选,须得陛下说了算。”楚奕君淡淡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奕君还是去吧,那边凉快些。”鱼小瑜记得书中男女主角二人感情升温就在皇家园林,她想撺掇楚奕君过去。
“小瑜也同去吗?”楚奕君也把玩起了酒杯。
“我想法子尽量同去。”鱼小瑜是必须要去的,她可是准备从那边逃跑的,至于方公公,如若查出什么,就想办法留信给萧霁铎,一则是因为太心疼小时候的萧霁铎,二则是之前君王对她的盛宠,算是还个人情。
“小瑜相约,奕君会设法前往。”楚奕君眸子带着一泓醉意,说话甚为乖觉。
“奕君过去那边,可以多戏水,一来去去暑气,二来解解忧思。”鱼小瑜恰到好处点拨一下。
男女主角在书中皇家园林那一篇,发生了不少羞于启齿,酱酱酿酿的事情,也许到了那边入了水,二人坦诚相见,就能回归原书轨道。
“多谢小瑜提醒,奕君尚不会水,倒有些兴致。”楚奕君不觉有他。
鱼小瑜觉得安排的尚好,勾了一个运筹帷幄的笑,她本就醉了几分,脸上透出一抹红晕,那摄人的灵韵就溢出来。
“小主,不好了。”有声音自庭院外传来,二人闻言站了起身,听声音好像是宫里的丫鬟阿宁。
楚奕君问道:“什么人在外喧哗?”。
“小主,遗珠姑娘出事了。”
遗珠?鱼小瑜和楚奕君对视一眼,立即走了出去。
出门就看到宫门口被拦着,急得和蔼春宫小太监说不清楚的阿宁。
“阿宁,遗珠出了什么事?”鱼小瑜心感不妙。
“小主,遗珠姑娘训斥宫女,被南国艳美人身边的莹儿撞见了,非说遗珠姑娘奴仗主势,骄横跋扈,二人在绺衣巷里吵了起来,之后艳美人的人拿了遗珠,往艳美人宫里去了。”
鱼小瑜一听就急了,“带我过去。”说完朝着楚奕君说:“奕君,我宫中有事,先行告辞。”
楚奕君忙道:“小瑜,莫慌,此事两个丫鬟各执一词,你们又是两边的主子,不好说个究竟,我同你一道去。”
此事有个立场居中的,反而好说话,鱼小瑜心中感激,朝着楚奕君点点头,二人跟着阿宁出了宫。
几人飞速赶去,途中鱼小瑜也在思索,她当时为了避开卫鸣珂,改走了偏僻的小巷,才和遗珠碰到两个说闲话的宫女,遗珠当时便在那边教训宫人,怎么会好巧不巧,被卫鸣珂的人碰上,难不成是她见到卫鸣珂的时候,卫鸣珂也远远也见到了她,叫了人跟着,才会发现遗珠训人,如若是这样,卫鸣珂可谓来者不善,怕是存心惹事,不好应对的。
卫鸣珂住的长乐宫,太监报了门,引着二人进了庭院。
庭院满栽奇花异草,都是卫鸣珂从南国带来的,只是园内种植太贪多,各种香味馥郁的不行,味道竟是十分冲鼻,闻的久了,就会昏头昏脑,无端烦嚣。
遗珠跪在庭院内,旁边跪了那两个多嘴的宫女。
“小姐。”遗珠见到鱼小瑜顿时眼前一亮。
鱼小瑜点点头,看向正殿,正殿屋檐下台阶上,设了个檀木雕花椅,卫鸣珂正坐在椅子里,脸色冰冷倨傲。
“卫芳仪安好,揽星阁鱼小瑜。”鱼小瑜施了一礼,“这位是蔼春宫楚淑仪,入夜前来拜访,唐突了些,望昭仪恕罪。”卫鸣珂一来就封了昭仪,比鱼小瑜位份高,却低于楚奕君位份,鱼小瑜见了人,还是将礼数做的挑不出错。
“鱼婉仪见外了,鸣珂来自南方小国,人生地不熟,见到两位姐姐,心里欢喜,日后要仰仗两位多多指教才是。”卫鸣珂说的热络,脸上却面无表情,竟不拜见位份最高的楚奕君,楚奕君性子好,脸色也变了变。
“指教谈不上,后宫和睦,陛下也是乐见其成的。”鱼小瑜先把君王的大旗打了出来。
“自然是要和睦的,我那日见到鱼婉仪,就觉得甚为亲切,日后相处起来必然有趣的很。”卫鸣珂扬了扬嘴角,却没什么暖意。
“即是如此,我也无需拐弯抹角,不知我宫里遗珠是怎么得罪了卫芳仪,要罚她跪在此处?”鱼小瑜懒得打太极了。
“得罪谈不上,只是鱼婉仪太过仁慈了些,手下的丫鬟目中无人,在宫中当众训斥宫女,飞扬跋扈的,我也是看不过眼,帮鱼小姐教训一下。”卫鸣珂冷言冷语,话里话外透露的竟是鱼小瑜管教不好宫人。
“卫芳仪来自南国,怕还不知羌国的规矩要多些,一来,是我宫里的人,合该我亲自管教,二来,教训宫人,也是我要遗珠训人的,真要论起来,倒是说我欺负别人了。”鱼小瑜心里隐隐不快,嘴上也不再留情,卫鸣珂位份虽比她高,却还没有管理她宫内的地步。
听到这话,卫鸣珂忽的森冷了脸,坐直起身,鱼小瑜这话有讽刺她们南国来的没什么规矩的意思。
鱼小瑜抬起下巴,嘴角带笑,竟是一副不惧的模样。
卫鸣珂冷笑了一声,“鱼婉仪,倒不必为丫鬟担责,遗珠凶悍,是我亲眼所见,当真是家教不严。”
鱼小瑜有些恼了,但是看到跪着的遗珠,只得强自按捺住,“遗珠教训人,完全是由于此二人出言不逊,惹恼了我。”鱼小瑜道出原因,想尽快将此事明晰,带走遗珠。
“宫女二人夸赞我,就惹恼了鱼小姐,难不成鱼小姐是对我有所不满?”卫鸣珂仍然不依不饶。
这话还不好接,鱼小瑜转身问两个宫女:“你二人之前说过些什么?”
“奴婢们没说什么,就只是夸了卫芳仪得了封号,实至名归……”两个小宫女居然躲避纠纷的重点。
遗珠怒不可遏道:“贱人,你们当真没说我家小姐坏话?”
“大胆,芳仪面前,竟然口吐污秽之言。”卫鸣珂旁边丫头莹儿气势逼人:“来人。”
“慢着,遗珠是因为气不过这两人羞辱我而又不认,才一时口快,再者,我倒觉得骂的没错。”鱼小瑜据理力争。
卫鸣珂冷冷嘲讽:“鱼婉仪,遗珠如今在你我面前都这般凶狠,若主子不在,不晓得怎么个跋扈样子呢。”
“先不说你们有没有说鱼婉仪坏话,单论背后议论嫔妃,就是犯了大忌,理应掌嘴,遗珠并无罚错。”楚奕君看向两位宫女,脸色严肃了继续说:“若再撒谎,就该被撵出去。”
跪着的两个宫女都是浑身一颤,跪俯在地,哭着磕头求饶。
卫鸣珂陡然一击扶手,怒道:“无论如何,遗珠跋扈就要被罚。”
“既然如此,那就去见陛下吧。”鱼小瑜也有了脾气。
揽星阁的耳房内,遗珠趴卧在床,歪着头,皱着眉,表情好似很痛苦,想必是因为身上带着伤,痛的睡不安稳。
鱼小瑜坐在遗珠床边,帮她将被子再掖了掖,她此时又生气又伤心,伤心遗珠被打,生气萧霁铎的不公。
面见陛下,萧霁铎判了仗责两个多嘴宫女,打完赶出宫去,但是,也听从了卫鸣珂的意见,罚了遗珠十个大板,咎其以后不能仗势欺人,仗势?仗谁的势?鱼小瑜的吗?
当时鱼小瑜只得跪下求情。
萧霁铎脸色不善,只一句:“求饶的,一并同罚。”
楚奕君也跪下开口说:“陛下,臣妾甘愿受罚,请陛下听臣妾一言,陛下嫔妃被人耻笑,伤的是陛下的脸面,遗珠帮着教训,是在帮陛下出气,遗珠不该罚反而该嘉奖。”
萧霁铎一点情面都不给,厉声道:“三人各打十个大板。”
楚奕君当即就哀了目光,鱼小瑜知道她伤心,急忙恳求:“陛下,臣妾愿受双份责罚,请陛下饶过奕君。”
萧霁铎冷笑:“你说你愿受双份”,抬眼却看到鱼小瑜因为着急,盈了眶的眼睛,忽然紧蹙起眉头。
鱼小瑜觉得那个瞬间,萧霁铎好似静止不动了。
随即,萧霁铎扶额,苍白面容露出痛苦神色,“孤头疼。”
“陛下身体不适,我扶陛下进去,拖遗珠下去行刑。”卫鸣珂不由分说,将萧霁铎扶进内殿。
之后遗珠被狠狠打了十个大板,宫里刑罚也是看脸色的,卫鸣珂身边丫鬟莹儿使了眼色,这次打得分外重,遗珠在被打第五个板子的时候就痛晕了过去。
鱼小瑜心痛不已,带遗珠回宫,要阿宁给她上了药,守着她入睡后,她心中生出些自责来。
遗珠快人快语,说话又不忌讳,很是容易得罪人,鱼小瑜之前没有怎么提醒,这次直接就出了事,她准备等她好了,再同她好好说一说。
鱼小瑜还有另一个烦恼,卫鸣珂如今深受宠爱,以后怕是要后宫独大,可是原书中楚奕君对上她,完全可以抵挡得了,不晓得为什么,这次楚奕君居然无力反抗。
她想和楚奕君联手,在出宫前拔掉这个对手,保障楚奕君女主角地位,也能护着以后跟着楚奕君的遗珠和小宝,可是如今萧霁铎对卫鸣珂言听计从,这要她觉得棘手,也觉得非常不爽。
鱼小瑜正愁眉不展,就看到阿宁进来低声说:“小主,陛下来了……”
鱼小瑜一怔,赶紧展了展衣裳,出去接驾。
出来外室,却看到萧霁铎独自坐在花厅主位,竟没有带任何随从。
“拜见陛下。”鱼小瑜恭敬跪拜。
半晌听不到回话,鱼小瑜偷偷看了过去,却见萧霁铎垂首充耳不闻似的。
“陛下,陛下。”鱼小瑜继续试探着叫他。
萧霁铎抬头看了过来,眼内却是黑漆漆的,好似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鱼小瑜心中一惊,直接站起来,靠近萧霁铎,“陛下,您没事吧?”见到他眼神仍旧空洞洞的,鱼小瑜离得再近了些:“陛下,您认得臣妾么?臣妾是鱼小瑜。”
“鱼小瑜?”萧霁铎黑黢黢的眼内有一丝光亮划过。
“对,臣妾是鱼小瑜。”鱼小瑜直觉不对。
萧霁铎看着她,忽然“嘶”了一声,手撑住了头:“好痛。”
“陛下,您怎么了?”鱼小瑜出手去扶人,萧霁铎却一把推开她,只身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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