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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都让你爹懂完了。


孩子们失望的声音一浪接过一浪,那个红衣服的孩子更是激动,快哭了的样子,对着沈留祯说道:

“沈老师,你定然是故意的,不愿意好好教我们。我爹明明说了,大人比孩子强,男人一定比女人强,哪有你这么弱的……”

谢元在一旁看见了他这般成绩,也不由地冷冷地说了一声:

“过了啊,拿着小孩练习的弓都瞄不准……”

沈留祯见谢元斜着眼角,明显很是嫌弃他,他只好解释说:

“……失误,只是失误罢了。”

说罢就心虚地又拾了箭矢,有模有样的搭在了弓弦上,箭尖朝下,桃花眼的眼角心虚地看向了谢元。

谢元被他这副为难的样子弄得很是烦躁,直接抬手撘箭、拉弓松手——正中靶心。

这期间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沈留祯,连靶子都没看,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像玩一样,简直就是对沈留祯碾压式嘲讽。

“哇……谢师父好棒!”

“谢师父太帅了!”孩子们不由地鼓掌欢呼,于是刚刚还围在沈留祯的身边的孩子,又重新跑回到了谢元的身边。

只剩下两个人还在沈留祯这里,一个是胖胖的谢玉,另一个是那个受了自家老爹熏陶,坚信谢元这个穿襦裙的,定然不如沈留祯这个男子的红衣小孩。

谢玉仰着头看着沈留祯,为难地问:

“姐夫……我要不要回去,我要是回去了,你岂不是更没有面子……”

沈留祯将箭矢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让他过去,说道:

“我若是继续班门弄斧,才是自取其辱呢,你走。”

“班门弄斧是什么意思?”谢玉问。

“鲁班门前耍斧头,鲁班知道吧?木匠祖师爷。”沈留祯没好气地说。

谢玉没吭声,一溜烟的跑了,规规矩矩地跑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继续练习持弓去了。

只剩下了那个红衣小孩,红着眼眶气哼哼地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沈留祯抱着弓问:“干什么?还没看明白,非要跟我学?”

红衣小孩儿说:“沈老师,你还不如个女人,不就得丢人吗?”

沈留祯笑了,说道:

“女人跟女人还不一样呢,她是个将军,将军懂吗?还是总赢的那种,天底下不如他的男人多了去了,我为什么要觉得丢人?”

“你胡说,我爹说了,女人不可能当将军的。”

沈留祯觉得无语了,他看了这个孩子一会儿,问:

“你爹是干什么的?他是不是从来不关心国家大事?”

“我爹布庄的主人,我们家有五百亩桑田,我爹什么都知道。”

“那你爹知道,谢元是谁吗?”沈留祯问。

“我爹说了,谢元是谢家的女儿,但是跟沈家的儿子互换了身份,入军营当将军的,其实是沈老师你,为得就是替谢家挣个功名,以后好提携谢玉入朝当官。”

沈留祯愣住了……看着面前的红衣孩子,大眼睛眨呀眨的,一时半会儿的还反应不过来。

半晌他才说了一句:“你爹真是个人才,为了不相信,这么复杂的事情他能都想得出来。”

红衣服的孩子也愣住了,他直觉沈留祯说这个话,好像不像是在夸奖他爹,可是又分辨不出他在到底在讽刺什么,于是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沈留祯头一次感觉自己有些捉襟见肘,力不从心了。

他微微弯下了腰,将手里头的箭矢又指向了那边儿的谢元,说道:

“她就是谢元本元,宋国大将军本将军,不是我……你刚刚不是看见了么,她的本事比我高的不是一点半点,我这样的上战场还不够给人当靶子的呢。这说明了什么?”

红衣服的小孩愣愣地没有回应。

沈留祯只好说:

“这说明不能以貌取人,以性别取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说明你爹说得不对!”

“我爹说得不可能不对。”

“既然你爹说得那么对,让你爹在家教你好了,你跑谢家来当什么学生?”

“……我爹说,当谢家的学生就能被举荐当官啊,他是个商人,没有门路让我当官,所以才送我来谢家的。”

沈留祯无语至极,点了了点头说:

“好家伙……都让你爹懂完了。”说罢他转身就走。

只留下那个红衣孩子站在原地,看了看谢元那儿,不甘心过去,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谢元也不管他。只管谁愿意学,就教谁。过了一会儿他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那儿熬不过去,只得灰头土脸的又回来了。

……

……

沈留祯离开了自己家,就去找谢昀谢父去了。

他反正是想不到,当初谢家收徒那么严格,怎么现在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收了。

那孩子是个商贾之子,身份上不得台面就算了。若是孩子有心求学也算。

可是这位呢。将家里头的那一身唯利是图的味道带了过来不说,还看不起谢家的学问,油盐不进的,这种人,教他干什么?!凭白毁了谢家的清誉。

当时谢父正在郡守衙门断一件家务官司,弄得焦头烂额的,刚刚安抚完了,歇了口气,沈留祯就找过来了。

听了他来意之后,谢父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们家对谢家有些恩惠,况且孩子还算聪慧,慢慢教吧,孔子曰,有教无类,用心教一教,就好了。”

沈留祯瞪大了眼睛,说道:

“怎么教啊,那孩子动不动就是他爹如何说,他爹什么都知道,他爹不可能错的。这能教出来才怪。这样的人家,能对谢家有什么恩惠啊?”

谢父垂着眼皮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愿意说,但是最后还是解释说道:

“两年前,附近军镇的督主出来收税,非要让我们家出五百匹绢,谢家哪儿有那么多的桑田。更何况时常苛捐杂税的叠着收,什么名头都有,哪能存着东西,是他们家主动替咱们匀了两百匹。这事儿才算是过去了。”

沈留祯听闻皱起了眉头,不可置信地问:

“老师,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呢?跟我说了,但凡我跟皇帝提一句,他们也不敢这么敲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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