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猝不及防


离别来得太过猝不及防!

一直自诩不让陈十一毫发无伤的福大,在海战区域,疯狂地找寻陈十一的踪迹。

海面上的尸体一个一个地翻动,海里面,下了一次又一次,深了一尺又一尺。

她整个人犹如青草叶尖上的露,滴落在海里,再也没有一丝她的痕迹。

海战早已结束,整个海面上只留得都尉府的水兵,在到处找寻陈十一。

岳直双眸通红,深深叹了口气,立即送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去了京都。

裴珞疏正在御书房,同温之衡和胡老爷子说话。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惊呼的声音。

“陛下,陛下…”

“八百里加急…”

裴珞疏眉头轻皱,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

他的近身内侍慌忙进了御书房,扑通跪倒在地,双手举起手中的信件。

“陛下,原州八百里加急。”

裴珞疏心里一咯噔,忙接过他手中的信件,打开一看。

“原州海战,娘娘身死。”

只这八个字,裴珞疏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敢确信,这上面事情的真假。

温之衡望着裴珞疏怔愣,脸色逐渐惨白,又是原州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那么,是她出事了?

旁边胡老爷子见状,忙唤道。

“陛下,是出了什么事?”

裴珞疏从怔愣中清醒了过来,全身的紧绷瞬间瓦解,只剩下无力的双脚趔趄了几步。

他缓了缓心神,哑着嗓子说道。

“备马,朕要去一趟原州。”

温之衡和胡老爷子对视一眼,顿感事情不妙。

原州的海岸,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极为慌乱。

沮丧无奈的福大,嚎啕大哭的百灵,悲锵落泪的伯渊,分外可惜的沈无恙,还有一脸疲累倦怠的岳直…

他们或坐或站,在海边望着,遥远的水天相接处。

那里,还剩下多少希望?

等了很久,福大认命地说了一声。

“算了,都散了吧,找不到了。”

“谁说找不到了?”

几人回首一望,风尘仆仆的裴珞疏利落地下了马,身后,跟着都尉府密密麻麻的水军。

海岸上的人全跪下行礼,几人也站起了身。

“拜见陛下。”

裴珞疏仿若没听见一般。

“全部都给朕找,快,找不到她,朕让你们全部陪葬。”

他双眸冷厉,走到福大身边沉声问道。

“她,是和你一起出的海…”

福大漫不经心说道。

“是,她出海是我跟着,她哪一次出去不是我跟着,有什么奇怪吗?”

福大又冷笑一声。

“老子在战区找了她七天七夜,水能下多深就下多深,现在是什么气候,是冬日,一批水兵上来,又一批水兵下去,海里面都是人,方圆十里都搜遍了,连她一个衣角都没找着…”

“你以为老子愿意让她葬身鱼腹吗?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乎她吗?”

面对福大大不敬的挑衅,裴珞疏沉默了。

“古罗国的箭不是问题,是她不想躲了,她一心求死。”

裴珞疏猛地转身,看得福大一脸了然的模样。

“何必呢…”

福大说完,便带着几人离开了。

只留得裴珞疏和岳直站在原地,愣住了。

岳直看了一旁的裴珞疏,他仿佛失了所有的生气,静静地看着浪花消散又卷起,全身透着萧瑟与凄凉。

他就如此般在海边待了三天三夜。

水兵下去了一波又一波,没有任何消息。

他默默地跪坐在沙滩上,双手掩面,无声地哭泣着,白色的海浪打湿了他的衣衫鞋袜,冬日的寒阳余光洒在他的背脊上,裹着冷,冷到全身痛楚。

满手的湿润模糊了他的双眸,他什么都看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在府衙大牢中,她平静无波的,看着他。

他认为十一想得太多,思虑太多,刚得知他的身份时,她也如这般,总反复睡不着,坐立不安,后来,他安慰她,她便也很快地好了起来,并想着办法为他筹谋,为他思量。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会不同,他告诉她,他都准备好了,他把路都趟平了,她只需安心进宫与他享富贵,受万人敬仰。

他以为她都听进去了,他当时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

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一眼,却成了诀别。

她怎么舍得,她如何舍得他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如何舍得十几年的美好年华,就这样什么不都贪恋,决绝地离开…

离开他,与他阴阳相隔!

都怪他自己,怪他只想着将朝堂控制在手,却丢了她。

他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他无法自抑地痛哭嘶喊。

“十一,你回来,你,回来…”

灵堂设在住的宅院内,棺材里放置了陈十一平常喜爱用的东西。

百灵一直哭着,跪在陈十一的灵堂前烧着纸钱。

几人都穿着白衣,头上绑着白布,悲伤不已,互不言语。

沈无恙叹气一声。

“谁知道呢,出海那样凶险的事,都安然无恙,如今,一支箭,就要了她的命,世事无常啊!”

他又捅了捅旁边的伯渊说道。

“听岳直说,陛下吐血昏过去了。”

伯渊冷笑了一声。

“不过是吐了几口血,有什么打紧的。”

沈无恙觉得伯渊胆子不小,敢这样说话。

伯渊垂眸说道。

“他,是这世上最有福气的人了,不是吗?”

“俊逸的容颜,满腹的才华,滔天的权势,在困难的时候有人相助,娶到了最心爱的人,有人如此深情地爱着他,为他筹谋,为他拼命,还乖巧懂事地,在他权势受阻的时候,不要身份地隐匿于人世,在他功成名就之时,又死了糟糠之妻,以后娇妻美妾,想要娶谁娶谁,老天啊,这是把所有的好事往他身上堆,生怕他受一丝委屈,所以,吐几口血,这个小小的代价,总要付出一点的。”

福大瞧了一眼伯渊。

跟陈十一这么多人里,伯渊可谓是受她恩惠最多的人,她嘴上说着嫌弃,但从没亏待过伯渊。

他听陈十一说过。

“他是我一个朋友转世,对他好是应该的。”

缘分总是如此奇妙,不过都是注定遇上该遇上的人,经历该经历的事,受该受的苦,享该享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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