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不走，那更好，人和钱都留下吧。”打手言语粗鲁，态度傲慢，丝毫不将鱼小瑜放在眼底。
鱼小瑜冷冷一笑，“凭什么？”她看向周围，故意大了声音，“所谓开门赚钱，进门是客，你处处赶客，强人所难，这就是待客之道？”
清脆声音响彻大厅，那些个埋心豪赌之人，听到这话，个个转了头，有的面色诧异，有的相互窃窃私语，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嗑着瓜子，喜笑颜开。
打手闻言，更为恼火，靠近了些，挽起袖子，露出贲凸的肌肉，明晃晃的威胁。
鱼小瑜丝毫不惧，指着堂内正中悬挂，书有“手入万金”的牌匾，大声耻笑道：“人人都知，做生意有赚有赔，这家店只想着手入万金，赢了就无声无息，输了庄家便是撒泼，耍赖不认，这个赌坊开着和抢钱有什么分别？难道当大家是傻子么？”
听了她的话，即便围观中胆小之人，也开始窃窃私语，或者表示不满，或者露出嫌恶的神色，更有甚者，将桌上银钱直接顺进了口袋，不想再下注，或者说，至少今日不想再下注了。
“那又怎样？”打手是个鲁莽武夫，作为粗人，他考虑不了太多，满脸无所谓。
“等等。”屋子中间的老头却是一脸谨慎，径直走了过来，推开庄家，站在主事位置上。
说起来，这家店毕竟是东家的，他们几个只是代为管理，若整出点大事，东家不说还好，要是东家追责，他们也担待不起。何况前面的小乞丐，看起来气度不凡，出言不俗，老头常年行走江湖，避免湿鞋，便是牢记一条，不可看不起任何一人。
老头子面色依旧严肃，语气倒还算客气，“小妮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鱼小瑜故作不屑，“你们赌坊未免太过无礼，庄家赢不了，便要耍赖。”说罢还冷哼一声。
这里毕竟是一家赌坊，养再多再凶狠的打手，打开门做生意，“赌”这个面子，应该是要的，她想逼出有说话份量的人，再见机行事。
“若我们能赢呢？”老头确实顾惜金字招牌，尤其在众目睽睽之下。
“你要和我比么？”鱼小瑜打量老头，故意嗤笑道：“我赢钱赢了半天，你看出什么了？”她笑容显得很是得意。
老头先是一怔，脸上红了红，接着摇摇头，“自然不是我，赢你的另有其人。”说罢，他冷了声音命令打手：“你去请红姑娘出来，就说外头有硬点子摸场子。”
打手虽横，对他却很是恭敬，答应的点头哈腰，转身进去请人。
“哎呦，红姑娘今日要出来了。”
“啧啧，那我今日是有眼福了。”
“据说红姑娘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好。”
听到老头去请红姑娘，周围赌徒索性都不赌了，站起来，围住了这个台面，准备看好戏。
“什么人摸场子？”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围观嬉闹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转头看了过去，内堂门口，一位红衣女子款款步出，风姿卓越，袅袅婷婷，引得众人目眩神迷，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是我～”鱼小瑜回答着，仔细打量来人。
红衣女子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姿曼妙，容貌极美，柔软的发髻乌云般垂在脑后，显得她懒懒散散，一袭红色裙衫也是松松垮垮，却超然物外，意外的柔媚好看。
她走到近前，伸出纤纤素手，执起一柄长烟杆，绯红嘴唇吸上一口，抬起微微上挑的双眸，吐出一团烟雾来。烟雾弥散，也将她掩盖，愈发显得神秘魅惑，却突兀显出她嘴角旁的一颗美人痣，又俏皮又美艳。
吐出的烟雾散开，慢慢团住了鱼小瑜，“咳～”鱼小瑜挺直脊背，抬高下巴，花猫小脸丝毫不减气势。
“哎呦。”红衣美人微微勾唇，“好可爱的小妮子，倒是有趣。”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分外勾人。
这个女人好妖娆，也不知什么来路。
鱼小瑜丝毫不为所动，板着小脸道：“既然出来了，说说怎么比吧？”
“不急。”红衣美人又欺近了些，顿时一股魅人女香扑面而来，鱼小瑜忍不住退了一步。
红衣美人见状，出手掩嘴，笑了出声，“还真是可爱呢。”
“比不比？”鱼小瑜懒得和她周旋。
“在下红乙，请教姑娘芳名？”红衣美人红乙懒懒坐到了对面。
“我叫小鱼。”鱼小瑜随口说道，“要比就快点，我还等着赢钱呢。”
“哎呦，真是心急。”红乙一手拖着长烟管，一手托起了下巴，纤纤玉手，十指丹蔻，衬的她肤白胜雪，“来人。”
鱼小瑜对她的动静不明所以。
红乙“噗呲”笑了出声，“别急呀，我担心你饿着，我让给人你拿点好吃的，好么？”她出口的声音又软又绵，充满了温柔香甜。
“不必。”
鱼小瑜绷起表情，她才不会贪图糖衣炮弹，她可是铁石心肠，毫不领情。
红乙又笑了出来，“还真可爱，那好吧～”她将烟管递给身后的老头，搓捏着嫩白柔荑，脸色认真起来，“我头先无聊，在后面偷看了一阵子，你用的是看人气运的方式吧，倒是个聪明的，不如，我们就比一比耳聪目明？”
“你划出道来。”鱼小瑜坐直了身子，倒是不怵。
“噗呲～”红乙笑了出来，她实在爱笑，连美人痣都勾了起来，涂满口脂的殷红嘴唇微启：“听声辩物，三盘两胜，你我互猜一把，他人摇最后一把，谁先说准，算谁赢。”
这样比法正中下怀，鱼小瑜冷声道：“什么彩头？”
“我受人所托，帮他们赢个虚无缥缈的名头回来，可此次比赛，我也要些添头的，钱呢，我是不稀罕的，我就想要你这个人。”红乙态度好似调笑，双目却直直盯着鱼小瑜。
“要我？”鱼小瑜不禁一愣。
“对，要你，要你留下来做我贴身丫鬟，陪我解闷。”红乙拖着香腮，像是想到得意之处，又“吃吃”笑个个不停。
她这番话引得众人也跟着笑起来，有人起哄道：“输了做丫鬟，这小乞丐也配？”
“对呀，还不如我去。”
“她不配，你更不配。”
鱼小瑜对起哄恍若未闻，一字一句道：“那若是我赢了，我要这家赌坊关门大吉。”
她态度坚决，字字掷地有声，一副势在必得，红乙闻言也是一怔。
“这可不行，红姑娘，这真不行。”老头急忙出言，欲要阻止事态。
围观众人也被鱼小瑜的话，惊的目瞪口呆。
“你看，这事他们不干，要不，你换个要求，你赢了，我去给你当丫鬟如何？”红乙耸了耸肩，语气遗憾，仍是笑意满面。
被她这么一打岔，紧张气氛缓了下来，众人开始嬉笑，“要红姑娘做丫鬟，她还真敢想。”
“你也别想，这辈子也别做梦了。”
“不成，就赌这家赌坊关门，难不成，诺大的赌坊之内，竟无人敢和我比么？”鱼小瑜毫不松口，她今天誓要报仇。
红乙挑了挑眉毛，转头看向老头，“她都这么说了，不应战也太怂了吧，那我先答应她啰？”
“这个，万万不可呀。”老头被问，慌的满头大汗。
“什么万万不可，若是输了，这赌坊可还有脸面做生意？今日，就由我来做主，就这么定了。”红乙笑的妩媚，眼中带着寒意。
她的轻松两句话，就决定了赌坊的未来，众人也不禁瞠目结舌，面面相觑起来。
“这……这。”老头简直拿红乙毫无办法，只得偷偷嘱咐打手赶紧去给老板报信。
红乙微微一笑，并不阻拦，看向鱼小瑜的脸上堆着迷人微笑，“这次比试，不用骰子，用其他的。”
看来红乙还很谨慎，知道大多数人练习耳力用的是骰子，便提出了此种要求。
“随你。”可惜鱼小瑜没练过听骰子，随便应允即可。
红乙微笑着，自怀中取出一把物什，“用这个吧。”说着话，雪白柔美的手指微张，露出了手心之物。
七颗珠子，流光溢彩，闪着莹莹光芒。
鲛珠？！
鱼小瑜顿时睁大了双眼，反复再三确认，果真是鲛珠。
“这是什么，从未见过。”
“看着像是珍珠一类的。”
“你知道什么呀，红姑娘见多识广，这必然是好宝贝。”
周围观众又在纷纷猜测。
鲛珠怎会在她手上出现？这个女人到底是何身份？
鱼小瑜疑惑的看向了红乙，却捕捉到红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犀利。
红乙收拢了手心，“怎么，你识得？”她嘴角着噙笑，目光探寻意味明显。
鱼小瑜冷冷一笑，答非所问，“我要加个彩头，我赢了，还要这些珠子。”既然见到鲛珠，她自然不会放过。
“你好讨厌哦，要珠子不要我～”红乙撒着娇，微笑着，眸子闪着光，“有趣，实在有趣。”她自身后老头手中拿过来长烟管，吸了一口，吐了口烟，烟雾弥漫，藏起她的眼神悠远，“成，听你的，我添的彩头是要你帮我做件小事。”
“何事？”鱼小瑜忽然有种感觉，红乙那笑容底下好似藏着不怀好意。
“之后你就知道了。”红乙掩嘴笑了笑，风情万种，“第一把由我先摇，你能说出准确数目就算你赢。”红乙将烟管又交给身后老头，拿起了骰盅，另一手握拳，不着痕迹的将几粒鲛珠放了进去。
周围人见状，自觉自发的安静了下来。
鱼小瑜闭眼倾听。
要知道小人鱼在海中可是逃命的高手，就算来到这个世界，也能逃脱大多数海中捕猎者，即便是遇到凶狠的鲛人，作为擅长逃命者的她，说不定也能逃掉，毕竟被捕猎者的灵敏度一般都是高过捕猎者的。
红乙眼波流转，神色不明，手中骰盅随便摇了摇，便放回了桌面，随即娇俏了笑容，“猜吧。”
“五颗。”鱼小瑜睁开双眸，语气笃定。
红乙鼓起掌来，“好厉害的小妮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她笑容热切，双眸闪着光，“你果然不同一般，我定要收了你呢。”
说罢，她揭开了骰盅，正正好好，五颗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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