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美人计
第40章
“新洲哥,哪里的电话?找你啥事儿啊?”
江楚珊边用手捶着自己的腰,边问道,杨新洲笑着回道:“杨文明自首了,被送到杨新洁劳改的那个农场改造了。”
说完见媳妇儿和丈母娘都没有预想中的高兴,便接着说道:“因为他还做了一些违法犯罪的事儿,邢期比杨新洁要长,得二十年,他年纪不小了,这辈子说不得都要交待在农场了。”
李美玲骂道:“该,缺德玩意儿,就判他吃枪子,吃一辈子牢饭算是便宜他了。”
江楚珊却眉头皱了皱:“说没说他还犯了啥案子?”
杨新洲眼神一闪,说了俩字:“偷盗、搞破鞋。”
李美玲这次骂得更狠了:“缺德冒烟的东西,张丽红为了他,把所有的罪都自己担了,张丽红再不干人事,对他可真是没话说,结果却背着她搞破鞋,张丽红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啊。”
江楚珊却说道:“他们可是两口子,在一起这么多年,杨文明的事儿,张丽红不可能不知道。”
李美玲这才唏嘘道:“以前张丽红可是咱们大队里最让人羡慕的人,一连生了五个小子,再加上男人有本事,她走到哪里,腰杆子都是挺得直直的,谁知道最后却落到这样的下场。”
江楚珊跟张丽红接触不多,见都没有见过几次,再则她同情心也没有那么泛滥,只是说道:“所以女人只有自己有本事立住了,才能在家里拿住家里的话语权。
张丽红她之所以被杨文明拿捏,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她不敢离婚,因为离了婚,她将无处可去。”
说完她还特地看了眼杨新洲,杨新洲赶紧站直了身子,然后把袖子撸起来收拾桌子上的狼藉,这个时候多说多错,还不如干活呢,干活总没错。
“新洲啊,天也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些碗筷明天早上起来再收拾。”
李美玲赶忙劝阻女婿,他今天晚上喝了不少的酒,身体哪里能舒服得了,而杨新洲没有回答丈母娘的话,反而看向了江楚珊。
江楚珊则瞪了回去,她刚被渣男杨文明给恶心了,不免对同样姓杨,同样性别为男的某人有些不顺眼:“大晚上的干活想干啥,想要告诉大家,我是个泼妇,大晚上的非要压着你干活,是不是?”
杨新洲身形一僵,还没有来得及委屈,他丈母娘就替他打抱不平了:“咋说话了,吃了枪药了,新洲干活咋不对了,我看你现在就像个泼妇。”
江楚珊一梗,这到底是谁的亲娘,然后瞪了眼杨新洲,杨新洲叹气,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不过亲亲媳妇儿的情绪还是要照顾的,于是对丈母娘笑道:“娘,珊珊也是心疼我。”
李美玲听了后站起身,说了句:“我回房了。”
然后便回了隔壁的房间,她一个老太婆可不想掺和进人家小两口的感情,而杨新洲赶忙起身去送。
等回来的时候,他对江楚珊说道:“看着娘好像有点生气。”
江楚珊白他一眼:“娘好心给你出头,教训自己亲闺女,结果某人却不领情呢。”
杨新洲气地过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这是为了谁。”
江楚珊一巴掌把他的手打掉:“你的手上都是油,不要动我的脸。”
说完起身就要去洗脸,而杨新洲看了看自己手,上面的确有油,讪讪地过去给媳妇儿递香皂,让她洗脸。
“珊珊,谢谢你今天给我面子。”
等终于躺在了床上,杨新洲把媳妇儿搂在了怀里,低声地向她道谢,江楚珊把玩着他的大手,指头一直抠着他手上的老茧,听到他的话,把他的手放下,然后扭转身上,把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低头看着他说道:“记得某人可是答应了我一个条件呢。”
杨新洲一抬眼睛,便看到了媳妇儿低领睡衣几面的风景,喉结滚动了两下,这才声音低哑地开口:“嗯,所以珊珊,你想好要我做什么了吗?”
江楚珊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他的神色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儿,的确经不住深究,便直接趴在了杨新洲的胸膛上,手指头还在他的胸膛上戳戳点点,感受着某人僵硬的身体。
她赶紧趁机道:“就是那个手持微型缝纫机的事儿,我手里头有图纸,你能不能帮忙找人给我做一台啊?这样我上班的时候,就能够在办公室里面做衣服了。”
杨新洲一使劲儿,把她压在了身下,伸手把她的双手拉到头顶摁住,然后眯眼打量着她白皙精致的小脸儿。
“你怎么会有图纸?”
江楚珊叹气,她还是低估了这男人的敏锐和自制力,妄想用美人计糊弄过去,看来要失算了,到底要怎么应付过现在的场面呢。
“不要再说你住院时候,遇到了什么教授之类的话,珊珊,这样的话说太多了,也就不可信了。”
江楚珊眼珠子一转:“可是除了这个,你觉得我能从什么途径知道图纸,知道玉米芯制木糖醇技术?”
说完身体动了动,被压着太不舒服了,可是她的力气哪里能够抵得过他,所有的挣扎只是让某人瞳孔颜色深沉如墨,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不过她可不怕,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没有恢复,这就是她的保命底牌。
既然挣脱不了,她索性就不挣扎了,眉目一转,故意问道:“你就没有想过我是间谍,故意接近你,打听部队消息啊?”
杨新洲低哑道:“怀疑过,不过很快就打消了怀疑。”
这下江楚珊愣了:“什么时候?”
“就在你给部队上提供了玉米芯制木糖醇技术的时候,你的理由虽然很合理,但是经不住查,你以为你一说,部队上的领导就信了?”
“所以你帮了我?”
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十分的肯定,杨新洲低头亲了亲她的小嘴,理所当然地道:“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帮你,谁帮你。你不可能是间谍,因为有哪个间谍会傻到给敌方提供先进技术的?”
江楚珊反问:“那如果是以小博大,为了骗取你们的信任,然后更好地窃取情报呢?”
杨新洲用额头抵了抵她的额头,笑道:“那你这获取信任的办法够笨的,不仅仅不能获取信任,反而还能引起怀疑,这更加说明你不可能是间谍。”
江楚珊气地把头一扭:“说来说去,你不过一个意思,不就是说我笨吗,我笨,那你就找一个聪明媳妇儿去。”
杨新洲赶忙把人抱到怀里哄,江楚珊自然不愿意,使劲地挣扎:“你放开我,你去找一个聪明媳妇儿去。”
“谁说你笨了,你当初刚刚生过孩子,正是精力短的时候,一时间没有能够考虑周全,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你要是傻,你能当上蘑菇养殖场的场长,还管理得仅仅有条的,政委和陈科长跟我夸过你好几次了。”
江楚珊横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怀抱,然后把被子全部卷到自己的身上,让杨新洲暴露在空气中,这才道:“谁信你的鬼话。柜子里有被子,你要是冷,就自己再拿去。”
杨新洲当然不会去再拿,自己一个人一个被窝,哪里有抱着媳妇儿睡舒坦,于是挪着身体,过来剥开媳妇儿的被子,硬是挤了过去,然后抱住她,用胳膊用腿制止住她的挣扎。
“珊珊,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怀疑你不对,但是我这不是为了我自己。”
杨新洲把下巴放在媳妇的肩头,靠近她的耳朵哄道,嘴巴里呼出来的热气,直接熏红了她的耳朵根子,不过她只是缩了缩脖子,并没有转过身来。
杨新洲只能继续哄:“那你提的那个手持缝纫机,我帮你找人做,成不成?”
江楚珊立马扭过身子来:“这可是你主动帮忙的,不能抵消你答应我的条件。”
杨新洲把她往怀里一捞,狠狠地亲了她的小嘴两口,这才咬牙:“合着你在这儿等着我呢,谁说我媳妇笨了。”
江楚珊戳了戳他的胸膛:“还不是你说的。”
杨新洲顿时住嘴不提这茬,拿起媳妇儿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亲,然后问道:“你能跟我说说,你怎么会有这什么手持微型缝纫机的图纸,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怕你被人利用了。”
他现在觉得媳妇儿身上浑身都是谜,从麦秸秆种蘑菇,到现在的玉米芯制木糖醇,原来还只觉得她能干,可是现在他越想越觉得媳妇儿身上的秘密多。
江楚珊心想这让她怎么说,难道说穿越?她可不想重塑眼前人的三观,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都说程咬金睡梦中学会了三板斧,我手里会的这些,也是从睡梦中得来的,这个来历太过于荒诞,所以我才不得不编些谎话来。”
杨新洲也觉得荒诞,不过看着媳妇儿认真的脸,他又不得不信,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应该教育媳妇儿不要搞封建迷信的,可是媳妇儿这一身的本事,他该如何解释。
“其实这也是有科学依据的,这个世界上存在各种各样的磁场……”
江楚珊看他这种怀疑人生的表情,心虚地跟他解释了后世的脑电波磁场,还有平行空间的一些猜想,然后成功地把某人给绕晕乎了,于是某人以吻封缄,他觉得自己的耳朵根子应该清静下来,让他思考思考。
“老杨,对不住啊,昨天我不在,没有能够参加孩子的满月宴。”
第二天一早,出早操的时候,韩卫东看见杨新洲后,跟他道歉,大前天他跟着程医生一起请假,先去他老家接来他的父母,然后一起去她家,和她的父母,一起商谈他们俩的婚事儿,如果没有啥问题的话,四月二十八他就要结婚了。
正因为忙活自己的终身大事,以至于没有能够参加双胞胎的满月宴,他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而杨新洲则还在想昨晚媳妇儿跟他说的什么平行空间,还有什么脑电波等等,所以没有注意韩卫东的话,而韩卫东久等不到杨新洲的回答,便又把话说了一遍。
杨新洲这才回过神来:“没事,你的婚事要紧,定好日子没有?打算在部队办,还是回老家办?”
韩卫东笑着回道:“定了,就在下个月的二十八,我和妙妙商量好了,我们回老家办,双方父母也是这个意思,在老家办热闹,等在老家办过了,过来部队上再请一次客就成。”
杨新洲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道:“恭喜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能帮的绝对帮。”
韩卫东也不客气,直接说道:“说起来,我还真有事麻烦嫂子呢。”
说着见眼前人眉头拧了起来,赶紧加快语速道:“弟妹做衣服好看,我想着能不能拜托弟妹给妙妙做两身新衣裳。
还有玉米芯制糖的步骤,弟妹能不能给我一份,我家里也自己做点喜糖,还有我的级别能够随军了,已经向部队上申请了房子,能不能麻烦弟妹帮忙给编织点家具?”
杨新洲直接装作没有听到,闷头跑操,安静和吴玲都有拜托珊珊帮忙编织家具,她要上班,要带孩子,还要抽空裁剪衣裳来卖,每天累的,晚上都没有精力和他好好交流感情了。
“喂,老杨,你跟弟妹求求情,让她帮帮忙呗。”
杨新洲却回道:“她很忙的,最多只能帮你一个忙。”
韩卫东问道:“你咋知道?你这样替弟妹做决定,不怕她生气?”
杨新洲甩了他一个冷眼:“珊珊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事儿跟我生气。”
韩卫东见激将法都不管用了,也不再强求,面前的战友就是一个重色轻友的,还不如直接去求正主去。
“老杨,有段时间没有见我干儿子干闺女了,最近有没有长大点儿?”
杨新洲扭头看向他:“我可没有答应你当我闺女和儿子的干爹。”
韩卫东回道:“那你也没有拒绝啊。”
“今天就明确拒绝你,我儿子和闺女不会认干爹干妈,而我以后也不会再认干儿子,干闺女。”
说完便加快速度往前冲刺,留下韩卫东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家伙今天到底怎么了,说话都带着火气,再看看他拼命奔跑的背影,他感觉他或许明白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了,恐怕是因为媳妇儿生孩子,他这段时间憋狠了。
说是要亲自找江楚珊帮忙,韩卫东并没有耽搁,下了早操后,趁着杨新洲被团长叫走,他赶紧来到了杨家,这会儿江楚珊正在逗弄俩孩子。
两个粉雕玉琢的婴儿躺在他们的妈妈,特地用柳条给他们编织的,能够容纳两个孩子的婴儿车里,随着妈妈的各种鬼脸“咯咯”地笑出声,特别是姐姐平平,声音又大又洪亮,而且还要配上手舞足蹈。
和她比起来,弟弟安安就文静多了,虽然也“咯咯”地笑,小胳膊小腿也会乱动,但是比起旁边的姐姐来,就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平平,咱们是女孩子,能不能淑女一点啊,就像妈妈一样,做一个美美的小仙女。”
回答她的是她闺女“啊啊啊”的声音,江楚珊总算体会到了养孩子的心酸,想象中自家孩子的模样,和现实中的模样,在她家孩子身上永远不能划上等号了。
“好吧,你高兴就好,只要你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像不像妈妈随你高兴。”
“啊啊啊。”
弟弟的小手突然摸上了她的脸,江楚珊心里一暖,她的儿子真是一个贴心小棉袄,感动地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儿:“谢谢安安,妈妈心情好多了。”
“啊啊啊。”
旁边的平平见妈妈亲了弟弟不亲她,顿时生气了,挥舞着小拳头,试图引起妈妈的注意,直到江楚珊亲了亲她,她这才“咯咯”地笑了。
“哎哟,平平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李美玲做好了早饭,端到了这边的客厅摆饭,听到外孙女的笑声,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这边江楚珊便跟她说了小丫头刚才的表现,吐槽道:“这霸道性子也不知道像谁,肯定不像我。”
李美玲却拆了她的台:“咋不像你,记得你一岁的时候,我不过抱着你英子姐,喂了她两口饭,你就对英子连打带推的,完了还自己委屈地掉金豆子,谁都哄不好。”
江楚珊复杂地看着婴儿车里的小闺女,难道这就是血脉的力量,即使原主的灵魂已经消亡,她这具身体的血脉和基因,还是会遗传给下一代。
“婶子、弟妹,早上好。”
俩人正说着话呢,韩卫东就来了,他手里拿着两小把喜糖,一进门就赶忙分别递给了她们:“给,这是我和妙妙的喜糖,日子定在了下个月二十八。”
李美玲收下喜糖,笑着跟他道喜:“恭喜你啊,小韩,程医生是个不错的,你有福气了。”
江楚珊也跟着恭喜:“恭喜你啊,韩同志,你们的婚事是在部队办,还是回老家办?”
韩卫东说了回老家办的原因后,便不好意思道:“弟妹,我想请你帮我几个忙,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韩卫东是杨新洲的搭档,可以说是他感情最好的战友了,他结婚需要帮忙,她自然不会拒绝:“什么忙,只要我能办到,我肯定帮。”
韩卫东便把事儿给说了,江楚珊听着都不是大事儿,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成,玉米芯制糖,你最好去咱们部队的制糖厂问问,那边的技术更成熟,至于衣裳,你让程医生抽空来家里一趟,我给她量一量尺寸。屋里的家具,我觉得还是柳条编织的耐用,你有时间多准备点柳条送过来。”
韩卫东赶忙道谢:“弟妹,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江楚珊笑道:“你跟新洲哥既是战友,又是兄弟,不必这么见外。”
韩卫东叹气,杨新洲这个兄弟,他这会儿有些不想认他,太重色轻友了,还好弟妹为人热情。
“嫂子,你们吃着,我就回去了,回头我会领着妙妙过来,柳条我也会准备好。”
说完了事儿,韩卫东就要告辞,李美玲和江楚珊自然不放人,热情留饭,就是平平和安安两个小家伙,也加入了进来,“啊啊啊”地叫着,好像也要留客似的,韩卫东被他们萌化了。
“平平、安安,你们也想要干爹在这里吃饭,是不是?”
两个小家伙手舞足蹈,“啊啊啊”地乱喊一气,韩卫东笑道:“那干爹就留下来吃饭。”
说着还捏了捏两个小家伙的脸,安安还好,但是平平却有生气了,唬着小脸儿,挥着拳头“啊”了一声,大有跟人干仗的架势,奶凶奶凶的样子,把韩卫东逗笑了:“真像你爸爸。”
江楚珊在旁边深以为然,但是却没有出口表示认同,只是问道:“韩同志,新洲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团长找他有事,他去办公室了。”
李美玲摆好饭,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不等他了,洗手吃饭。”
“这是什么?吃法倒是新奇。”
韩卫东拿起一个布袋馍,学着李美玲的样子,把肉还有各种菜放进去,然后舀了点肉汤一浇,一口咬下去,那滋味别提了,然后三两口就把手里的布袋馍给吃下了肚。
李美玲看着他吃得香,便笑着道:“这个啊,是珊珊想的点子,她一向爱折腾。”
韩卫东赶忙道:“弟妹折腾,又不是惹事,我倒是羡慕老杨能有口福呢。”
这顿饭,杨新洲没有回来吃,可能在团长那儿吃了,而江楚珊吃过饭,便带上自己裁剪出来的布头去了蘑菇养殖场。
“场长,咱们那边有几个菌包上的蘑菇少了。”
只是刚到蘑菇养殖场,林翠桃就赶忙过来给她报告,现在菌包上的蘑菇已经长了有一手指头大了,蘑菇养殖场的五个工人,是看着它们一点点地长大,每天都要数一下菌包上的蘑菇的数量,记录下来,并且还要记录它们的生长情况,场长每天都要看的,所以每个菌包上的蘑菇有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几个菌包上少了几朵蘑菇,她们马上就发现了。
而江楚珊脸色一沉,看着林翠桃问道:“你确定?”
林翠桃把手里的记录本拿给她看:“你看看上面都记着呢。”
江楚珊拿着记录本,到了相应的菌包那里,数了下,每个菌包上都少了两朵蘑菇,一共五个菌包,那就是十朵蘑菇,这蘑菇还不大,只是刚刚长了半截大拇指大小,装在衣服兜里带出去,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召集全体职工开会。”
江楚珊把记录本一合上,黑着脸说道,看来她每天耳提面命的职工守则,有些人当成了耳边风啊。
等所有职工集合好之后,江楚珊也不搞什么自动站出来的把戏,直接说道:“我忘了告诉你们了,这蘑菇啊,在没有成熟前都是有毒的,不过这个毒发作慢,有时候得等一两天才会发作,轻则上吐下泻,重则丧命,所以你们谁把蘑菇拔了回家吃了的,得赶紧解毒,否则晚了,就出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淡,眼睛却扫视着在场的五个女工,不放过她们脸上的任何表情,直到洪大妮脸色发白,她心里便有数了。
洪大妮的确被她唬住了,只见她神色苍白地看着江楚珊,问道:“江场长,我错了,我不该偷厂里的蘑菇,你赶紧告诉我解毒的办法,我不想死,我儿子才五岁,他还小,不能因为我丧命啊。”
江楚珊冷声道:“林主任,把洪大妮开除!”
工作失误,她可以处罚,但是偷盗这是品德问题,必须开除。
洪大妮傻了,不过她顾不得这些,直想让江楚珊告诉她解毒的办法,追着问:“场长,你还没有说咋解毒呢?”
江楚珊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室,刚才她那些话不过是诈的,根本当不得真。
这边林翠桃自然把真相告诉了洪大妮,洪大妮气地拍着大腿大骂:“不愧是能当场长的人,就是心眼奸,还有你,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出丑,我被开除了,你开心了,你的心咋这么狼呢。”
说着就要上去跟林翠桃撕打,旁边的女工赶紧去拉架,但是洪大妮是发了疯的,她没有文化,有这份工作不容易,要是男人知道她被开除了,回去后肯定会打死她的,所以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打人,女工们怎么可能拉得住她,一时间场面混乱成一团。
江楚珊在办公室里听到后,直接拿起电话,给部队里打了一个电话,叫洪大妮的男人过来把人领走。
然后才出门,对着打成一团的人大声喊道:“住手!”
可惜没有人听她的,她再次大喊出声:“洪大妮,张股长马上就到。”
洪大妮听了,立马停了手,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骂林翠桃不安好心,骂江楚珊故意诈她,还骂她绝情,不过几朵蘑菇,她吃了多少,回头还她就是了,她却不顾一个家属院住的情面开除她,这话里话外的,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其他女工要去劝她,江楚珊没让,结果大家都围成一个圈,看着中间的洪大妮泼妇骂街,直到门外突然来了一个男人,虽然穿着军装,但是他的身上,没有杨新洲的那种勇猛刚强,反而看着很斯文,但是就是这个斯文的男人,过来就朝着坐在地上的洪大妮打了一个巴掌,还踹了一脚,而洪大妮吭都不敢吭一声。
“江场长,我家属如果犯了什么错,你该罚就罚,只请你不要开除她,要不然她在家属院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江楚珊对打女人的男人很厌烦,特别是张股长这样的,洪大妮拿回家的蘑菇,她不信他猜不到是怎么来的,吃的时候不说,但凡他带着洪大妮在被发现之前,主动过来承认错误,她也不是不能通融的,结果出事儿了,错误全都是洪大妮一个人的。
于是说话的时候,就带上了冷意:“上次她工作失误,我该罚的也罚了,可是这次她是偷盗,这是人品问题,我能容忍职工工作失误,但是却不能接受人品有问题的职工,抱歉,她脚上的泡是她自己走的,她是成年人了,不是三岁小孩儿,做错了,就该担负起责任。”
张股长目光沉沉地问道:“真是一点都不能通融?”
江楚珊摇头:“不能!”
张股长出手拽起了洪大妮,然后扯着她走了,而在场的女工们脸上都不好看,江楚珊却拍了拍手,说道:“集合,再开个会。”
“希望大家能够对洪大妮的作为引以为戒,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别说是一朵蘑菇,就是场里的一根草,都属于集体财产,不经过同意,一律不能私自带回家,否则就是偷盗,这种行为,我不管在别的地方怎样,反正在我这儿,绝对不能容忍,但凡发现,立马开除!”
看着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她也没有安慰,既然是打工人,就要有打工人的觉悟,别指望老板给你讲人情。
“咱们场长太冷情了,隔壁的制糖厂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多瑕疵品可以拿了,但是也还有,经常能让家里的孩子甜甜嘴,咱们呢,连除了工资,啥福利都没有。”
林翠桃“嗯哼”了一声:“别瞎叨叨了,有本事你去制糖厂上班啊。”
几个军嫂顿
时不说话了,制糖厂虽然有福利,但是却没有她们这清闲,每天过来就忙那么一会儿,其他的时间就是唠嗑。
而回到办公室的江楚珊拿起手里的衣裳继续缝,制糖厂那边的管理看来还是太松懈了,不过她已经提过醒了,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了,后面制糖厂怎样,她在一旁看着就是。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上午刚刚开除洪大妮,她中午下班的时候,家属院就已经传遍了,一进家属院的大门,就被人围住问蘑菇养殖场招工的事儿,洪大妮被开除了,她的空缺自然得填上去,江楚珊回道:“目前还没有招人的打算,等招工的时候,会通知大家的,大家放心,蘑菇养殖场招工,只从咱们家属院招。”
大家这才散了,不过一转脸,刚才对着江楚珊笑意吟吟的脸,马上变成了另外一张:“没有看出来啊,这杨副营长家的,看着柔柔弱弱的,办起事来,还真是狠。”
“要不她能把杨副营长管得服帖呢,每天回来不是洗衣裳就是洗尿布,你看咱们家的男人,回到家里吃饭都恨不得让人喂呢。”
她说完还叹气:“咱们要是能学会她一星半点的手段就好了。”
江楚珊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一向不放在心上,等她回到家,就被她娘用指头戳了脑袋:“你啊,那蘑菇养殖场又不是你的,里面的人还都是军嫂,她们的男人跟新洲还是战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干嘛去得罪人,毁了自己的名声不算,她男人要是给新洲使绊子咋办?”
“娘,珊珊做得对,她既然坐上了那个位置,就得学会赏罚分明,要不然那场子根本开不了几天就得关门,而且她做的事儿还影响不到我。”
李美玲气道:“你就惯着她吧。”
江楚珊冲着她娘皱了皱小鼻子:“他是我男人,他不惯着我,惯谁去。”
李美玲剜了她一眼:“看把你给能的,赶紧过来端饭。”
“弟妹,东西我带来了,你快看看能不能用?”
这边饭菜刚刚端上桌子,韩卫东就来了,江楚珊和杨新洲出去一看,好家伙,拉了一排子车的柳条子。
杨新洲看见后脸都黑了,他明明说了媳妇儿没空,结果他竟然越过自己,亲自找媳妇儿帮忙,他眼神危险地看向他,看来他们该切磋切磋了。
韩卫东可不怕他,他现在也是有媳妇儿护着的人了呢,相信他呆会儿告诉他的消息,能够让他忘记切磋。
“嗯,能用,一会儿你把这些枝叶打光,先晾晒两天,两天后,你再过来,把柳条放水里泡上一天才能用。”
韩卫东答应一声,然后跟杨新洲说道:“老杨,帮帮忙。”
杨新洲不动,韩卫东再次道:“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见他还是不动,韩卫东继续道:“跟弟妹有关的。”
杨新洲这才过去,韩卫东笑道:“你这副样子,怪不得别人都在传你怕老婆了。”
“有事说事,别竟整那些没用的。”
韩卫东这才说道:“妙妙的老师有个朋友,祖上可是御医呢,最擅长给人调养身体了,弟妹这样的情况,他也治好过。”
杨新洲神情终于动了:“那个人在哪儿?”
韩卫东叹气:“现在阳城扫厕所。”
杨新洲一愣, 然后说道:“要是以前弄到我们老家大队还可以, 可是现在我们大队可是省里的示范村,盯着的人太多了,他去了反而不好照顾,不过咱们附近的大队倒是可以,他们正在观望珊珊的蘑菇养殖场,如果第一茬蘑菇出菇了,他们肯定会找她,到时稍微给大队的支书暗示下,有他关照,再加上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生活上虽然不能说多好,但是保他平安还是可以的。”
韩卫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你考虑得周全,回头我跟妙妙提一提,想来那个医生应该不会不同意的。”
“珊珊,你又要编织东西啊?”
桂兰和茴香听到了杨家这边的动静,看着那些柳条,便问江楚珊,江楚珊回道:“韩同志要结婚,需要家具,让我帮下忙。”
桂兰和茴香对视一眼,桂兰不好意思道:“珊珊,你能不能帮我们编个就你们家那样的桌子,放炕上方便。”
茴香也跟着点头,他们家也需要,江楚珊看了看她们俩,说道:“你们先去看看那柳条,怎么处理你们也知道了,等我编织的时候,你们过来跟着一块编就好了。”
桂兰和茴香有些不敢相信,江楚珊会把这编织手艺交给她们,于是斟酌着开口:“这毕竟是能养家的手艺,教给我们不好吧。”
江楚珊笑道:“我又不靠这个吃饭,你们愿意学的就跟着来。”
既然江楚珊愿意教,她们自然愿意学了,桂兰和茴香赶紧点头,对着江楚珊谢了又谢,等她们走后,李美玲这才对她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这不也开始笼络人心了。”
江楚珊嘴硬道:“我哪里有。”
李美玲没有再跟她争辩,反正她现在知道笼络人心就好,今天开除了一个军嫂,那些人势必会对她有看法,虽然她给军嫂们创造了工作机会,但是人都是记仇容易,记恩难,说不得还会因为排斥她,而排斥俩孩子。
而江楚珊教大家编织的做法,果然让她在家属院的名声好了起来,洪大妮无论怎么上窜下跳都没用。
时间从来都是匆匆,转眼间蘑菇养殖场的第一批蘑菇成功出菇了,一共两吨的麦秸秆基料,出了将近三千斤的蘑菇,那天这个数字一出来,蘑菇养殖场的女工们别提多激动了,他们蘑菇养殖场终于挣钱了。
这些蘑菇一采摘出来,根本就不用往外边卖,直接打包卖给了部队,除去人工,还有各种投入,蘑菇养殖场净入1000块,这才第一茬,再过半个月左右,他们还能采摘第二茬呢。
蘑菇养殖场有了收入,江楚珊心头也高兴,给蘑菇养殖场的女工发了福利,一人两斤蘑菇,她这才提着自己的福利,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家。
“呜呜呜……”
刚到自己家住的房子的范围,便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她过去一看,不是桂兰家的大妞吗,她赶紧把她给拉过来,问道:“大妞,咋了?谁欺负你了?”
“江姨姨,我娘偏心,让我去买酱油,却在家里给我哥和我弟吃桃酥,我跟她要,她不给,还打我。”
江楚珊抹了抹她的眼泪,从兜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给她:“不哭了啊,回头江姨姨说说你娘,让她不要再偏心。”
大妞抹了抹眼泪,笑了:“谢谢江姨姨。”
“珊珊,你咋在这儿?你家孩子哭了,婶子找你呢。”
江楚珊心急自己的孩子,不过还是跟桂兰说道:“嫂子,对待孩子最重要的便是公平,闺女养好了,也是能够养老的。”
桂兰却不以为意道:“我供她上学,供她吃喝,对她还不够好?养老的事儿,我有儿子,不指望她。”
“珊珊,赶紧回来,看看平平这是咋了?”
听着亲娘着急的喊声,江楚珊赶紧回去了,结果竟然看到平平竟然学会翻身了,今天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来,平平再翻一个,安安,你看姐姐都翻身了,你也翻一个。”
话音刚落,平平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妈妈的话,就翻过了半个身子,而安安则四平八稳地躺着不动,就在她继续鼓励他的时候,家里来客人了,萧政委和陈科长。
“什么,让我兼任制糖厂的厂长?”
江楚珊没有想到,萧政委和陈科长竟然是来给她肩膀上加担子的,她可以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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