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试探
厉寒霆心神逐渐沉了下来。
他微仰着下巴，慢慢地逼近陈芃，在距离陈芃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定了下来。
厉寒霆凝视着陈芃，嘴角含着一抹阴沉的笑容：“是吗？陈医生是大夫，这两个孩子六岁，陈医生和宁医生也只做了六年的师兄妹。这两个孩子绝对不会是陈医生的，不用我来给你解释为什么吧。”
陈芃眉眼骤然紧在一起。
他挑着眉角，盯着厉寒霆，眼神多出了几分诧异：“你调查过芮芮？”
厉寒霆不置可否：“她是厉灿星的私人医生，我调查她的背景合情合理。”
陈芃忽然紧张起来。
他下意识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了？”
听到这话，厉寒霆眼神越冷。
陈芃的话不像是担心他知道什么，而是担心他从知道的事情里会推断出什么。
常年和人谈判的经历告诉厉寒霆，陈芃在害怕！
害怕自己会从宁芮的身份中知道一些不为人知，或者不该被他知道的事情！
一道灵光在厉寒霆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厉寒霆收敛心神，双手环抱在身前，逼近陈芃。
他盯着陈芃，一字一句，缓缓道：“该知道的，都知道。”
陈芃愈发慌乱。
他错愕地凝视着厉寒霆，拼命想要从厉寒霆的眼神中看出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可是，厉寒霆那双眼阴沉，面色淡然，陈芃根本无法从他的眼中看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也没办法推断任何事情。
“爸爸。”
忽然，远处传来星儿欢喜的声音。
他手里举着一串棉花糖，正欢欢喜喜地对厉寒霆挥着手。
星儿不知道厉寒霆出现在这里的真实原因，只以为厉寒霆是为了满足自己来游乐园玩的梦想。
他对厉寒霆的态度也改观了不少。
见厉寒霆望向自己，星儿欢愉地喊道：“爸爸，你快来啊。”
厉寒霆从未瞧到星儿这么开心。
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也不由多出了几分笑意。
厉寒霆对星儿挥挥手：“好。”
随即，厉寒霆收回视线，冷色看着陈芃：“陈医生如果没事的话，我不留你了。”
陈芃本就因为厉寒霆那句不知深浅的话心中不安。
此刻见厉寒霆对自己下了逐客令。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还生出些许轻松。
陈芃侧过身，主动给厉寒霆让出一条道路。
他越是如此，厉寒霆越是肯定，陈芃在害怕！
厉寒霆不动声色地绕过陈芃，径直往星儿的方向走去。
他不着痕迹地拿出手机，迅速给徐晨发去消息－－宁芮的身份继续核查，亲自查！
厉寒霆和苏柠蕊十分默契地没有再三个小团子面前提任何事。
他们陪着三个小家伙在游乐园里疯玩了一天。
三个小家伙都是第一次来这家新开的游乐园，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那些小孩可以自己玩的东西自不必说。
那些必须要大人陪同才能玩的东西，三个小家伙也是挨个玩了一遍。
等到坐完第三遍海盗船下来，苏柠蕊的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图吐个干净。
可是三个小家伙围在苏柠蕊身边。
他们眨巴着眼睛，定定地望着苏柠蕊。
“怎么了？”苏柠蕊柔声问道。
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三个小家伙对视一眼，竟然一本正经地看向苏柠蕊，沉声道：“妈咪，我们再玩一遍吧！”
苏柠蕊：……
回程的车上，三个小家伙在后座睡得东倒西歪。
尤其是小橙，他一只手搭在小桃的脸上，另外一只手直接环住星儿的脖子。
星儿睡梦中还在不住推搡小橙的胳膊。
他每推搡一次，小橙都又凑近几分。
苏柠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她别过头，看着三个小家伙这副样子，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厉寒霆睥睨苏柠蕊两眼，瞧到她温柔的笑容，心中原本的怀疑竟然消散了些许。
很快，苏柠蕊便意识到了厉寒霆的目光。
她别过头，看向厉寒霆。
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厉寒霆轻咳两声，即刻挪开目光，看向前方。
短暂的轻松时光过后，苏柠蕊想起了陈芃的话。
她不由自主地直了直身子，将安全带拉紧了些许，微侧过头，盯着厉寒霆的侧脸，小声问道：“陈芃跟你说什么了？
厉寒霆神情淡漠地盯着前方：“没什么。”
苏柠蕊定了定心神，她思索片刻，终于鼓足勇气，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我在厉家这么多天，还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星儿的母亲。他的母亲……”
苏柠蕊话都没有说完，厉寒霆忽一把方向盘，将车刹住，停在路边。
车轮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待到车停下，顿了许久，苏柠蕊才缓缓别过头，惊讶地望着厉寒霆。
后者别过头，扫视两眼后座。
见三个小家伙没有醒来，厉寒霆才重新看向苏柠蕊。
二人四目相对，视线相撞。
“他的母亲。”厉寒霆声音低沉，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蹙得更紧，“是个恶毒的女人。”
听到厉寒霆这样的形容，苏柠蕊的眉角跳动两下，喉咙顿时滚动起来。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话，可是声音却像是被黏在了嘴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厉寒霆定定地望着她。
他倒是很希望，她能忽然爆发，甚至给自己一巴掌。
那样的话，至少可以证明，她不愿意听到有人那样说那个女人。
也能让厉寒霆反向论证，或许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女人。
可是，下一秒，苏柠蕊的神色逐渐冷静下来。
她微垂下眼皮，手指轻轻地捻动了两下，眼底多出几分失落，很快便一扫而光。
苏柠蕊似乎是在回答厉寒霆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厉寒霆不死心，接着道：“对啊！否则，你让我怎么想呢？”
苏柠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淡然地扫视厉寒霆一眼：“可你还是留下了星儿，还一手把他养到这么大。你……你对他母亲，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对吧？”
两人目光相对，陷入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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