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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毁容的楚清淮


第七十一章  毁容的楚清淮

清清,你心里是有我的吧?

清欢听着冷无忧的话,差一些没忍住笑出声来,她的心里啊?

“有呢。”她眼眸带笑,低声呢喃。她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有冷无忧呢?

过往在天佑国的三年里,她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想冷无忧无数遍。

她在想,怎样叫他爱上自己,怎样叫他爱自己爱的无法自拔,死心塌地。

然后,她就能将他当成手里最尖锐的利刃,报仇雪恨。

她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能用的唯一的利器,就是自己。所以后来有了冷无忧的冷清清。

如今她心里可也还未曾放弃他呢,不仅要借他为自己未来的道路肃清障碍,还要……亲手杀了他。

清欢前辈子被陈婉教得成了个腐烂的人,这辈子带着记忆活过来,依旧是个被深渊里的魔灵缠着的恶鬼。

曾经,她也得到过救赎。

楚清淮和季五桐柳等人,叫她短暂的体会到什么叫阳光明媚,她也曾天真以为,自己是可以向阳之人。

可这一切,又被天机子生生打断。

她心底所有光芒在亲眼见着楚清淮七窍流血那日,被人狠狠剥夺,撕扯着离开躯体与灵魂。

从此世界重新归于黑暗。

冷无忧救她那天开始,他们的相遇就注定是不平凡又悲壮的错误,可冷无忧怎么敢呢?明明他们二人一直互不信任,相互试探利用,可他怎么还敢乞求也得到爱作为回报呢?

若是楚清淮真的死了,或许她会在最后为冷无忧编织一个梦,告诉他,他曾完全得到过冷清清所有的眷恋。

可如今,那个人还在,她不顾一切想紧握着的光又回来了。

冷无忧他,怎么还敢妄想呢?

清欢眼底有一抹疯狂一闪而逝,她又抬头说了一声:“有呢。”

似叹息,似轻笑。

冷无忧眼里的光亮了起来,像是饥饿良久的人,好不容易看见一碗白粥,只想不顾一切抓住,吞咽下肚。

“清清,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嘴角又留下一抹鲜红。“爷,您……”包子听闻赶紧进来,一把脉,冷无忧身子更糟。

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一双眼里攒着两捧火焰,眼不眨的看着清欢,然后拍着包子的手:“包子,今日给阖府放赏,爷再没有哪一日如现在这般高兴。”

说完,在大喜情绪冲击下,冷无忧缓缓昏睡过去,嘴角一直带着笑。

包子一把拽着清欢,将人往屋外带,直到确保里头的人听不见看不见,又把暗处的人叫出来赶走,这才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又说了什么?你可知爷如今不能大喜大悲。”

清欢甩开他的手,闻言含着笑脆生生回答:“他问我心里可有他。”

转身,盯着人的眼眸一字一句道:“这么个叫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包子管家,你觉着,我要怎么回答才好?难道如今不是最好的结果么?”包子似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子一般,仔仔细细将人上下打量一番,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又满怀愤恨:“我使人打听过,敬恩郡主楚清欢,声名狼藉,蛇蝎心肠,没想到三年过后依旧如此。这三年主子对你那么好,竟是都捂不热你一颗又臭又硬的心。”

楚清欢耸耸肩:“我也没想到包子只是出去一趟,竟会换回来个花卷姑娘。”

花卷也不再装模作样,“郡主好眼力。”

楚清欢看着花卷,忽然笑了笑:“你爱慕他的眼神藏不住。”顿了一会儿又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花卷聪慧,从她的笑里摸出点什么来:“愿闻其详。”

既然眼前的人是花卷,同样身为女人,清欢能看出她愿为冷无忧付出一切的深沉爱恋,还有爱而不得的痛苦哀伤。“冷无忧想要大婚,我想要自由。花卷姑娘,你不觉着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么?”清欢不错眼的看着花卷眼里闪过挣扎,最后给人下了一剂猛烈的狠药:“昨日我不小心听到包子同你们爷的对话,天机子还有一种秘药,能叫人把眼前人当做最想见的那个。”

也是昨日她才知晓,冷无忧已经偷偷给她用过许多次那样的秘药。叫她主动亲吻他,痴缠他。她心里难受,痛苦,她想叫冷无忧也尝尝这滋味,然后再……亲手杀了他。

清欢再接再厉:“你们爷既然要大婚,谁也拦不住。包子是你哥哥,你求求他,他未必也不能帮你。只是等你洞房时,放我一条生路便是。”

“花卷姑娘,这个交易,你怎样都不吃亏,不是么?你们爷的身子骨已经就那样,你不想为他留下一丝血脉么?”

花卷的心在剧烈抖动,她最终没能挣扎过心中那股不可抑制的妄念,得不到他的心,能得到他的子嗣也是好的。

“好,我答应你。”花卷看着清欢,语气很是郑重。先答应下来,哄着人乖乖配合才是。

和爷的洞房她花卷入定了,至于楚清欢……

呵,放不放便要看她心情。

心情好,她给她留个全尸,心情不好就卖给那些人玩,楚清欢长得漂亮,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她再把那些钱拿去施粥,也算是她花卷给她这么个心肠歹毒,狼心狗肺的白眼玩意儿积德了。

清欢仿佛不知道花卷的心思一般,笑着与人击掌:“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花卷走后,楚清欢冷漠的看着床上依旧面色含春的冷无忧。

其实她本来想慢慢来,但是昨日听到他竟然那般对自己,今日事情又凑巧,花卷也在。

正好,就把偷梁换柱的计划提前了。既然所谓的大婚之日她有行动,那对冷赐出手之事,只怕要引着冷无忧提前呢。

想着,她忍不住勾勾唇。

这些人啊,可千万不要怪她,她只是柔柔弱弱一个小女子,许多事当真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呢。

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来以前在福淮山脚下的庄子里,她叫人把蓼茸埋到葡萄树底下甜葡萄的时候,春笋在一旁感叹的那一句。

他说:“郡主,我觉着人啊,还是得好好活着才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当然要活着,好好活着。而有的人,还是死了好,死了干净。

清欢看着冷无忧一笑,伸手抚上他的脸庞。暗中有暗卫,她自然是不敢做什么的,只是用指尖在他脸上划了一圈,似是对情人深沉的眷恋爱抚。她的心里当然有他啊,恨不得掐死他。

脑海中又回响起昨日偷听到的那段对话呐。

昨日,她在花园听见冷无忧同包子说,他说:“包子,我到如今才知晓,有的人就像花蜜,真是越尝越甜。”

包子呵呵一笑:“天机子的秘药自是最好的,清清吃下,虽会将爷您当成那个可恶的人,但也算是让爷得偿所愿。要是她能给您留下个血脉,更是再好不过,也算她还有点用。”

冷无忧想着别的事,没有否认包子的话,只是浅笑一声:“尽快准备大婚,大婚后……她会心甘情愿的。”

“爷,那今夜还要给她用?”

“不必,大婚之前我都不会再碰她,即便要,也会叫她自己与我说。我愿清清她能明白我一颗心,我心里一直……”

楚清欢当时不敢再听,捂着唇狼狈而逃。那天晚上,她去浴池时,在自己身上细细检查,除了唇上的轻微刺痛,身上倒是干干净净,丝毫痕迹都未曾留下。

清欢眼眸中便止不住的流淌出恨意,甚至染上癫狂。冷无忧还真是小心仔细,夜夜叫自己将他当成阿淮欢好,却还能让她不留痕迹。

真是卑劣肮脏歹毒又阴狠深沉可怕。

他毁她的心意,他叫她再也不能坦荡的去面对阿淮。

前世里,即便陈婉教她的都是如何取悦人的手段,即便她被下药失贞,可是她的男人始终只有楚清淮一个。这也是为何当初陈婉说出她是淑妃与皇帝之女时,她与阿淮会那般痛苦的原因。因前世的他们都以为,他俩是血亲,他俩是污秽。所以她痛苦到杀了他,他亦痛苦到因死而解脱。

今生,她满心欢喜要把自己所有一切奉献给楚清淮。可总有人叫她不如愿。你瞧瞧,冷无忧做了什么呢?他在知道楚清淮还活着的时候,把她毁了。

如此,他们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眼神不再清明,渐渐有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又被她强压下去。

*

“小姐,奴婢服侍您沐浴。”傍晚,成功留下来的彩花真的就宛如一个傻乎乎的丫鬟那般,伺候着楚清欢往浴池去,浴池可不敢再有暗卫守着。

而如今花卷不在府里,怕是去求包子。冷无忧又昏睡着,反而叫她成了个主人。她又支开之前一直伺候自己的婆子,说是叫她去守着炖汤给冷无忧。

那婆子是冷无忧的人,也知清欢在府中无人可用,还夸她心细,给爷的汤食知道派她这个衷心的,而不用新来的不知根底的小丫头。

一番巧合与故意的安排下,倒是给了她机会与彩花说话。

路上,清欢发觉,彩花这三年长高许多,比她都要高出一个头。她自己在女子中不算矮,彩花竟是更高。以前瞧她娇娇小小的,哪知长开后骨架真不错。

“小姐,可……可要奴,奴婢替您宽衣?”彩花似是害羞的不行,说话都有点结巴,眼睛更不敢往楚清欢身上瞧。

清欢有些疑惑,只觉着彩花心思细,怕是还小心着假意做给那些暗卫看,便伸手就叫她替自己解开衣袍。

彩花一直都哆哆嗦嗦,途中手不小心碰到她的心口一下,更是颤抖的厉害。

右半边的脸还没红,耳根和脖颈先染上一大片艳色,像是能滴出血来。清欢眸光闪闪,状似不经意间将衣裳全都扯散,整个人就那样坦诚在她眼前。

瞧见彩花眼中慌乱一闪而过,又很快恢复镇定,清欢觉着自己真是奇怪。

她方才有一瞬间,竟然以为眼前人不是彩花,而是……

压下心头古怪的想法,楚清欢泡在水中,任由彩花将她的头发打散,细细替她梳洗。

彩花跪趴在地,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公,公子猜到冷无忧怕是已看穿我,我们的身份,因此断了与天上人间的联系。如今人人只知东家季五爷,不知那段往事,你可放心。”

清欢心中欣喜,楚清淮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

“公子过几日便会假装宝郡王府来人绑回大楚,他说,他若继续留下来,怕是才会成为你的阻碍。”“嗯。”清欢冷淡的哼一声。

“那只是明面上的,他暗中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

清欢侧过脸看彩花一眼,她挨得极近,唇几乎擦在他的唇上。

“小,小姐。”彩花叫她一声,声音中带着颤儿。

清欢声音压的极低,“你脖颈下的锁骨上有个牙印。”

彩花连忙低头,才发现自己因为跪趴着,又动作一番,衣襟不知什么时候微微散开,露出白嫩的锁骨。

那上面确实有个牙印,很深,也很小巧。

清欢转过身去,用手扑棱着水戏耍,在水声中她的声音不太清晰,却很柔软。

“我记得以前有一回,陈婉使人给我用了点脏东西,阿淮便偷偷对我行了些不轨之事。后来我总觉着应当要在他身上也讨回来,可他年纪小,我下不去手。”说着,她转头看彩花:“你可知我最后做了什么?”

彩花有些狼狈的垂着脑袋,依旧露在外边的锁骨都染上霞色。

清欢凑近人:“我在他锁骨上狠狠咬下一口。”

“我那时告诉他,我的人身上,得有我的印记才行。”

“彩花”抬眸看她,轻轻的,带着虔诚的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又很快退离开去。

楚清欢看着他一张似鬼非人的脸,蓦的就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滚落。

她摸着自己的唇,突然将脸埋进浴池里。

她抬手狠狠擦着唇,狠狠的擦着自己的身子。突然,她像是发了癫狂那般,不管不顾的,伸手将浴池边上的人扯进浴池。“噗通”一声,是落水的声音。

外头立即传来声音:“小姐,可是有什么事?”

清欢扬声道:“无妨,这个丫头笨手笨脚,自己栽在浴池里,我得罚她重新伺候,也正好教教她规矩。”

“时间久些,你们莫要在意。”

外头的声儿矮了下去,似能听见一两句:“真丑”“真笨”的调笑,很快又归于静谧。

清欢眼眸里的光芒亮起来又暗下去,比楚清淮此时顶着的那张人皮还可怕。

“你怎的变成这样的?”她贴着他,呵气如兰,用唇形问。

“花午大师用了药水与捏骨之术,能维持半年时间。”他亦用唇形回答。

季五曾经教过他们读唇,先前不知是阿淮,如今知道,那倒是方便许多。清欢低低笑一声,原是花午,怪不得能改变声音容貌,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脖颈,整个人便缠上去。

起先在水里缠缠绵绵细细密密亲了一回。

后来楚清淮头昏脑胀的被人推着走进屏风后,一个四周全都遮了厚厚布帘,人影都不会被外头瞧见,冷无忧叫人搭出来给她更衣的地方。

清欢看着已经衣裳半褪的楚清淮,又在他肩头,手臂上看见自己以前留下的牙印,痴痴一笑。

眼里的光芒似是藏着野兽,轻轻一触碰就能出来撕咬人。

楚清淮发觉出她的不对劲,用唇语问她:“阿欢,你怎么了?”

清欢看见,脑海中的那些疯狂也如潮水散去,可她不想停下来。

她知他年纪尚小,那又如何?她都入地狱了,他怎么还可以清清白白留在人间?她要他也陪自己进深渊。

眼中的疯意又在一瞬间涌上来,他们融为一体。

剧烈的疼意驱散所有疯癫,她又哭又笑,俯下身吻他。

最后也不知怎么,带着些委屈,狠狠在他胸膛心口的地方,落下个满是血腥的痕迹。终于在那里,也留下自己的痕迹。

两人又纠缠一会儿,楚清淮才抿着唇抱着她重回浴池,他知道她定是遇着什么事,今日才会如此不同寻常。

她还没说,他便不问她。只要清欢想要,哪怕是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献上。

再说今日这事,虽两人都是初次,可阿欢是女子,吃亏的到底是她。

楚清淮还有些怕,怕她以后回想起来就这么不明不白与自己成就云雨会觉着委屈。

楚清淮顶着张毁容的“彩花脸”,想着事情的时候阴沉沉的,看上去真像个罗刹。清欢看了好一会儿,脸上挂着个娇娇的笑,用唇形同他说:“还好那里黑,看不清脸,不然我可下不去嘴。”

楚清淮又抿抿唇,将她从水里提溜出来,报复般往人臀上拍一下,才红着耳垂替她擦干身上的水,再替她穿衣。

想起什么,又回身去方才的布帘后拿出自己那身被撕扯着脱下后垫在清欢身下的衣袍,那花里胡哨绣着花的粉色衣衫上,一抹血痕很是显眼。

楚清淮小心的拿起一把剪烛火芯子的剪子,慎重的把那块布剪下,珍惜不已收进自己怀中。

又庆幸当时他想着服侍她沐浴完,说不定自己衣衫会湿,顺手也给自己带了套彩花和秦天宝专门请人给他做的粗布粉色衣裙。清欢慵懒的将头发束在脑后,侧着脑袋看他,似撒娇似娇嗔斜倪他一眼。

然后用唇语同他说:“先前冷无忧对我用药,好叫我把他当成你,我以为他早已经夺了我清白,所以知道是你后便极难过,才会那样。”

楚清淮心疼的摸摸她的发顶。

清欢心中的一个大结可算是散开,心情好了不少,唇一张一合的问他:“若是我真与冷无忧……你还会要我么?”

楚清淮认真的看着她,眸子中的光似是带着千重万重山,厚重的砸向她的心房:“从来只有你才能决定,到底要不要我。”

此时无声,胜有声。

“小姐怎的还未出来?都快过去一个半时辰(三小时)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外头传来那婆子的声音,清欢立即出声:“李嬷嬷,汤可熬好?爷可醒了?管家可归府了?我方才趴着眯了会盹儿,无事。”

李嬷嬷听她声音确实有些黏糊慵懒,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也就放下心:“小姐,爷还未醒,管家也还未归府,汤还有一会儿才好。奴婢就是不放心,想着来看看你。”

清欢撇嘴,无声道:“明明是来监视我的。”

又才扬声:“我这就起身更衣,一会儿就去爷屋里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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