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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风起云涌


第四十八章,风起云涌

清欢随着荷花和林晚晚到了前边池塘边的时候,拓跋漫漫已经被人扶下去换衣裳,清欢瞧了一眼,不见楚清淮和苏深,也不见朱可爱。

“世子他们在哪里?”招来玉树问了一声,清欢眉头有些微微蹙起来。

美人蹙眉最是入人心,玉树也没逃过这轻轻一蹙的心动,声音都慌乱了几分:“回郡主,世子同苏少爷在武场那边,可要奴婢带您过去?”

这敬恩郡主楚清欢,容貌实在太甚。像是那刚刚绽放开的花儿,带着浓郁的香,带着浓艳的颜色,摄取了你所有心神,让人就是无法忽略了她的美。

“郡主这刚来就要去哪里呀?”祁寒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说话之事还拱手作揖,脸上挂着的笑容煞是爽朗正气大方,颇有礼。

若不是清欢上辈子见识过他不择手段的龌龊样子,说不定还真的会叫他给骗了去。

淡淡瞧了他一眼,清欢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直咧咧刺了句:“我要去哪儿,似乎与你无关,劳烦让个道儿。”

祁寒不知道自己个儿是哪里惹了这位美人不开心,自从见了第一面,她对他似乎颇有一种防备与恶感,在自己面前的她,像极了一只刺猬。

浑身是刺,碰也碰不得。

“我是否先前有得罪郡主的地方?还望郡主言明,让祁某有个还能有个改正的机会。”祁寒没让开,反而往前更近了一步,眼睛直勾勾看着清欢,一副一言不合就打算动手的架势。

真真是说着最软和的话,动作却咄咄逼人。

“祁公子是否对每个女子都这般轻慢?”清欢往后退,祁寒又往前逼近一步,眼瞧着竟是要伸手去拽清欢的手。

“倒也不是,没有几个女人能入得了我的眼。若不是你长得美,我也不会想瞧你第二眼。”祁寒说这话,着实有些太不把女人瞧在眼里头的样子,“我没有轻慢郡主的意思,只是瞧着你就欢喜,想亲近亲近罢了。”

说着,当真就要往前来环清欢的肩膀,春笋往前一步,一把制住了他的手:“祁公子自重。”

祁寒不解的歪着脑袋看春笋身后的清欢,“你为什么躲?难道不知我的身份?”

祁寒不懂了,他在哪里都有无数女人前仆后继往他身上贴,为什么唯独这个楚清欢,见着他想是见到瘟疫一般,躲的厉害。

清欢简直被这蛮横不讲理的话说笑了,她也不客气:“您是定国公世子,不过也只是顶着这么个名头罢了。除却父辈留下的庇荫,您自己个儿身上有些什么呢?”

祁寒被这话说的脸色不大好看,想说些什么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因为清欢说的确实是实话。

“原来只是一个这样的身份还不足够么?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是希望我考个功名呢?还是希望我去从军?可这和母亲的期望有些不大一样,我该怎么办呢?还要继续当个二世祖混吃等死么?”他摸着下巴嘟囔着陷入沉思,而清欢早已走远。

那边走远的清欢没怎么将祁寒放在心上,她着急去见楚清淮和朱可爱。

练武场上,楚清淮和祁楼正在过招,酣畅淋漓。刚歇下来,就瞧见清欢往这边来了。

披了件白色大氅的小人儿,整张脸藏在兜帽里头,只余下腮上的两点红晕成为这素白世界的点缀。“可爱呢?”不见朱可爱和苏深,清欢也就明白了几分,只不过还是有些放不下心,忍不住多了句嘴。

楚清淮没回答,只是走朝前边握住她的手,往自己个儿怀里揣:“天寒地冻的,你怎的不带个暖手炉?”

清欢瞧着他鼻尖晶莹的汗珠,暖意在心底撒了欢儿的散开:“我有你呀。”

她说的小声,说完后还有些害羞的红了脸,可眼睛里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这可让一旁的祁楼有些羡慕坏了。

而无人注意处,悄悄跟来的祁寒见了清欢这模样,心中不知怎么涌起了一股子胜负欲。想着等来年春天到了,便去请个师傅学文习武。

等着楚清淮什么时候去京中考学,他便也跟着报名参加,定是要让楚清欢看清楚,自己不是纨绔,并非一无是处。至于他为何如此看重清欢,大概这还是第一个对他恶语相向的人吧。最主要的是,清欢那副皮囊,甚得他心,就是有种想占有的欲望。

少年人的心思,还算干净磊落,没有成长后那般复杂。

“走吧,三皇子的那场落水戏,我们不该看,回京。”祁寒本就是跟着三皇子来西翥给林家送礼,如今礼送到,他也该回去了。

小厮愣了一下:“公子这就走了?”祁寒以前那可是个哪里有戏就要往上凑着去瞧的人,怎的今儿有些奇怪。

“我回京有要事。”他要赶紧回去找他那群狐朋狗友商量商量,如何能在宫宴上解除清欢对他的不好印象。

清欢可不知道,自己的不喜竟是激起了祁寒这份心思。她正和楚清淮找了个隐秘些的角落,把脑袋靠在他肩上,同他说着悄悄话:“你们怎么会带着可爱来了练武场?”“祁楼见拓跋漫漫一直往太子身边凑,就想了个招儿,帮了那本就想要落水赖上太子的拓跋漫漫一把。楚清柯那人也是个狠的下心对自己的,只要对自己有利的女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拓跋家,他也很眼热。他现在可不就正好缺兵权么?”

“这倒也算是郎情妾意,如今三皇子处处看来,可比太子厉害些。哥哥占了个长子名头,三皇子到底是嫡子。”清欢想起楚清洛,又问了句:“哥哥呢?”

楚清淮贴近她的耳朵,声音尽量往低了压:“他有些事要做,同林靖见了礼便回去了,你不是说过么?式微时便该韬光养晦。且祁楼既然已有招儿,他就当避嫌。”

清欢点头,忽又想起一件事儿来:“林晚晚娘亲说,林府与宝郡王府是在他们搬到这宅子后方才相熟,可为何先头又说她与你娘亲是手帕交?”“我娘姓苏名秋意,一直寄养在陆家。”楚清淮抿着唇,语气中听不出波澜。

“这?”清欢惊诧。

“镇北将.军府上的那位,是我大舅,他同母亲还有小舅舅皆出自以前的建康候府,也就是如今的建康伯府。只不过,因着他们三是先头过世的那位嫡出,这不就当了后来那位的路了么?”

“这些高门肮脏手段你也知晓,大舅上战场前边便将娘亲寄养到了陆家,后来淑妃娘娘也给了我娘最大的体面。”

清欢不知怎么,又想到了了苏媚晴,“那苏媚晴?”

楚清淮有些迷茫:“嗯?那是谁?”

瞧着他的迷糊不似作假,清欢自然不会自己个儿提起她惹来清淮记住,摇摇头不说话。

楚清淮捏着她的手指,清浅一笑:“除了清欢之外的别人,谁都不能入我的眼。”

清欢窝在他肩头咯咯咯直笑。

来寻清欢的林晚晚正巧听了楚清淮那话,有些苦涩便怎样都抑制不住的涌上心头。

她同楚清洛随时少年时的情谊,可这情谊在家国江山面前不值一提,楚清洛的眼里永远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

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林晚晚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先遇见的是楚清淮而非楚清洛,会不会也得他一句“只有你一人。”

看了眼即使笑着也显得素淡的楚清淮,她又摇了摇头,自己万万是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处在一块儿的。

摇摇头笑自己竟是会有这种想法,林晚晚也不再耽搁,叫了两人去前头瞧瞧三皇子和拓跋漫漫的事儿。

谁都没提朱可爱,她越晚知道,对她来说便能晚一些伤心。

*

习武场后有一小片白梅林,因着在林府最北边,且中间还隔了一个练武场,隐蔽不已,甚少有人去那里。

如今在白梅林中,一男一女正在对峙。

“苏深,你别再缠着我了,你和朱如宝有过婚约,也算是我的姐夫,不兴做这般无礼的事。我们是绝无可能的。”

朱可爱看着对面的苏深,颇有些头疼,说完就跺着脚要往外跑。

“我已经解了同你姐姐的婚约,你姐姐明年开春便要嫁入你祖母母家,我与你为何不可?”

见朱可爱逃跑的厉害,苏深干脆伸手便往她后颈子的衣领处一探,抓住了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且你我男未婚女未嫁,我如何就追求不得你了?”朱可爱气红了脸,表哥就在前头,可这个苏深硬是拦着她,“你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我放了你不走,同我好好谈一谈。”苏深仗着自己个儿高,力气大,硬是把朱可爱提溜着离开地面半个手指的高度,让她脚尖点不着地,一副威胁的模样,“不然,我就这么提着你去见三皇子。”

朱可爱被欺负狠了,眼里含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又使劲忍着,不让泪落下来,她咬着牙:“好。”

苏深闻言将人放了下来,谁知朱如宝气急了,什么也顾不上,转身,恶狠狠地抬腿就要往苏深腿间踹去。

苏深自是不能被这个小娘子踹住,却又舍不得这么一个同她有些接触的机会,干脆一把将人抱住,“可爱这般投怀送抱,真是让深甚是感动。”

这语气语调,还有脸上那笑容,真是欠揍极了。

“流氓,混蛋,你放开我。”朱可爱在苏深怀里不停挣扎,手舞足蹈,小拳头一拳一拳砸着他的胸口。

可苏深无论她怎么揍人,就是不放手。

他在军中行走多年,朱可爱的拳头砸在他身上,就仿若是挠痒痒一般,显得她一副在撒娇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深的胸口在震荡,笑声就犹如那穿成串儿的糖葫芦一样往外跑,朱可爱听着听着,莫名觉着有些诱人,慢慢的停止了挣扎。

“我现下见识了你的厉害,这一次真的不闹了,你放我下来。”语气有些颓败,又可爱,还带着点真正撒娇哀求的意味。

苏深满足,将人放了下来。

许是方才慌乱的挣扎中导致了朱可爱腰间那缎子做的腰封不仅往下滑落,还散了开来,本就顺滑的裙子,不知怎么险些掉落。

换乱中,她的红肚兜露了一角出来。

“我往后,也是知道朱家三小姐红肚兜上绣着的是歪七斜八猫儿的人了。”苏深一双眼睛就那么赤果,火热又直白盯着朱可爱看。

朱可爱知道十有八九是逃不过去的,牙一咬,脚一跺,有种豁出去的豁达:“想娶我才没那么容易,你别靠着祖辈封荫就洋洋得意,有本事你真的上战场去,拿了战功,自己闯出名堂来再来娶我。”

“我要嫁的人,必须是个大英雄,是个有真材实料的男子汉。”

苏深瞥了一眼一脸憧憬向往的朱可爱,心里有一些稍微的酸了一下,想着朱可爱先前一双眼睛粘在三皇子身上的样子,冷哼一声:“那三皇子也不是个英雄。”“可他长得好看啊。”

你听听这话,她多气人,感情长得好就能吸引小姑娘呀?可仔细想想好像又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苏深无法辩驳。

“你且等着,只一年,一年后我定是会用满身功勋,为你我换一纸赐婚。”一年后,朱可爱便及笄了。

他骄傲的语气,真的宛若一个战斗取得了胜利的大将.军,朱可爱不知怎么竟是真的有些听进去了他的话,莫名觉着他说过就不会失言。

心里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感觉,心跳砰砰砰加快了些许,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喜欢三皇子的机会的。”苏深看着愣神的人儿,上前一步替她将衣裳穿好,拍着胸脯豪气直入云霄。

要说朱可爱是不是真的喜欢楚清柯,这还真的是一个问题,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喜欢,还是被人从小就说要成为三皇子妃习惯了。

“那你现在,先同我去打一场!若是我打的不痛快,方才所说的一切皆不作数。”想起苏深故意引着她发怒,再诱着自己到了这处小梅林说这些话,朱可爱多少有些恼怒,很是不忿。

苏深自是没有不应的,见武场上的楚清淮和祁楼二人不在,想着三皇子现在怕正在焦头烂额,他的心情更好了。

他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力气陪着朱可爱胡闹,任由她往自己身上落下些花拳绣腿还洋洋得意。

见她开心,他演的更卖力了些,肚子上遭她一踹,直哎呦哎呦叫唤:“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朱可爱哪里看不出他是故意让着自己,但还是有些心里不自在接连又踹了他的腿两脚:“就你这功夫,还得好好练,不然怎么挣功勋?”

“是是是,可爱说的自然都是对的,深自是会听从,过了年回到北梨便更加用功习武。”苏深忙不迭失保证。

*

林家前院,该走的人都走了,只余下林家,清欢清淮和三皇子以及拓跋漫漫这个当事人。

虽然今日来林府的众人中,也有想要留下来看戏的,但瞧着三皇子颇有些不自在的脸色,哪里还敢留着,自然是跑的越快越好。

“今日之事,多谢三皇子搭救。”拓跋漫漫弯腰行礼,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盈盈的感动与柔软。

楚清柯见过的美人不少,他自己个儿更喜欢的是清欢那一类狐媚子般的,拓跋漫漫这种灵动可爱于他而言,味同嚼蜡。

但又想着她的身份,只能假意温柔体贴,将人扶起:“快起来吧,你也将落水被起来,身子不好。”“多谢三皇子。”拓跋漫漫咳了两身,好似更虚弱了一些。

楚清柯更是心疼到不行,连忙让人到一旁坐下,还叫林府的婢女去准备些姜茶抬上来,拓跋漫漫更是感动的不行。

好一副郎情妾意,旁人皆不存在的模样。

“你本是拓跋家的女儿,怎的会成为郡主的婢女?”三皇子露出了狐狸尾巴。

“原是被家中继母继妹迫害,后又遇到郡主,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自卖自身为婢,企图寻求一线生机回去。”拓跋漫漫说了实情,可有说的含糊不清,极容易让人误会。

楚清柯果然眉头一皱,有些不喜的看了清欢两眼:“郡主未免太霸道了一些。”

清欢挑挑眉看向拓跋漫漫,感情这位的意思是,扒上了三皇子,便要回头踩自己一脚?

拓跋漫漫连忙抓住三皇子的袖子,“不是郡主霸道,是我求的她。”她姿态放的极低,一副感激清欢的模样:“若不是得郡主相救,只怕我如今早就饿死。随着郡主回了王府,我也不过是被府中婢女掌掴了几次,被朱家小姐欺辱了几次罢了。只要能活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楚清柯眉头直皱,朱可爱果然霸道,能和朱可爱玩到一块儿的楚清欢也是个厉害的,以后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今日你我既然已有肌肤相亲,我自是要负责到底,等回了京中,便向父皇母后禀明此事……”

拓跋漫漫有些瑟瑟,打断了楚清柯的话:“若三皇子不嫌弃,且如今便带上漫漫一起走吧。”

她咬着唇哀求,楚清柯自是不会不答应。

清欢看了好一会儿戏,抿了一口茶,这才拍了拍手道:“三皇子和拓跋姐姐要成就好事,清欢自是恭喜的。只是想要随随便便离开,怕是有些不能。”

“拓跋姐姐的身契,可还在我手头上呢!还有这些日子被拓跋姐姐拿走的衣裳首饰,供着姐姐的衣食住行,看医抓药的银钱,三皇子考虑考虑替她结个账?”

论起翻脸无来,她楚清欢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拓跋漫漫脸都黑了,楚清柯也有一点下不来台,但想着拓跋家背后的军权,又咬着牙忍了。

“你现在派个人回去把那些物什件儿取来,咱们便在林家的见证下将这事儿了了,省的往后成了你二人心中的一根刺儿。”

清欢自然应允,拓跋漫漫又连忙吱声儿:“把彩花带来。”她被彩花服侍惯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是离不得,不适应。

清欢似笑非笑看着她,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彩花是我的婢女,拓跋小姐。”拓跋漫漫急着反驳:“你我情……”她本想说,你我情同姐妹,给我一个婢女又如何?可想起先前对她的态度,便口风一变:“不给便不给,小气得很。”

过了一会儿,茼蒿和彩花带着几个府中小厮,搬着两马车的东西前来,拓跋漫漫一件一件看,全都是瑰宝,都是她从楚清欢那里抢来,并且不打算还的东西。

“这是清单,三皇子瞧瞧吧,也不多,给我二百万两白银就成。”

楚清柯正喝着茶,差点一口喷了出来:“郡主何不去抢?”

清欢慢条斯理的看了一眼拓跋漫漫,又看了看楚清柯:“到底是我在抢还是拓跋姐姐在抢,三皇子您看了那些东西不就都明白了么?”

接过茼蒿手上的清单一瞧,楚清柯的手止不住颤抖,那上面的每一件儿可都是从宫中出来,不是御赐就是太后赏的。“三皇子,您会帮漫漫的吧?”拓跋漫漫不晓得三皇子脑海中正在天人交战啊,一边是心疼银钱,一边又是怕没了拓跋漫漫这么好的机会。

咬了咬牙,他大手一挥,让跟着来的小厮直接给掏出了银票。这些还是他刚刚从西翥那些富商手上收来的孝敬,还没捂热乎呢如今就到了清欢手上。

“银钱货物两清,这身契给你。”清欢把袖中的身契递给楚清柯,冲拓跋漫漫笑了笑。

拓跋漫漫也满意,是个女人都希望能有人为自己出头,为自己出钱,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忽略了清欢的话,不然指不定又要闹一闹。

三皇子带着两马车东西和一个女人,踏上了回京的路。

*

“拓跋漫漫这么轻易就走了?先前不是老缠着郡主,要您替她把继母继妹收拾了的么?”回王府的马车上,朱可爱颇有些鄙夷。

清欢抬起茶杯喝了口热茶,任由白色的雾气透过嘴巴往外冒,“拓跋漫漫只是一直都在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一件事儿去做罢了。没有别人,那就利用下我,后来有了别的,自是可以踩着我当个跳板往上走,这才是她的本性。”

或者说,这才是大部分人类的本质,趋利避害。

“三皇子带走了别的女人,你不生气?”清欢有些好奇,一双眼睛看着朱可爱。

她耸耸肩,一副想通了的表情:“表哥府中如今侧妃已有两个,加上个拓跋漫漫便是三个。还有无数美妾贵妾良妾,京中有名有姓的人家,只要表哥想交好的,后院必有那家女子的一席之地。这样的人,我何苦还要再陷进去?”

“咦?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先头不是还说,非三皇子不嫁的么?”“那不是之前没看见其他男子的好处么?清欢,我看着你和楚清淮,多少看出些名堂来,得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在一块儿,这日子才算过的有滋有味。我今日同苏深说好了,待我及笄,他便用满身功勋换一旨求婚。”朱可爱眼里有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很是漂亮。

清欢真心为她高兴,又有些忍不住打趣:“怎的这般轻易就被拿下了?”

朱可爱很认真的歪着脑袋思索:“很轻易么?我觉着挺难的呀!他自小时候被我揍了一顿后便死缠烂打了好些年,还是这两次在林府,我同他有了些接触,才肯给他个机会试试,我觉着已经很难了呀!那你和楚清淮呢?他是如何感动你的?”

清欢歪着脑袋想啊想,不说话了。

“你快说啊,他年纪小小,如何将你吃死的?”朱可爱是真的好奇,又问了一句。

“是我认准了他,死皮赖脸吃准了他的。”朱可爱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愣了一下吐出一句:“可他年纪还小。”

清欢眼睛一眯,理直气壮:“可不就要趁着年纪小拿下么?等长大了,他还不定要招多少蜂蝶呢?如今培养好感情,让他眼里只瞧得见你一个,那岂不是美滋滋?”

朱可爱拍了拍清欢的肩,甚是赞同:“不愧是我朱可爱的朋友,这性子,我喜欢。”

两人打打闹闹回到了宝郡王府,朱可爱有些疲倦,让饺子服侍着下去睡了。

“小姐,你走后,秋晓在大中午的便纠缠上了管家陈密。只怕如今已然如愿,要当个管家夫人了。”茼蒿这才找着机会禀告。

“嗯?”这倒是清欢未曾想到的,她本以为秋晓会忍过去后,再去求陈婉给她想法子,没想到那么个木讷不善言辞的,竟也是个有自己主意的。清欢歇了会儿,喝了碗热茶后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将夏烟叫来问秋晓的事儿。

“郡主,我亲眼见着管家把秋晓推到荒园后头蹂躏了一番,着实有些吓人。”嘴上说着吓人,夏烟面上却没有多少怜悯和害怕,反而隐藏着浅淡的兴奋。

这样没有心和情感的人,甚是适合锻炼成一把没有感情的利剑。

夏烟正在绘声绘色说着,那头的红兰已经趾高气昂带着陈婉的意思来了。

“郡主,王妃说了,您这院子里的那个小蹄子走了运,要给陈管家当个妾,您就高抬贵手,把身契给了我便是。”

清欢示意茼蒿去取,顺带着笑盈盈问:“秋晓给了便给了,如今我身边的丫头,青漫被三皇子要了去,秋晓给了管家,也算是她们的机缘造化。”说这话时,她一直看着注意着夏烟,结果那姑娘只是颇有些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似乎看不上二人作风。

倒是红兰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意动。

回了琉璃院,红兰禀报了清欢说的话,最后加了一句:“我瞧着郡主身边一下少了两个丫鬟,王妃要不要从您身边给她送个大丫鬟去?”

陈婉没空多想,她如今全心全意防备着北院那三个没怀孕的做点什么陷害自己。

今儿香姨娘来她院里请安时,在王爷面前就险些滑倒,还拽了她的手,让她到现在都心惊胆战的。

“我这些日子总觉着北院那边太过于安静,总有些不好的预感。那小蹄子如今有了个朱可爱这尊大佛在那护着,咱们想做什么都无从下手,且让她过些逍遥日子。”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盯着北院,昨儿太后让人传了口信来,这一次的宫宴,叫我们得带上香姨娘,她为宝郡王开枝散叶实在辛苦。”

说着说着,陈婉绞紧了手中的锦帕。香姨娘有孕……说不定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红兰,去将我种在后院的那簇乌头弄些来,用酒浸泡后,用小火烤干。”红兰眼眸一闪,领了命下去。

*

这到了年关,各家各户都开始走动送年礼,西翥的各个有头脸的人家也都往宝郡王府上送来了东西,自然,他们也都单独备了一份给清欢送来。

众多年礼中,最叫清欢高兴的,要当属季五几人混在楚清淮娘亲嫁妆庄子里送来的那些。

季五给清欢猎了几只冰狐做了件雪白的狐毛斗篷,那光华的皮子暖和又漂亮,雪白中偶尔有银光闪烁,显得高贵又独特。哪家贵女不想要件冰狐的皮毛呢?只可惜冰狐实在狡猾难猎,谁要能有个冰狐皮毛的围脖就足够艳羡旁人,更何况这整件斗篷。

“快拿下去好好藏起来,等过两年才能穿。今儿这个宫宴,可不好那般张扬。”清欢笑的牙不见眼。

摸着斗篷爱不释手,偏生又足够理智。

桐邬给清欢寄了一大包弋阳的特产,姜糖,姜丝,姜糕,酿姜茶,姜酒……

“原来弋阳盛产姜啊?”看着桐邬厚厚一封信,清欢又捡出里头的一封笔迹稚嫩的信交给彩花。

彩花不识字,便叫茼蒿念给自己听,清欢见她们没有芥蒂,便想了想:“往后茼蒿教彩花识字,叫上夏烟一起。”

茼蒿点头记下了,彩花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夏烟更是觉着清欢让自己有了价值,恨不能给她磕几个头。

桐柳送来的东西,除了一封信,还有一大包种子,各种花和药材的都有一些。

晏家兄妹已经在西翥开起了一个首饰铺子,一个衣裳铺子,还有一家酒楼。这次年礼送了衣裳首饰还有些年货,顺带着的,还有一小笔分红。

晏喜儿在信里同清欢说,等到了明年,他们的分红定是会比着多出几十倍,那种自信和喜悦,清欢透过信纸就能感受到。

“这么好的姑娘,好在没让楚清柯那个混蛋糟蹋了。”

茼蒿春笋在一旁直点头:“三皇子就该配上拓跋漫漫那样的女子,绝配。”

夏烟先前出去了一趟,有些神神秘秘回来,打断了清欢继续看年礼的心情。

“小姐,我方才看见一个婆子在荒园那边打秋晓,拖着人往水井边去了。我瞧着那婆子眼生,怕是北院那几个姨娘身边的人。”

夏烟大口喘着粗气,一看就是跑急了。清欢让彩花给她倒了杯茶,招手让春笋去把人打晕绑了来。

等春笋回来时,只绑了一个婆子,秋晓却是无踪影。

“小姐,我去的时候,秋晓已经溺死在了井里。”春笋把那婆子弄醒,靠在清欢耳边低语。

清欢看着那婆子,眼神微眯:“你是香姨娘身边的婆子?”

婆子看着清欢,咬了咬牙,“郡主,这事儿本与你无关,您最好就当没瞧见,放我走了吧。”

清欢不知道这婆子哪里来的底气,笑了:“哦?与我没有关系?府中水井那般多,偏生要把人往我这荒园里放?不管你主子想做什么,都不该把念头动到我身上。春笋,你将人带下去好好审审,夏烟你跟着去。”

夏烟顺了口气,过去帮着春笋就将人带到了东院的柴房中。

见春笋一粒一粒药的用,那婆子便忍不住说了真相,且身上一点儿伤痕的痕迹都没有,可那种扭曲的疼痛叫喊,也很真实,夏烟心中像是有了一团火,找到了自己最想做的事儿。

“小姐,那婆子交代了,她是香姨娘的人,因着发现秋晓偷偷摸摸拿了酒乌头往香姨娘的安胎药里加,这才打算把秋晓除了嫁祸给你。”

“嫁祸我?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嫁祸我是为何?”清欢真是有些想不通香姨娘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那婆子说,香姨娘有了孩子后颇有些轻狂,听不进去她们的话,她不信是陈婉动的手,偏生以为是你让秋晓去的,说是秋晓毕竟是你的丫鬟。”清欢摸了摸下巴,“你去问问那婆子,香姨娘处置秋晓之前,见过谁。”

不一会儿,春笋回来了。

“果然如郡主所料,香姨娘在处置秋晓前,恰好见了另一个梅姨娘。”

说到梅姨娘,夏烟突然想起了一件小事儿:“我前些日子听人说过,梅姨娘对王妃颇有些恭敬,私下里与王妃身边的红兰走的也是十分亲近的。”

看来,那梅姨娘便是陈婉的人了。

“那婆子,好好藏起来。她说的也未必是真话。”清欢眼睛望向窗前的那一簇乌头,紧紧握住了拳。

*

琉璃院的角门处,红兰正在同一名清秀佳人低声耳语,等那人走后,她理了理妆容,往琉璃院中走去。“王妃,梅姨娘方才来说,香姨娘那个蠢货显然已经相信了秋晓是郡主的人了。”

陈婉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往自己脸上揉了两下:“你让香姨娘明儿一早来请安吧,就说王爷想要一家子一起用个早膳。说完,再跑一趟东院,让清欢明儿一早也来琉璃院。”

红兰隐下了先头的一些小心思,赶紧去办事,再也不敢想,自己竟有一瞬有一种想去楚清欢身边,像青漫那样攀扯上权贵子弟的念头。

陈婉是什么人,使的是什么让人无法回避的手段,她竟是忘了么?且自己知道她那么多事儿,除了安稳继续帮她,她红兰还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听着红兰说了陈婉的事儿,清欢眉头一挑,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清欢带着春笋往琉璃院去,一路上十分小心,直到用膳时,也都什么事都未曾发生。只是香姨娘上上下下打量了清欢几眼,像是要把她的容貌印在脑海中一般。

用过膳,陈婉便让人散了,只留下香姨娘和宝郡王两人,又请了大夫给香姨娘请平安脉。

清欢的眉,一直紧皱着没放下。晚间楚清淮来的时候,她正辗转反侧睡不着。

“阿淮,你说陈婉是什么意思?她是要使些什么手段么?”

楚清淮听了清欢说了那婆子,还有梅姨娘的事儿,一个古怪又荒唐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阿欢,我总觉得,陈婉这些手段,似乎都不是冲你来的。”

见清欢有些迷茫,楚清淮将自己的想法理了理,“淑妃娘娘同你长得有几分像,你可知道?”

清欢点头,楚清淮继续往下说:“所以我怀疑,陈婉是想借着香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宫宴上做些什么,陷害淑妃,可又有些不确定。”

有什么东西从清欢脑海中一闪而过,太快,她没能抓住。

有些颓废的揉了揉脑袋,她有些无力:“这些事儿,前世都未曾有过。是不是因着我的缘故,改变了那么多人原本有的轨迹呢?也不知是好是坏?”

楚清淮将她揽进怀里:“自然是好的,啊欢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清欢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是多愁善感,只是有些害怕。”

“我知道,你是怕淑妃受到伤害。”

清欢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样。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在意的人,已经慢慢变多。

楚清淮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不管如何,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过了几日,宝郡王带着一大家子进京。

“太后皇兄皆是慈善之人,清欢可要记得给他们磕头。”宝郡王笑呵呵拍了拍清欢的肩。

清欢笑着点头,朱可爱站在清欢身边也跟着点头,大家一片祥和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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